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抱一下吧?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桌面的时钟又悄悄改变了数字。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三十五分。
桌上亮着的台灯成为了昏暗房间的唯一光亮,而床边正静静坐着一个人。
察觉到了什么,文子抬头看向墙上的日历。
今天是10月15号。
也是训练的第四天。
联络人的训练远没有卧底来得辛苦,除了常规的体能训练,更多的是理论课程以及实践,所以文子目前还不觉得很累。
自那天以后就没跟他们碰过面了。
不如去看看那两个人吧。
文子想。
况且——
她也是时候去做点什么了。
叩叩叩。
用指骨轻敲房门。
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过多久,门便被打开了。
“哦,是文子啊......你怎么来了?”
降谷零的声音沙哑,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等、呜哇......!穿好衣服啊!”她微微睁大眼,连忙背过身,脸有些发热。
实际年龄已经29的文子,虽然不是没见过男性赤.裸的上半身(去海边的时候),也不是一看见这些就会害羞的类型。
但一开门视线里就是对方锻炼得很好的身体,而且还有胸肌,这种视觉冲击她果然还是有些顶不住啊!
这家伙,该不会还有裸.睡的习惯吧?!
唔......!
想到了什么不妙东西的文子赶紧抬手摸了摸鼻子下方。
还好还好。
“......抱歉。”迷迷糊糊只套了条裤子就过来开门的降谷零听到文子的声音就瞬间清醒了,又折回去拿件白色短袖穿上。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警察厅和警视厅的警察宿舍并不在同一处,它们都离各自的办公大楼比较近。所以文子和景光在同一栋宿舍楼,而零在另一个地方。
“我来看看你啦......没事吧?脸色很憔悴啊。”
“还好。”
降谷零揉了揉头发,又用力晃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啊......没事,就是小睡了一下。”
他一坐到床边就又躺下了,手背搭在眼睛上挡光。
在警校的那段时间,大家累得瘫倒在地上躺得七歪八倒的样子也不是没有过。
他这么明显疲惫的样子,也只有这种时候,在信任的人面前还能看得见。
文子知道,成为卧底之后,接下来的那些年降谷零就像安上了好几层不同的面具一样,所有喜怒哀乐都被深深埋在那些面具之下。
之前在波洛,zero还说她勉强自己,明明他才是吧。
说起来,其实他一直都这样。
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性格是很要强的类型了,而到了后来,好友一个接一个逝世,又孤身一人执行卧底任务,就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感受了。
弯腰戳了戳他的小臂,文子问:“晚饭吃了吗?”
“没有,不太想吃。”
“我就知道。”文子叹了口气,“那可不行,身体会垮的。”
她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给你买了点吃的,稍微吃一些怎么样?”
“嗯......麻烦你了。”降谷零应了,却纹丝不动。
“那就快点起来啦——”她站在零面前,拽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扯,却差点没把自己拽下去了。
好重......!
根本拉不动!
没事长那么壮干什么!
大概是察觉到她在心里嘀咕,下一秒他就听话地顺着她的力道起来了。
文子将他牵到桌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把吃的都放到他面前。
“你也是,hiro也是,都不想吃饭,这样可不好。”
“就今天而已。”他低声反驳。
比起警校还要高强度的训练,以及课上一直不停地灌输过多的信息量,实在是累得没有胃口吃饭了,只想闷头睡觉。
“不——行——”
“啰嗦。”
“拜托你了赶紧吃吧zero大人。”
降谷零拿出温热的速食便当,又往塑料袋里扒拉了几下,然后顿住了:“为什么还买了巧克力?”
“我还以为你会想吃一点的,欸?不要吗?”
“......要。”
看他把巧克力拨到自己面前,文子才好笑地摇摇头。
“我能坐这里吗?”她看了看周围,没有别的凳子了,于是看向某人的床。
“随意,不嫌乱就行。”
他并没有在意,不如说已经连头都懒得回了。
“你已经找过hiro了吗?”降谷零突然问。
“嗯,过来之前已经看过了,那边也跟你完全是一个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他闷声道:“没事,适应了就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等降谷零吃饱喝足了,她才站起来。
“那我就先回去啦。”
“我送你吧。”
“不用,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训练不是吗。”
文子摆摆手拒绝。
“好,那你路上小心。”
他没再坚持,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这让文子突然想起后来的某天,她偶然路过了波洛,通过那面大玻璃看到了降谷零。
那是傍晚时分,店里已经打烊了,也没有开灯,显得格外冷清。
他一个人在里面,站在吧台前,斜斜地背对着文子,低头擦拭着吧台的桌面。
夕阳透过门上的玻璃撒进来,将店里一分为二,一边明,一边暗。余晖照在他的身上,却没有照亮他的脸。
阴影之下,他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她说不出来那时候自己什么感觉,但却将这一幕记得很清楚。
“zero。”文子突然出声,等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她突然笑了,“要来一个抱抱吗?据说会马上变得元气起来哦。”
这是她之前听园子她们说的。
降谷零表情微妙:“......只是训练而已,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可是——”
“再说了,这样也不太好吧?”
“这种时候才开始在意已经太晚了啦!”
“……我真的没事。”
“但是我想要,可以吗?”
她张开双手,看上去很期待的样子。
“......”
“拜托啦……”
“……”
他一直没有动。
但最后,降谷零叹口气,还是上前将她抱住了。
“就当是给我充电啦。”文子埋在零的怀里,声音有些闷。
零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传递给她,衣服还带了点柠檬洗衣液的味道,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边有节奏地响着。
“zero,是在紧张吗?心跳有点快啊。”
“你好歹也有点意识吧。”
“我有啊,打打气而已有什么关系嘛~”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降谷零无奈,“话说我不记得你是会相信这些的类型啊。”
“嗯……现在觉得相信一下也不错。说实话最近确实好累哦……果然别人说得对,抱抱能让人立刻振作起来呢。”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撒娇了?”
明明一有事就会先自己逞强。
虽然只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降谷零还是在这个拥抱之中放松下来,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此刻的声音听起来也带了几分笑意。
“真失礼!我可是女孩子,偶尔撒撒娇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自认为已经是名成熟女性的文子面不改色地说。
“是是——”
“好啦。”她拍了拍零的后背,示意他放开,“那我就先走啦,你训练加油哦!”
“知道了。”
降谷零终于笑了。
关上门,文子呼出一口气,抬手看了看手表。
“时间还足够。那么接下来——”
叮咚。
门铃被按响。
“来了!”开门的是一个体型偏胖的男人,带着圆圆的眼镜,穿着白大褂。
见来人是陌生人,他有些疑惑:“请问你是?”
文子弯腰鞠了一躬:“很抱歉晚上来打扰您。我是鹿岛文子,久闻阿笠博士大名,所以想拜托您做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