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选种子的盐水,不咸吗？
项家寨的厨房。
烟雾缭绕。
“小姐，水烧好了，我给你舀到桶里？”牛妈妈熄了锅灶里的火，问道。
灶台上的两口锅，一大一小都在烧水。
加上山里湿度大，现在的气温低，这一处当做灶房的茅草屋，虽然里面空间不小，但却有些低矮。
外面防风的草帘子也没有掀起来，所以才显得里面像是闹妖精似得，雾气昭昭。
“等等，先别都舀出来。”崔榕穿着一身窄袖的交领短袄，下着长裙，外罩蔽膝。
她和莺儿还有小猫儿他们几个小孩儿，刚才正在厨房的一堆杂物里寻宝。
厨房里因为有锅灶，温度比外面要暖和不少。
所以崔榕便把这里，选做了催芽育种的基地。
另外，她还打算在这，再用花盆种上一些韭菜小葱和蒜。
花盆，肯定没找到。
这地方哪有人种花。
但是找到了两三个破损了的陶土盆，两个浅口的柳条簸箕，和一个竹筐。
正好能够用得上。
破了的陶土盆是有了裂缝漏水了，但是没有完全裂开，只要不轻易活动，填上土，种点蒜苗韭菜，却是正正好好的适用。
连裂开的缝隙，都正好可以排出浇多余了的水。
簸箕和竹筐的也很合用。
簸箕编得很紧实，能漏水但是应该能存住土壤，直接就能拿来用。
竹筐的网眼稍微大了一点，可能的得在底下垫上一点叶子或破布。
这个时节，大的树叶可能不好找，崔榕就瞄上锅台上的几块笼布。
她箱子里还有一块没上色的麻布，正好拿来灶房里以新换旧。
这时候听到牛妈妈的话，她赶忙起身，将翻捡出来的东西放在一旁，从地上抱起几个大海碗，放到了灶台上。
然后依次摆开。
一溜六个大海碗。
这些大碗是寨子里办喜宴的时候，留着备用的，器型和做工都有些粗糙，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只不过是拿来浸泡种子，之后洗刷干净就行了，也不会影响以后的使用。
“牛妈妈，先往一个碗里都倒小半碗热水。”崔榕摆好了碗，拉着又跑来身边的小猫儿，往后站的远了一点说道。
以免热水溅到孩子身上。
“是，小姐。”牛妈妈依言而行，手腕极稳当的往碗里倒水。
等她倒好热水，崔榕又让她往碗里加凉水。
叮嘱道：“加到七八成满就行。”
接着，就是把盐罐子找出来，在其中一只碗里放点盐进去。
不出意料之外的，项家寨的灶房里，也是吃用的大盐疙瘩。
也就是粗盐。
选了一个小块的，很快就化开了。
然后把蚕豆种子倒进去，小心的搅拌一下，绝大部分都沉底，只有几颗浮在水面上。
先把浮上来的捞出来，扔在一边。
这样是为了挑选好的种子。
浮上来的肯定都是干瘪的，残缺的。
当然要最先被淘汰出来。
本身留作种子的蚕豆，就是挑选过的，所以残次的颗粒很少。
然后就是把水依次分别倒入剩下的几个空碗里。
最后是用凉水把挑选出来的蚕豆种子冲一下，稍微再检查一次。
因为这次种的数量不多，崔榕也是第一次种菜，所以她兴致勃勃的将每一步都做的很精细。
实际上，这时候的庄稼人真正种菜，是不会这么小心的。
只要用清水浸泡的时候，将浮在水面上的种子挑出来，就能确保大部分的种子是好的，从而也保证了出芽率。
最多是在水里加些泥土，或者草木灰。
草木灰还能预防些虫害。
关键是不用花钱。
盐巴可是要花钱买的。
崔榕在花了两个感谢值，购买的种菜典籍里，也看到了草木灰和泥土筛选种的办法，但她还是选了用盐巴。
项家寨不缺盐。
另外盐水是透明的，不会影响她后面的操作。
将碗中的温盐水都倒出去以后，就是往碗里倒出半碗凉水，再让牛妈妈舀锅里的热水加满。
然后就是将海碗放在灶台靠里的地方，进行浸泡催芽。
灶房的温度适宜，再过上一两个时辰，就把水倒出来一部分，加入点热水，就能一直保持着，水温在手放进去不冷不热刚好的程度。
大概要泡到明天的中午，就应该可以进行播种了。
等崔榕他们做完这些事，吴婶也端着个小笸箩，兴冲冲的回来了。
“夫人，你看看，我把你要的种子都找来了，你看看好不好？”
“若是不行，我再去找人换！”
莺儿一见面就把拿来的那块棉布，硬塞在了她的手里。
本来听说自家压寨夫人只是要些菜种子，哪里好意思收棉布的吴婶，刚一摸着那布就舍不得放手了。
这么柔软鲜亮的布料，给自家孩子做身小衣裳，那穿上该有多舒服呀！
于是在莺儿的劝说下，她还是厚着脸皮收下了。
然后立刻就回家了一趟，把夫人要的菜种子找了出来。
他们家里往年也要种菜，所以惯常吃的一些菜，都有留种子。
先把自家留的种子找出来，让儿媳妇帮着挑好的出来。
荠菜，韭菜，萝卜的种子他们家都有，另外几样就要去找其他人家换了。
其实寨子里的人家，一点菜种子而已，平常都是找关系亲近的直接要点。
可是夫人给了她棉布，吴婶就不好意思白要人家的种子，便从家里拿了点晒好的干菜，出去跟其他人家换。
既然不是张嘴要，而是拿东西换的，那她可就要挑了。
大家的菜地都挨着，种菜摘菜都能瞧见。
谁家的什么菜长的好，她心里有数，拿着东西找过去，让人给挑好的拿。
夫人要的又不多，当然要挑最好的。
都挑好了包上，再回家取儿媳妇挑好的自家的种子。
就这么折腾了一回，才花费了些时间。
走前，牛妈妈刚在灶间往锅里加凉水。
她回来的时候，水都烧开了不算，崔榕这边把蚕豆种子都挑好了。
不过也没不算耽误事儿，这又不是什么急茬。
在锅边上待着还暖和呢。
春天了，房间里没有炭盆，崔榕待在里面坐着，脚冷的要命。
只能是无聊的走来走去，就盼着太阳出来，能晒点太阳。
这会儿在灶房里，反倒是舒服的很。
所以当吴婶见他们这架势明显是在等自己回来，就有些慌张的问：“我是不是让夫人等久了？”
她便笑眯眯的接过了笸箩，欢快的说了句：“没有的事，我们在这烤火呢。”
然后就是接着用盐水选种。
依次将菜种子倒入剩余的五个大海碗里，加入不同数量的凉水，直到有些干瘪的种子浮出来。
盐水过浓的话，可能会伤害到种子，不过崔榕觉得，这么一小块盐，又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至于的。
选好了种子她们就会立刻把盐水倒了，再加凉水和温水，正式开始浸泡催芽。
中间种子接触浓盐水的时间，非常短暂。
不过就在她们选好种子，准备将碗里的盐水倒掉，换成干净的温水的时候，项颢正打这里路过。
他刚结束一个时辰的晨练，正好口渴。
“嗯？这水能喝吗？”
见锅台上海碗里的水还冒着热气，随口问完了，也不等崔榕几人回话，端起来就干了一碗。
“……”很，豪迈。
应该，也很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