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年应无畏
向钰抬眼一看，旋即轻笑一声道“：马天才你小子，向什么公子啊搁这，你倒是穿的像个公子。”
说完向钰放下酒坛，大步一迈，一把捏住面前男孩的肥脸，使劲揉搓，不时捏出各种样子。
来者少年，姓马，名天才，比向钰小一岁。
身材……倒是与向富仁一般相像，肚大腰圆的，不知道的还寻思马天才是向富仁生的呢。
这早武镇马家，和向家一样都属南面，一个街头，另一个街尾，在镇上也是个顶个的大户家庭。
马天才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俩姐姐，下面还有一弟弟。那可谓是从小含着糖丸长到大啊，爹疼娘爱，姐姐当宝。
家里的堂兄堂弟也都随着长辈分家出去了。
害。
这向钰也是，自从娘亲走后，向富仁一心赚钱也顾不上他，纵使家里家缠万贯，也不愿去主动接受与享受这富贵生活。
内心还是想要迈步于自由。
好了，先介绍到这。
———
“疼疼疼～钰哥，你是我哥。”马天才往后一撤，才挣脱了向钰的手。
蹲在地上嘶哈～嘶哈～的揉着脸，眼泪好悬给揉出来。
向钰也蹲了下来，抓起两块小石子在手里扔来扔去。
才扔几下手上的石头没拿稳掉了一颗，向钰这才看向面前的少年天才说道。
“马天才你又想哭，你说你都上了这么久的私塾了，怎么还是个哭包呐？别哭了说正事，我听我爹说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书院招生，甚至一些从没见过的仙门也会出世呢。”
“我知道钰哥，我爹也和我说了，他老人家说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争口气，说是马家以后就靠我了。”马天才拿起根小棍儿划拉着地面儿，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压力好大啊钰哥。”马天才眼巴巴的抬起头看着向钰叹了口气道。
向钰拿头拱了拱马天才的头道“：别慌，还有几天的时间，先调整好心态啊天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我刚才来的路上碰见曲大哥了，他和我说咱们这些家族里，这次都会派些家中符合年龄且心性才智远超同辈的孩童过去，还都是从小培养的亲信。”马天才停顿了一下。
“这次的招生盛会看来要热闹的很呐，肯定很有意思。”向钰轻笑一声站起身来。
“可不嘛，东面曲家，西面柔家，北面若水镖局都在准备着，还有包括咱们南面这边的大小家族，而且这次咱们早武镇据说是奕剑城向各方势力书院招生的总点，其他镇上的大小家族都会上咱这边来天赋测试。”
“昂？为啥不在奕剑城里呢，还得跑到咱们镇上来。”向钰问道。
“这次是按往年镇上对城里贡献值来排名的，咱们镇上一直稳居第一，正好城里也有意培养下面的镇子，所以这次就在咱们这作为试点了。早武镇能有现在的成绩向叔做了很大努力啊。”估计马天才也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语气愈发紧张。
“原来如此，害，别紧张，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实在不行不还有你弟马人才的嘛。”向钰微笑着拍了拍马天才的肩膀。
“我弟太小，年纪不符合啊，不然就让他去了，我当个富二代不好吗。”马天才眉头又是一皱。
“哈哈你小子，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还真想让你弟去啊，他才五岁，行了，我要回家了，五叔还等着我的酒呢。”向钰哈哈笑道，旋即提起安平渡准备回家。
“给五叔五婶向叔还有妹妹问好啊，米糕你帮钰哥把酒提回去。”马天才一拱手说道。
“好嘞，少爷。”马天才身后的书童快步走到向钰跟前儿，一把接过安平渡。
向钰手一挥“：你小子越来越客套了，不用，我自己提回去就行。”
“没事，向少爷，我来我来。”说完米糕就将酒提了起来。
马天才一仰脖，“钰哥考试见，走了豆干儿。”
说完马天才带着另一位书童离去。
向钰扶额笑着，摇了摇头“：回家。”
……
向府。
西偏房。
“五叔五婶，我回来啦。”向钰把东西大包小包的往桌上一放，朝着里屋喊道。
闻言，方丞云和万玉婵从屋内走了出来。
旋即向钰从买回来的东西里，拿出了一包油纸包裹的糕点，“五婶，回来的路上我给您买了刚出炉的花云糕。”
五婶往身上的围裙拍了拍水渍，轻声埋怨道“：又乱花钱，婶子可没你五叔那么贪吃嘴。”
虽是说埋怨，不过眼角的笑是抑制不住的。
“对对，你婶子说的对，酒呢小钰。”方丞云从五婶背后走过出来。
随即看到放在桌上的安平渡，那一瞬间，眼里闪过一阵精光。
“啪！”
伸到一半的手，一下就被五婶给打了下去。
“光惦记着酒，你看你个没出息劲儿，一天！仅限！一壶！”五婶瞪了他一眼，生气道。
“啊～？？”五叔一愣，旋即垮起个脸，那一瞬间腰仿佛又驼了两度。
“一壶？就一壶？婵妹，这哪够啊！”方丞云举着一根手指头声音拔高一度，看了看眼前的酒，又看了看万玉婵。
大小眼的愣了愣。
五婶拿起一块花云糕放到嘴里轻轻尝了起来“：爱喝不喝，不然一壶没有。”
向钰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嘿嘿笑着。
“小钰，你最听话了，给你婶子说说呗。”方丞云对着向钰挤眉弄眼道。
向钰收起笑容，耸了耸肩道“：爱莫能助啊叔。”
旋即拿起一坛安平渡给方丞云倒了一壶。
然后在方丞云目不转睛的目光中把剩下的酒提到了屋里。
“我听五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人这辈子最痛苦的就是，欢喜之物近在眼前，却不可得。
很明显，方丞云现在就是这样。
“天！呐！我～咳咳～”五叔对着天糙着嗓子刚喊了一句就被五婶一巴掌给打的直咳嗽。
“再嚎，再嚎晚饭别吃了。”五婶拿起剩下的花云糕向屋内走去，边走还边说着小钰真乖。
一阵清风吹过，几片枯叶吹到方丞云的脚下，他看了看脚边的树叶，又看了看眼前的一壶酒。
然后趴在桌子上发出呜呜的怪声。
“唰～”
半块鸡蛋壳呈直线精准无误的打在了方丞云的头上。
得～这回声音都没了。
……
入夜。
向钰搬着一把椅子放在院儿里，嘴上还叼着个苹果。
“天气真好啊～”向钰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身体无限放松的半躺在椅子上。
圆月悬挂枝头，漫天星烁忽闪着点点光芒。
向钰望着星烁，入了神。
“想什么呢小子？”方丞云不紧不慢的从屋里溜达出来，手里还紧紧拿着一壶清酒，时不时宝贝似的嘬两口。
向钰咬了一口苹果，回头看道“：五叔，害，没想什么，今天天气挺好。”
方丞云轻笑道“：是不是在想几天后的书院招生大典？紧张吗？”
向钰挠了挠头笑道“：还好还好，也没有很紧张，就是担心自己的天赋不好，没有自己想要寻求的机会，只怕到时候……”
“哈哈，你小子平常这不怕那不怕的，突然这样我还有点不适应，别担心，你只管前行，任何道路皆是唯你所铺，风景唯你所设。”方丞云拍了拍向钰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担心。
“想当年，你五叔我！也是我那地方出了名的天赋好，修仙练武的天才，甚至…”方丞云一顿，没有再往下说，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又在下一瞬恢复了过来。
万玉婵在屋里透过窗，看着爷俩在那侃侃而谈，但听到方丞云一顿的时候，她也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感觉到了方丞云的那一丝落寞。
“唉，臭老头子。”万玉婵轻轻喃道。
“甚至什么啊五叔。”向钰睁着大眼等待着下文。
方丞云尴尬一咳随即正色道“：没事没事，陈年旧事罢了，我只是想说，只管前看，万路皆通。”
“年少盛有雄鹰志，持剑纵马倾万里。”
方丞云对着圆月举起酒壶，一缕月光洒在他和向钰的身上。
眼中精光显现。
“你且是你，纵使这般那般，纵然生而渺小，但！少年风骨，应青云直攀，入海如鲸，上天化鹏，任逍遥，更应无畏！”
手中清酒于月光之中缓缓倒入嘴中。
漫天星烁光芒更甚，万里无云。
落叶无风自动，仔细看会发现叶尖的方向都是对着方丞云。
入秋的天气，方圆几里的树木却在重发新芽，自然的风裹挟着庞大的生气。
迸发于天地之间。
屋里的万玉婵手单一挥，一道不太明显的红光弹射而出，刹那间驱散了这股庞大的生灵之气。
树木花草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向钰看着眼前鼓舞自己的五叔，那一瞬间，在他面前的仿佛是一位意气风发的执剑少年，完全没有了之前那些颓废。
向钰抬头看向圆月，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他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