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狗儿子13——还是年轻人好啊,觉大,在哪里倒下,就在哪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时间,古韵睁开了眼,天光已经大亮,她看了眼旁边的手机,上面放着的头发还在原处,没有滑落的痕迹,转身李文伟还睡的如同一个死猪,半天清醒的意思都没有。
古韵勾起半边唇角,他还以为李文伟至少能坚持两天两夜呢,这才哪到哪啊,顶多也就一天半时间。
是她高估了李文伟的毅力,不过也正是因为李文伟没什么毅力,所以才容易走上赌博这条道路。
古韵收拾了床铺,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这会才刚刚六点出头,李老头蒙头睡在楼下地板上,听见老旧楼梯咯吱咯吱地响,他猛地抬起脑袋,“老伴?”
古韵点点头,扶着楼梯就往厨房去。
李仁慌忙收拾了东西,站起身,“我来我来,昨晚辛苦你一晚上了,歇会歇会,睡个回笼觉,一会你还要改卷子。”
古韵乐的自在,打开了小卖部的大门,坐在门前看来来往往的人。
夏天了,天亮地早很多,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清洁工早就结束了早晨的工作,不算宽阔的路面一片整洁干净。
学校放假了,附近的早点铺子也都不怎么来了,买菜的大爷大妈刚回来。
李文伟能做些什么呢?
古韵坐在门前想了会,就听见李老头喊她吃饭。
吃完早餐,古韵叮嘱李老头绝对不要给李文伟送饭,不管多心疼他,今早上也不要给他送饭送水。
“啊,水都不送啊?”虽然和儿子吵了架,但是吵架不至于让儿子死啊,他还是有点心疼儿子的。
“他都要绝食了,还给他送水干什么?”古韵笑着说。
李老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家老伴有点不对劲,她说出来的话和表现出来的神情,都好像儿子和她一点关系都没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气急了吧,毕竟接二连三的欠款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你要是想他以后还继续赌博,你就给他送,我不拦着。”古韵喝下最后一口粥,“送完我们就离婚。”
「!!!」王安慧差点跳起来,「你怎么敢说这种话的!不离我绝对不离婚,离婚了我就没儿子了,没丈夫了,我老了谁来伺候我?」
「认清事实,你已经老了,请问现在有人伺候你了吗?」
王安慧:……
「你这一辈子不是永远活在伺候公婆、伺候老公、伺候儿子上?你等谁伺候你?」
王安慧呐呐道:「我儿子会娶……」
「别搞笑了,谁会嫁给一个赌狗?」古韵嘲讽,「你要是有女儿,能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一家人?」
王安慧:……还真不会。
谁会把自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好闺女送到这种人家啊,是有多恨自己家闺女啊!
李老头本来还想背地里送一点,只要老伴不发现就行,这会老伴说要是送了,就跟他离婚了,他心里一惊。
不行,绝对不行,他已经明白了儿子是靠不住的,要是他再没了老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儿子结婚生子那天。
“说那话,”李老头赶忙放下碗,殷勤地从旁边将老伴的布包拿给老伴,“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说什么离婚不离婚的。”
古韵没回答,拿上布包就往外头走,她在用行为告诉李老头,只要你敢,我就敢。
李老头哆哆嗦嗦地收拾了碗筷,一整个上午没去过阁楼一次,他害怕自己心软,给儿子送吃的喝的。
任凭阁楼上发出再大的声响,他也不敢上去看一眼。
就这么的熬到了中午,老伴回来了。
古韵揉了揉肩膀,这改一上午的卷子,脖子疼得要命,虽说有年纪上来了的原因,但是到底还是因为王安慧为了省钱,熬着不管的关系更大。
“老伴,脖子又疼了?”李老头再次殷勤地接过老伴的布包,“我去给你拿片膏药贴一下?”
古韵坐在凳子上,用力捶了捶,好半晌这酸痛才算是缓解了一点。
李仁拿过来的膏药味道很大,是古韵小时候记忆里膏药的气味,着实是不大好闻,但至少效果不错。
吃完午饭,李老头洗完了碗。
巴巴地绕着古韵转,古韵眼都不用抬,就知道李老头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故意先开了腔,“绕来绕去,眼睛都绕花了,你有什么事,你说。”
李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眼睛直往楼上瞟,“儿子他一中午都没动静了,我们……”
古韵坐在小板凳上,盯着李老头,只是个笑,直把李老头笑得浑身直哆嗦,她才开口,“你去看看呗。”
李老头搓了搓手臂,赔笑着大步上了楼,推开阁楼,里面一股子尿骚气。
他儿子正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老伴,你快来啊!”李仁连步子都不敢上前,急得冲着楼下就喊,“儿子他,儿子他没气了!”
古韵皱眉,踩着楼梯上了楼,她才不信李文伟这么就没气了。这么简单就没了,那真是……
为李家除了一个社会的蛀虫,该放鞭炮庆祝的!
「我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哎!」王安慧已经开始嚎起来了,生怕古韵听不见她嚎丧。
「我儿子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王安慧尖利的诅咒声萦绕在耳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古韵掏掏耳朵,「随时欢迎,这辈子就没在怕过。」
李仁拍着大腿,急得直跺脚,“老伴,怎么办啊!你看看,你看看怎么办!”
古韵站在门口,捂着鼻子,李文伟这随地小便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呜呜呜呜,我的儿子啊!你死的好可怜啊!是妈妈对不住你啊!」王安慧彻底哭起丧来,简直魔音入耳。
古韵翻了个白眼,「还是年轻人好啊,觉大,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睡下。」
王安慧所有的哭嚎全都哑在嗓子里,黑人问号脸:「……啊?」
“胸口不是还起伏着,把他扶起来吧。”古韵打眼看上去就知道,人大概是想上厕所,找不到人,只好自己来,结果因为好几天没吃饭,血糖太低,一下床人就晕了,对膀胱的控制力也不足了,就这么摔进了自己的排泄物里。
还真是难以言说啊。
李老头听见自己的老伴这么说,赶紧跑上去看,这么一搭手,发现儿子确实还有体温和呼吸,赶紧把人扶到了床上。
“哎哎哎,”古韵连忙拦住,“给他换一身衣服,他这么上去这床还能要吗?”
李老头终于意识到萦绕在鼻尖的尿骚味,皱了皱眉头,突然有点嫌弃,但这好歹是自己的儿子,能怎么办呢。
将人扶到床头柜边缘坐着,开始扒儿子身上的衣服。扒到一半突然发现,儿子这手和腿都打着石膏呢,怎么脱啊?
“这,这怎么办?”李老头看着古韵,询问的意思十分明显。
古韵捂着脸,他们这一家,是一点脑子不想动啊,脑子不用捐掉好了么,“拿剪刀。”
“哦哦,”李老头点点,找到剪刀正准备下手,又开始犹豫了,“……那这衣服,就剪坏了……”
古韵:……
王安慧:……
“人重要还是衣服重要?”古韵无语。
李老头连忙下手了,将李文伟的衣服剪开,才刚剪到裤腰,王安慧恼人的声音又起来了。
「你不准看我儿子!闭上你的眼睛!」
古韵嗤笑一声,什么身无二两肉的玩意,也配入她的眼睛?脱光放她面前她都不带睁眼看一下的。
古韵下了楼,去后面的小厨房,拿出一个碗,里面放了点糖,倒了点热水,随便拿手划拉开,端上了楼。
「真恶心。」王安慧看古韵这动作,嫌弃地要命。
古韵笑死,这又不是她的身体,王安慧嫌弃她把手放进水里,等于她自己嫌弃自己。
古韵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己嫌弃自己的,她嗤笑一声,「还有更恶心的呢。」
王安慧:……
不想看,已经完全不想看了呢。
李老头已经把李文伟塞进了床铺里,手里拿着个毛巾正在擦自己的手掌心,看起来也是十分嫌弃李文伟尿在身上了。
“给他喂了。”古韵将碗递给李老头。
李老头怀疑地看向自家老伴,都不敢接,“什……什么啊?”
“毒药,送他上西天的。”古韵睁眼开始说瞎话。
李老头端着碗的手一抖,刚刚摸过衣服的手插进了碗里,“这……这?他毕竟是我们儿子啊!”
古韵盯着李老头的手指,那只手才刚刚抓过尿过的衣服,「你看这更恶心的不就来了。」
王安慧:……
“糖水,你喝一口就知道了。”古韵也没继续看下去,“我去学校改试卷了,等他醒了,给他喂点吃的。”
临出门前,古韵看李老头正在给李文伟往嘴里灌那碗糖水。
这叫啥?肥水不流外人田?
自己的尿自己喝,也算是不枉李文伟来世上走一遭了。
古韵在学校改了一下午的卷子,脖子疼得要命。
刚出学校门口,就看见不远处,自家小卖部门口站着一堆人,朝着上面指指点点的。
古韵转了转脖子,缓解了脖子的酸痛后,走了上去。
她拍了拍站在外头的周老头,略带点疑惑地询问:“什么事啊?”
周老头一回脸,看着来的是王安慧,连忙让了开来,“让王老师进,让王老师进,别拦着了。”
这周围的人一个个的谁不认识王老师啊,也都知道王老师和李老头前天才教育的孩子,那家伙,那他们的儿子嚎的那叫一个惨啊!
他们一个个的没有一个敢上去问一嘴,王老师在学校里多严厉大家都知道,但王老师手底下的学生也是个顶个的厉害啊,全校前十名,王老师班上的学生能占满前六。
谁不想把自己家孩子送到王老师班里去啊,一个个都想着巴结呢。
这两天王老师家儿子欠钱的事情传的满大街小巷,他们私底下都议论过,想着要是王老师开口跟他们借钱,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都愿意借点。
谁知道今天有个外乡人从王老师家阁楼下走过,捡到张纸条子,上面写着求救信,求求外面的好心人救救他。
听完邻居们七嘴八舌拼凑起来的事情经过,古韵勾了勾唇角,李文伟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