赌狗儿子7——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证据马上就来
医生扶了下眼镜框,“今晚必须住院一天,看看情况,主要是脑震荡了,不确定有没有后遗症,如果明天没什么问题,可以办理出院。”
古韵感激地连连点头,“麻药过了以后,我儿子他会疼吗?”
“断手断脚肯定疼,太疼了给他喂两粒止痛药。”说完医生划掉了单子上的昂贵但药效好的药,替换上了效果差一点却便宜很多的药。
古韵面上点头,等医生一走,拿着病历走进病房。
止疼药,想的美,就要让赌狗知道知道断手断脚是什么样的快乐,省的不死心老想着出门闯祸。
看李文伟躺在病房里睡得呼打呼的,古韵好想给他来上两巴掌,闯祸的人心安理得地睡得这么香,给他兜底的人无家可归,身无分文,还得想办法给他付医药费,真是讽刺,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
旁边病床是个摔断腿的大姐,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和善,她老公正在床前忙前忙后,一下子水果,一下子饭菜的,就没停过。
看古韵一个人憔悴地坐在床边,想也没想就问了问。
古韵嘴一瘪,眼泪“唰”一下就落了下来。
语焉不详地将儿子是个赌鬼,贷款败光家产和房产的事完完本本地说了出去,丝毫不管心里的王安慧正在疯狂嘶吼着不要说出去。
面子?什么是面子?为了一点面子把坏事情全部憋在心里,到时候一场巨变下来,迟早人要完蛋。
隔壁病床的大姐深表同情,在古韵提出要回家一趟的时候,十分大方地表示帮忙看顾一下。
古韵握着大姐的手,表达了十足的感激。而后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找了个苍蝇馆子。
饿谁都不能饿自己,饿着自己多不划算,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受苦的!
工作还有三瓜两枣的,她又不是平白无故来做白工的。
古韵给自己点了三菜一汤,总算是吃了个饱,剩下的饭菜打了个包,溜溜哒哒地转回了小卖部。
拿电饭锅煮了点小米粥,又装了点小咸菜,溜溜哒哒地又转去了医院。
李文伟已经醒了,躺在床上哀嚎,他的腿和手这会打了石膏,成了杨过+铁拐李,连翻身都不行。
病房里这会全是饭菜的香气,都已经到了晚饭点,李文伟这一整天就上午啃了点鸭脖,还差点让他爸打吐出来。
闻着空气里飘香的饭菜味,何曾受过饿肚子苦的李文伟,气不打一处来。
火正没处发的时候,他老娘终于来了,气话憋也憋不住冲口而出,“你怎么才来,想把我饿死吗!”
语气之恶劣,令嘈杂的病房全都安静了下来。
古韵佝偻着背,将保温桶放在桌上。
“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是哪家少爷来了。”
“何止少爷啊,我还以为谁家官老爷来了呢,这么大谱。”
“可不嘛,钱钱挣不着一分,还在这发脾气,也不知道做给谁看的。”
“别说挣钱了,人家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帐。”
“这要是我儿子啊,得打断腿。”
“这不是已经打断腿了。”
“噗,你这说的,那还是打死算了,这种都不算事米虫了,都能算蛀虫了。”
“蛀虫那可要不得,社会主义最怕蛀虫侵蚀。”
李文伟瞬间偃旗息鼓,缩着脑袋,躲在被子里。
古韵勾了下唇,李文伟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但是好面子,在外头最爱打肿脸充胖子,宁愿自己吃亏也要把面子装到位,这么爱面子的人,根本不可能跟外人的人争辩自己欠没欠债的事情。
更何况他欠债又确实是事实。
这会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和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瞟的眼神,李文伟差点没羞愧地当场找个缝钻进去。
“拉帘子,拉帘子。”李文伟皱着脸急躁地冲着古韵低吼。
古韵低着脸,慢慢拉上了帘子。
隔壁床的大姐拉住古韵的手,小声问:“没事吧?”
古韵深情黯淡地摇摇头,“谢谢啊大姐。”
说完,古韵拉上了帘子,黯淡的眼神也冷清了起来。
李文伟看着老子娘瞬间变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背后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他老子娘压根不想伺候他。
李文伟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他老子娘最爱他了,怎么会不想伺候他,一定是他想多了。
“妈,我中午吃什么啊?”李文伟收敛了语气,半支起身子。
古韵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拧开保温桶,拿出一碗清汤寡粥,并着小咸菜,递到他面前,“吃吧。”
李文伟眼一瞅,愣住了,恨不得拍桌子,“这玩意是人吃的吗?”
他就没见过这么简陋的饭,一碗白粥里面,一点油荤都没有,这是人吃的吗?他要吃肉,他要吃烧烤,他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你才做完手术,只能吃点清淡的。”古韵面色冷淡,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语气却怯怯懦懦的,隔着帘子听起来仿佛在害怕什么。
“你就不能给我炒两个菜,也比这玩意好啊!”李文伟的语气愈发激动。
“咱们家已经没钱了!都没了!”古韵语气都带着哭腔了。
“把我的手机拿来,我自己点外卖!”李文伟伸手要自己的手机。
古韵白了他一眼,语气甚至带上了点害怕,“我没拿……”
“你怎么干什么都不行,拿你手机给我点!”
“没钱,真的没钱……”古韵愈发小声。
“点了个菜都没钱么!”李文伟咬着牙齿,低低地怒吼,“你不是说有传家宝,拿出来卖了不就行了。”
“没有,真的没有……呜呜呜……”古韵说着低下了脸,将桌上的保温桶一把推掉了地上,刷啦一声,白粥混着小咸菜撒了一地,微微的芝麻香溢散在整个病房里。
「你干什么!」王安慧半天没出声,这会看到古韵摔碗的动作忍不住了。
李文伟:???
这是什么操作?他还没发脾气摔碗,怎么他妈先开始了!
“我说你够了啊!”帘子被一把拉开,隔壁摔了腿的大姐忍着腿疼,被自家丈夫搀扶着,“你妈跑回家给你做饭吃,你还敢在这嫌弃这嫌弃那的,你凭什么啊?还敢摔碗!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文伟懵逼:???
这碗不是他摔的啊!他啥都没做啊!
“就是就是,什么人啊,自己断腿又断手的,自己没办法照顾自己,全靠老母亲来照顾,真是脸都不要了,还敢欺负老母亲。”
李文伟:我欺负老母亲?我这腿都是她砸断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摔碗,谁知道在家里什么模样啊,指不定还对人动手。”
李文伟:我在家里啃个鸭脖都得背着老母亲,OK?
“听说他就是他老爸打成这样的,他要是个好东西,他爸能打他?”
“命苦哦!一把年纪怎么摊上了这样的儿子。”
李文伟:我怎么了!我是我们家学历最高的,我年轻又帅气,迟早有一天能飞黄腾达!
“借钱的时候不想着老母亲,现在没钱了催起老母亲卖房卖车卖传家宝,怎么说的出口。”
李文伟:家里就他一个孩子,钱不给他花,给谁花,等老两口死了,钱不还是要全部给他,他不过是早点花了而已。
李文伟在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一句话都不反驳,抓着被子缩进被子中,一把蒙住脑袋。
他才懒得跟这群婆婆妈妈说话,简直掉档次!
古韵一言不发,低着头,默默拿过床头的卫生纸,开始清理地面。
李文伟就是这么爱面子,为了表面风光,反反复复陷入贷款的风波中,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家里人坦白,因为害怕别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所以才疯狂从父母这边爆金币,来维持他外头体面多金的人设。
“吵什么吵,安静一点,还有病人在休息。”忙碌的护士正好拿着吊水瓶从外头进来,一眼就见一个中年妇女在清理地面,“你弄到什么时候去,去外面喊个清洁工进来拖一下。”
古韵诺诺地点头,将手里擦了一半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转头出去了。
病房里还在七嘴八舌小声地讨论着,李文伟蒙在被子里简直被这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议论气得要死,一晚上都没从被子里抬起头来。
古韵找了个清洁工,转身进了楼梯间,靠着墙休息。
李文伟现在一只手吊着,指不定还要她来喂饭,她才没那个闲心思,饿就饿着呗,人不吃饭三天才会饿死,李文伟不是还挂着水维系着他的狗命。
饭她就是故意推翻的,矛盾也是故意制造的。
赌狗儿子要什么形象,她要把他狗屎一般的形象传播在这个城市里,让他以后出去装不了比。
掏出李文伟的手机,古韵用指纹解锁了他的手机。
趁着李文伟昏睡的时候,古韵早已经把自己的指纹录了进去,这会用他的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各位挚爱亲朋,我家文伟不肖,背着我们在外借了很多款,请被借款未还的挚爱亲朋私聊文伟的微信,我会一一记下来,到死都要还清——李文伟妈妈。”
「你发这个有什么用,我儿子不会在外头借钱。」王安慧的语气依旧是硬邦邦的,她不信任使用她身体的女人,她看不懂她的所有操作。
手机屏幕反射出古韵嘲讽的笑,「是吗,要不要打个赌?」
「我的儿子我能不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好孩子,从来没有在外头借过钱,也不可能在外头借钱。」
古韵只是笑,没有继续回话。
因为手机的叮铃哐啷会替她打王安慧的脸,打得狠狠的。
古韵打开聊天列表,满屏幕的红点点都在跳,一会就99+的消息。
「我好像比你更了解你的儿子。」
王安慧木然:……
古韵抽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这本子是王安慧学校发的,是优秀先进个人的奖励本,这样的本子王安慧已经有十几本了。
这时候拿出来记录儿子的欠账,显得格外讽刺。
「有那么多本子,非要用这个吗?」王安慧恨恨,这些都是她的荣誉的代表,现在记上儿子的债,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身体现在是我在用,我爱用什么东西用什么东西。」
王安慧一百遍想骂人,想让这个女人滚出去。
「第一笔欠款,你儿子的同事,欠款四千。」
「他说你就信,让他拿出证据来。」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证据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