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在向沙菲克表现出我的兴趣之后，她陆陆续续给我寄来了一些麻瓜杂志、书籍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零件，很快它们就堆满了一整个箱子，我不得不把它们塞到桌子下面去。
达芙妮不再往图书馆跑，她开始从图书馆借书拿回寝室看，这样就可以顺便瞄几眼我捣鼓的“怪东西”。潘西显然也对我每天照着一堆书摆弄那些零件的这种行为很是好奇，或者说疑惑，但她装作一点儿也不在意，每当我发现她的视线飘过来时，她都要抽一抽鼻子，作出一副不稀罕的模样。
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斯内普像往常一样过来收集留校过圣诞节的名单。我决定不回家了，于是在上面签了字。
星期四下午的魔药课要我们在课堂上熬制肿胀药水，斯内普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来回巡视，粗暴地对格兰芬多学生的工作提出批评，德拉科·马尔福幸灾乐祸地朝哈利和罗恩丢着河豚鱼眼。哈利捡起一颗丢到他鼻子上的河豚鱼眼，低着头在桌底摆弄了几下，然后趁着斯内普扭头的功夫狠狠地朝这边丢过来，马尔福灵活地闪身一躲，眼球就正好砸在了我身上。
马尔福更得意了，也不管我，对着哈利不停地做着鬼脸，嘲讽他连东西都扔不准。
我低下头仔细一看，那颗湿漉漉的河豚鱼眼上粘着一张纸，上面的小字被晕开了，但也勉强看得出“小心”。
我顿时心下了然，不慌不忙地把药材都挪到了桌面上，然后竖起托盘，挡在了面前，下一秒一声爆炸声猛地响起，高尔的汤药炸开了，大家在飞溅的肿胀药水的袭击下纷纷尖声大叫，座位离我最近的诺特大概是因为我提前做好的防御动作而有了些心理准备，因此反应也很迅速，但马尔福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被浇了一脸，鼻子像气球一样肿了起来，高尔更是首当其冲，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乱窜，眼睛肿得有午餐盘子那样大。
我放下托盘环顾了一圈，达芙妮坐在后面，没什么事，潘西被溅到了胳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又开始寻找扎比尼，发现他的左手挡在脸前，手指也迅速地肿了起来，我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
“安静！安静！”斯内普咆哮道，“被药水溅到的同学，都到我这里来领消肿剂。等我弄清楚是谁干的……”
全班一半的同学都乱糟糟地挤向斯内普的桌子。
“你们两个倒是坐得安分。”扎比尼跟着队伍，有些懊恼地停在了我旁边。
“有人的第六感很强。”诺特故意停顿了一秒，显得意味深长，“只能怪你的反应不够快了，扎比尼。”
我乐呵呵地看着扎比尼：“起码有挡住脸。”
“我宁愿肿一只手也不愿意肿成猪头捂着脸去找斯内普领药，蠢得很。”他嫌恶地瞥了一眼高尔的方向，高尔还在队伍前面哭嚎着，马尔福这时候正把高尔撞开来，挤到了前面，“你有看见是谁干的吗？”
“没有。”我否认道。
“真是倒霉。”
“这算什么？喝了消肿剂就没事了。”我刻意地压低了声音，“躺在校医院里被石化的人才叫倒霉呢。”
“这事还说个没完了。”扎比尼看起来无语至极，“我说不上来谁更倒霉一点，我只知道我不会被那怪物攻击，但我会被肿胀药水攻击。”
一个星期后，开办决斗俱乐部的通知被订在了布告栏上。晚上八点，礼堂里长长的饭桌消失了，沿着一面墙出现了一个镀金的舞台，由上空漂浮的几百支蜡烛照耀着。天花板变得像天鹅绒一般漆黑，全校的同学几乎都来了，挤挤挨挨的，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魔杖，满脸兴奋。斯内普和洛哈特在人群中穿行，给大家配成对子。
我面对的是一个金色头发、人高马大的赫奇帕奇男生，厄尼·麦克米兰。在得知对手是斯莱特林后，他看起来显然有点紧张。
“面对你们的搭档！”洛哈特回到舞台上，喊道，“鞠躬！”
我顺从地对着面前的对手鞠了一躬，麦克米兰面色严肃，弯腰的幅度很小，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手里的魔杖举过肩头。
“举起魔杖，做好准备！”洛哈特大声说道，“等我数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一——二——三——”
“除你武器！”
麦克米兰的神经紧绷着，洛哈特话音刚落，他便反应迅速地动手了。
我的魔杖立即剧烈地挣扎起来，从我手心里脱离而出，在空中划了条完美的弧线，落在了离我几步远的地上。
画面仿佛静止了好久，他的神色先是惊讶，再然后便漫上喜色：“贾斯廷！”
另一边的贾斯廷·芬列里和纳威双双躺在地上。
“怎么了？”贾斯廷·芬列里的手放在腹部，气喘吁吁，无力地扭头往这边看过来。
“我成功了，打败了一个斯莱特林！赢了——特别快！”麦克米兰眉飞色舞地开始向他炫耀，“我就说根本不需要担心。”
“等一下——”我不快地清了清嗓子，“我还没有认输呢。”
“你的魔杖都脱手了。”麦克米兰指着地上的魔杖，后退了一步，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你——你可不能耍无赖，没有魔杖你就没法施魔法。你也不能——不能把它捡起来，这一轮已经算结束了。”
“谁说没有魔杖就不能施魔法了？”
“你能怎样？”他的下巴仍然高高扬起，警惕地看着我，但又摸不着头脑。
我低下头，手臂挡在身前。衣袍遮住了我的动作，他看不清我在做什么，于是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你在搞什么名堂？”
“等一下……”我好不容易把火柴点燃，当双手再次张开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我怀里飞了出来。它的速度很快，身后带起一缕白烟。
他疑惑地眼睁睁看着它越飞越近，那上面有螺旋桨在飞速转动着，下一秒，一连串豆子似的东西从中发射出来，打在他身上。
“啊！这是什么东西！”麦克米兰抱着头躲避攻击，可是他逃跑的方向不太正确，那东西的轨迹呈一条直线冲他撞去，他脚下一打滑，绊了一跤，坐在了地上。
关注着这边的贾斯廷·芬列里看傻了眼，张着嘴巴，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还来吗？”纳威踉跄着起身，整个人晕乎乎的，这时他的余光也瞥见了旁边的奇怪景象，“——天哪。”
厄尼·麦克米兰的动静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然而很快意外就发生了。
我正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切，突然爆炸声响起，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被吓了一跳。
机器在快要撞到他的瞬间炸成了碎片散落一地，好在麦克米兰并没有受伤，只是他的头发烧着了，我见状赶紧捡起魔杖，将他头发上的火苗熄灭。
“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到这一点。”我尴尬地把手背在了身后。
也许是高温把它烧坏了，毕竟制作得有些简陋，脆弱的外壳还是无法支撑它运作太久。
“天哪，天哪，”洛哈特被混乱的场面搞得焦头烂额，“快站起来，麦克米兰……”
斯内普阴沉着脸迈开大步走过来，头发甩动着，视线在我和麦克米兰之间挪移了几个来回，在意识到局面看起来似乎是我占了上风后，脸上的肌肉稍稍松弛了几分，然而他的目光又缓慢地在炸了一地的焦黑的比比多味豆上定住了，表情也逐渐变得僵硬。
“决斗场不是给你们表演杂耍的。”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把这些，收拾干净。丢人现眼。”
“我认为，最好教你们怎样阻止不友好的魔法。”洛哈特神色紧张地站在礼堂中央，“请自愿上来一对——隆巴顿和芬列里，你们怎么样？”
斯内普的眼睛里闪着寒光，淡淡地瞥了一眼纳威和芬列里，在舞台上滑过：“这主意可不好。隆巴顿即使用最简单的咒语也能造成破坏。那样的话，我们只有将芬列里的残骸装在火柴盒里，送进医院了。马尔福和波特怎么样？”
我闷闷不乐地和所有人一起围成一个大圈，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在礼堂中央针锋相对地彼此凝视着。
我感觉我的计划失败了。接下来便是马尔福对着哈利使用了乌龙出洞，一条长长的黑蛇从它的魔杖尖端蹿出，在洛哈特的“火上浇油”下咝咝得吐着芯子朝贾斯廷·芬列里游去，摆出攻击的架势。哈利想要阻止蛇进攻芬列里，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哈利会蛇佬腔。
哈利·波特很可能是斯莱特林继承人这件事可比我搞出的那点动静吸引人多了，我无可奈何地心想。
第二天早晨，下了一夜的雪变成了猛烈的暴风雪，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课被取消了。
我躺在寝室里，无聊地翻着书。
“柯伊，你猜怎么着？我听到有人在议论——说你在决斗场上使用了无杖魔法。”刚从图书馆回来的达芙妮一脸兴奋地对我说，“他们说只有技艺高超的巫师才能够掌握这种技巧，而你看上去毫不费力地召唤出了一个黑色的杀伤力极强的武器——有人猜测是某种会飞的、能从嘴里吐出许多‘石子’的生物，但也有人觉得不是——因为它最后自燃了。还有人说那是因为你最后主动停止了咒语，不然麦克米兰必然会受到重创。”
我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传得这么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