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一锅端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容,李伟斌就冷笑一声:“和尚看来也不是六根都清静。”
陈建就忍不住在心里喊了一声糟糕。
圆觉若是清静的和尚,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分明是自己人,可李伟斌却忒不会说话,专门往人家的痛处去戳,这让人怎么下得来台?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眼看着圆觉忽而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李伟斌,便急忙喊了一声:“行了!世子的吩咐,大家都忘了吗?!眼下难处已经摆在眼前,你们不说同心合力解决了这个祸患,反倒是还在想着互相攻讦,实在是愚蠢!难不成, 你们就打算这么一直闹到天亮?我可提醒你们, 一旦天亮,附近百姓们可都是会上山的。”
寺庙虽小,到底也是白各庄唯一的寺庙。
何况附近的村民们也多有上山来打柴的。
若是耽搁到明天早上,事情难免会引人注意。
圆觉冷冷闭上眼睛。
李伟斌也终于不再多说了,坐在他对面冷冷的哼了一声。
月色淡淡,照的地面都是一地的银光,圆觉沉默半响终于开口:“动手吧!”
陈建松了口气。
这寺里是圆觉做主,这里的人也都只听圆觉的命令,他跟李伟斌是吩咐不了这帮和尚做什么事的,现在圆觉下了命令,总算是有个和尚快步出去了。
他看着那个和尚出去, 低声问起圆觉来:“大师的意思是?”
“烧寺。”圆觉垂下眼睛,双手合十还念了声佛号:“便说是火势太大,我们营救不及,所以才会让诸位施主葬身于火海。”
当然,这其中必定也得死个把和尚,否则这事儿太难圆过去。
但是相比起陆明薇她们付出的代价来说,这点儿代价实在不值一提。
陈建跟李伟斌两人都无话可说,毕竟这寺庙里的确有太多隐秘,也禁不住查, 一把火烧了反而也是好事。
三人一时都安静下来,静静地等着火势起来。
谁知道却没有看见意料之中的火光冲天,反而有惨叫声划破夜空。
这惨叫声听起来尖锐又凄厉,惊得人从脊背开始发麻,陈建反应最快,马上便跑到了门口问外面守门的和尚:“这是怎么了?!”
和尚们也都面色惊异的看着西厢房,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和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刚才西厢房一直毫无动静,所以接到圆觉的吩咐之后,几个僧人便去隔壁打算推倒烛台放火,紧跟着就有惨叫声响起。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和尚们每天在一起朝夕相处,互相都是对彼此十分熟悉的,听见这动静,哪里听不出是自己同伴的声音?
也是因此,他们又惊又怕。
分明已经事先用过迷药了的,怎么还会有人清醒着并且做出了反击?
这么一会儿功夫,圆觉已经赶到门口, 冷冷的拔出了腰间的刀, 手在空中扬了扬,带着自己的人往西厢房而去。
西厢房里已经恢复了安静, 仿佛刚才的惨叫声只是他们的幻听。
但是大家都知道不是。
圆觉猛地一脚踹开了西厢房的门,也就在此时,一个身影飞扑出来,紧跟着圆觉便察觉到有一股劲风朝着自己袭来,他反应也快,马上便举起了手里的刀往空中一挡,这么一挡的功夫,他就知道对方功夫极好,因为他握着刀的虎口都已经发麻了。
好在圆觉自己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好,察觉到对方的动作迅疾力度又大,他顺势便往后一仰躲过了
也因为闪得快,他总算是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原本已经隐入云间的月亮不知何时又已经冒出来,此时散发着淡淡光晕。
圆觉对上了对面韦嘉朝的眼睛,冷冷扯了扯嘴角:“韦大将军,真是好久不见。”
韦嘉朝原本还凌厉的招式在听见这个声音之后顿时缓了缓,目光沉沉的看向对面,缓缓挑了挑眉:“郑钧啊?”
他眯了眯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圆觉一眼,冷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你竟然当和尚去了,既然当了和尚,怎么不好好的修你的佛法,为你那些亲人赎罪,反而变本加厉,助纣为虐?”
郑钧以前是登州卫副指挥使郑谦的大儿子,郑谦当时坐镇大同,底下却发生兵变之事,哗变直接导致大同死伤士兵六千余,乃是太祖立朝以来最大一场兵变。
而兵变的起因,是郑谦克扣兵饷。
这个罪名极大,刑部大理寺会和都察院,三司会审定的罪,查明郑谦中饱私囊,克扣兵饷,导致迟迟无法领到兵饷的士兵们不满,乃至引发哗变,最后直接导致大同无法参与当时的瓦剌之战,害的先太子和平江王战死。
郑谦直接被判了凌迟。
郑家成年男子一概斩首,女子没入教坊司。
算一算时间,那个时候郑钧应当已经成年了,他竟没被斩首,也不知道是如何逃脱的。
见韦嘉朝认出自己,圆觉也并不慌,他反而有一种微妙的得意和快感,狞笑着看了韦嘉朝一眼:“我记得,当时是韦太夫人亲自呈上我父亲罪状,告了我父亲十大罪,韦大将军,那个时候你们可曾料到,你们也会有今天?”
韦嘉朝对此嗤之以鼻:“你父亲贪墨军饷,害的多少将士尸骨无存?这样的人,我母亲告他是为民除害,为国尽忠!至于今天,是你该想一想,你做下错事的时候,可曾料到你们也会有今天!”
韦嘉朝当真是食古不化,韦家的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硬骨头,天天一副自己正义凛然的样子,惹人生厌,郑钧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他们难道以为自己真的就只有这么点儿人手?
他伸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呼哨,顷刻间,周围便亮起了火光。
而圆觉自己并不慌张,用看死人的目光冷冷盯着韦嘉朝和他身后的西厢房,沉沉喊:“放箭!”
几乎是同时,房檐上便冒出了不少趴在上头的弓箭手。
显然是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