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成熟的爸爸将这个念头勉强按下，带着女儿熟悉家里。电梯间开在中间，这是为了让公寓的四面都有完整的开阔视野，公寓北面是中央公园，南面可以远眺世贸中心的双子塔，东面可见联合国总部大楼，西面隐隐是哈德逊河。
风景那叫一个无敌棒！
家里没有女佣之类，但有管家，公寓住户每一家都有管家，有物业公司安排的，也有自己雇佣的，格林伍德家的管家就是自己雇佣的，主人住在哪里就到哪里服务，用了30年。
管家显然也有点激动，但表现的很克制，“欢迎小姐回家。”出人意料的用的中文，这才是业务能力过人的职业管家！
娜塔莎非常意外，“你好，管家先生。”
“我的中文名字是蒋健康，是格林伍德先生为我起的名字。”
又是个意外，老爸还怪有意思的。
“蒋先生。”
48楼有4间卧室，亚历山大一间，娜塔莎一间，另外两间是客房；49楼是3间卧室，一间主卧，但男女主人又分别有自己的单独的卧室。每一间卧室都配备一间带浴缸的洗手间，48楼是6卫，49楼4卫。
亚历山大之前跟她说过，一般都是一间卧室配一间洗手间，不带浴缸或浴室的洗手间只算半个洗手间，供佣人使用；保镖和管家使用另外一间带浴缸的洗手间，要是需要管家或保镖留宿便住在客房，女佣一般不会留宿。
也是哈，佣人怎么能跟男女主人用同一间洗手间呢？但当然也不可能不让佣人上厕所，佣人是人又不是机器人。
至于各种功能性房间也很多，除了楼下的公用健身房，48楼、49楼都有单独的健身房，面积都不大，两台跑步机加一些其他器具。奥尔加另外有一间瑜伽房，有自己的私人瑜伽师，直接叫来家里上瑜伽课。
楼上楼下有两间图书室，书架上塞满了书，各方面的书籍都有，有社科书，也有畅销小说，当然也有许多哲学名著、历史名著等等。
上下逛了一圈，最后才去了她的房间。
奥尔加并不知道女儿喜欢什么风格，她只是按照她的想法装饰房间，房间整体颜色仍然是传统的粉红色，不同的织物有不同的颜色，是深深浅浅的淡粉红到桃红，看上去有区分而十分和谐。
床是比较传统的木床，带四根床柱，用最浅的淡粉红薄纱帷幔围住，窗户打开，远远望见哈德逊河。楼高便有风，风吹动肉粉色薄纱窗帘以及薄纱帷幔，顿时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通透而曼妙的观感。
娜塔莎也是第一次发现粉红色并不是那么俗不可耐，看来，只要设计出众，再加上好的材料，就没有什么不好看的颜色。
高楼没有户外阳台，玻璃窗下是一张舒适的毛茸茸单人沙发，一张精巧的玻璃茶几，想必端一杯热可可，窝在沙发里看看书会很惬意。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望着远处的风景发呆也很好。
墙边则是一张迪斯尼公主风的梳妆台，椭圆形的镜子边框上是一闪一闪的……钻石？
“不是钻石，钻石没有那么多颜色，是水晶。”
也是呢，晶体算得上“大”，整齐的以渐变色的规则贴在边框上，布灵布灵的好看极了。妈妈觉得她还是小女孩吗？在妈妈心里，她肯定一直是个小女孩，是baby girl。
“太好看了，我很喜欢。”娜塔莎略显笨拙的用英语说。
奥尔加伸出手臂拥抱她，温柔的说：“娜塔莎，宝贝，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好的呀，她最喜欢听这句话了。她笑眯眯的点头，“妈妈，我好高兴。”
也伸出手臂，生疏的抱着妈妈。
有妈妈真好，外国人这种动不动就要以拥抱和亲吻表示爱意的方式她正在习惯，别说，感觉好极了！她看过翻译成中文的育儿书（别问她为什么会看育儿书），里面说“抚触传达爱”，应该是经验之谈。
她很喜欢妈妈的怀抱，一个人爱不爱你，从她的举止中就能看出来。语言不算数，语言会欺骗你，但举止不会。
*
午餐在楼下大厨房订的，物业经理带了侍应送餐上来，食物十分丰盛，甚至有点过多了。食材也是天南海北，什么法国松露、云南松茸、深海帝王蟹、黑海鱼子酱，还有一只肥美的中华锦绣龙虾，身长达到了60公分。
贵的食材基本都好吃，没听说会踩雷的，顶多是是否合乎你的口味的问题。有钱人可不是傻瓜，饮食方面最能体现金钱的价值，毕竟有钱人跟普通社畜一样穿T恤牛仔裤的也大有人在，实际很多情况下无法分辨一个人是否有钱。
娜塔莎觉得今天这顿午餐可真是美死人了，好吃，还管饱，她吃到实在真的吃不下了。
看到亲妈眼里只觉得她可怜极了，肯定什么好吃的都没吃过，下定决心一定要弥补这十几年来的缺失。
看到亲爹眼里也是心疼得不得了。有钱人并不讲究胡吃海塞，吃饭只吃7、8分饱才是养生常态，这些食物在他来看也就不过尔尔，女儿却样样都觉得美味极了，实在可怜。
午餐结束后，尼古拉斯叫走儿子，低声问他最近是否有工作，没有工作的话，便留在纽约，多带娜塔莎出去“见见世面”。
“我已经不懂你们年轻人都玩些什么，你带她一起出去社交，别让她只闷在家里。”
“我知道。最近几个月我都没有工作，我会陪娜塔莎熟悉纽约和美国。”
“下周我和妈妈带你们出去旅游，你说好吗？你们……我们都应该需要很多时间跟娜塔莎在一起。她已经长大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能不会很多。”他伤感的说。
亚历山大困惑的看着父亲。
“她在中国长大，他们中国人……中国女孩都会早早结婚，她要是结了婚，不会有很多时间跟我们在一起。”
亚历山大撇了撇嘴，“那我可要看好妹妹，要她先认识认识男人的真面目。”
尼古拉斯忍不住笑了，“很对，带她多认识一些男孩，但要小心，别让她被什么不知好歹的家伙骗了。”老父亲操碎了心。
亚历山大并不太懂老父亲的担忧，他是男孩，没有这种烦恼。
*
午餐吃完已经快下午两点。奥尔加没有午睡的习惯，但娜塔莎吃的太多，吃完后就有点昏昏欲睡，于是睡了一觉，到5点多才醒。
“妈妈。”起床先喊妈，然后才想起来这间公寓大得不得了，光是她住的房间加起居室都比她以前的家要大了。
住的地方很大是什么感觉？就是很爽，谁想要住在逼仄的房间里呢？憋闷死了。她的房间是西向，会有一点西晒，但不多，在中央空调的作用下，室内永远如春。
衣柜里挂满了新衣，娜塔莎随手挑了一条白色纱裙，光着脚，走出房间。
公寓地板不是木地板就是地毯，厨房和洗手间是大理石地板，完全可以光着脚走遍全家。
“爸爸？妈妈？哥哥？”
亚历山大从旁边一个房间出来，“娜塔莎。”
“妈妈走了吗？”
“走？他们在楼上。你睡好了吗？”
“睡的很香。”
“饿了没有？”
“没有。中午吃太多，还不饿。”她坦率的说。跟自己亲哥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他们要是在一起长大，就会亲密无间，对方的什么黑历史都知道呢。
怪可惜的。
亚历山大很高兴的笑了，“没什么，喜欢就多吃一点，只是妈妈有点担心你会消化不好。”
“没事，我的身体好着呐！消化能力一级棒！”
“好吃的食物很多，以后都会吃到。想吃什么告诉我。”
那我可不客气了啊。
她兴致高昂，“我听说顶级食材很多的，有什么——深海大龙虾，海里的三文鱼，日本的和牛，法国的鹅肝。奶酪我可能吃不惯。嗯……还有什么？”
“很多，很多很多。你想尽快多知道一点也很简单，我会找个高档食材买手，你跟着她多去一些进口商那里看看。”
“嗯嗯！”她快乐的点头，“买手？那是什么？”
“有钱人通常不会自己去寻找那些高档食材、艺术品之类，我们习惯了‘购买’服务，你能理解吗？”
她想了一会儿，“就是一个职业，对吗？”
亚历山大点头。
“就像爸爸，爸爸的时间很宝贵，要用来赚钱、和家人相处，他提出需求，买手就会为他服务，我理解的对吗？”
“对极了。你要是……在家里长大，这些是你平时就会了解到的东西，不用专门去学。”
“你要学会如何品酒吗？”
“要学的，但不会专门去学，父亲带我们去法国度假的时候在酒庄里学会品酒，酒庄里的人会教你怎么从葡萄酒的色香味去品尝。”
“我听说美国人人均饮酒量世界第一，你喝酒多吗？”
“不算多，喝醉了会很麻烦。”
“麻烦？”娜塔莎不懂。
“在好莱坞，不论男女都不要喝醉。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一点。”
她正要问为什么她不用担心喝醉酒的问题，管家来了，请他俩上楼，先生要他们过去。
*
图书室。
尼古拉斯、奥尔加都在，另外还有两个西装男。
“这是弗里曼先生和杰克曼先生，弗里曼先生是我的律师，杰克曼先生是公证人。”
兄妹俩分别向弗里曼和杰克曼打招呼。
“我刚修改了我的遗嘱，将我的信托基金受益人增加为三人：我的妻子奥尔加、我的儿子亚历山大、我的女儿娜塔莉亚。”
奥尔加和亚历山大都没说话。娜塔莎还有点懵懂：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