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倒霉
应夫人是有些怕的,到底只是寻常人家,说是富贵吧,也不过是丈夫跟了鲁王之后,突然就起来了,家里若说真是跟这些大人物打交道,那是极少的。
她低声问:“那可不能收,是不是退回去?毕竟现在谁都知道,陆驸马的事,是烫手山芋呢?”
陆子谦别的事都不说,光是在保定府开的那个赌坊就是臭名昭著,听说三司开始审案以来,受害者越来越多,甚至有从全国各地跑来伸冤的。
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孩子被人坑了,骗了,甚至还有直接在街上就被抢走了的,最后都是进了保定府的那个黑赌坊,或是当了牲口去跟野兽搏斗为赌坊赚钱,或是长得好的直接被送进青楼去。
反正真是坏事做绝做尽了。
别说是那些当事人了,便是应夫人这种,若是凭良心说一声,她也是对这种人深恶痛绝的,这种人若是不死,那些地底下的冤魂都只怕是不能闭眼。
只是应夫人这么想,应长史却并不是这么想。
他略思索片刻,便道:“东西可以收,现在这种情形,不收反倒是得罪了公主,何必如此?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宝川公主到底是鲁王的姑姑呢,而且这一次陆子谦的事也并没有牵连到宝川公主。
三司查下来,宝川公主确实是不知情的,就因为这个,永昌帝对这个妹妹倒是也留了几分情面,还免除了陆家几个孩子的罪,不让他们跟着陆家其他的人一道倒霉。
他大可借着这件事把宝川公主拉入鲁王的阵营。
应夫人不大高兴,但是见丈夫坚持这么说,也只得听了。
宝川公主那一头急的白头发都冒出了一圈,整个人都憔悴消瘦了不只是十岁,连带着最近陆令月都每天阴沉着脸,闭门不出。
听见说是应长史接下了礼物,宝川公主顿时精神一震。
她最近在为陆子谦上下活动,但是现在朝中的人只怕不能跟陶家和陆子谦撇清关系的,哪里还敢为陆子谦说话?
哪怕是有宝川公主这样的身份的人在为他奔走,也无济于事。
她送的东西永远都是原封不动的被封回来。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白忙活,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还是想着试一试。
应长史是鲁王跟前的红人,鲁王最近对他是信任有加,这一点宝川公主也是知道的,送礼送到应长史头上,这也是一块敲门砖。
她咽下了心里的焦虑,就等着应长史上门了,她相信,这样的聪明人,是懂她的意思的。
有人殚精竭虑的为了家里人脱罪,也有人作壁上观。
最近常勇侯府陆家门庭冷落。
一个陆子谦倒霉,没想到曾经的嫡支陆家也跟着倒了霉。
虽然陆显宗的并没有做什么实际的坏事,也只是给陶二老爷拿了个玉如意,而且还一直辩解自己完全不知道那玉如意里头是藏着东西的,但是谁都知道他不可能全须全尾的从这件事里抽身了。
韦太夫人就先跟陆明薇和陆云亭说:“你们要先沉得住气!这件事三司会审,到现在圣上还未发落这些人,但是也就是在眼前不远了。这个时候,拜高踩低的人多的是,这都是寻常的,不必理会才是。”
她其实倒是不担心陆明薇,这个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眼儿多的很,比猴子都精,根本不是个能被动摇的主儿。
她担心的是陆云亭,陆云亭到底是年纪还小。
谁知道陆云亭也不必她担心,听见她这么说,便笑了起来:“外祖母,我心里知道的,您放心,若是有人能跑来面前跟我说能帮他脱罪,我的门关的只会比谁都快。”
这话他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眼里可一点儿笑意也没有,显然是认真至极的。
这也是正常的,再好的人也被陆显宗的翻脸无情给弄的冷心冷情了。
陆云亭私心里甚至很庆幸陆显宗这一次出了事被关进牢里去了,否则陆显宗到底是做父亲的,不管是什么事,总是一个孝字压下来就把人压得矮一头。
韦太夫人见他明白,心里欣慰又有些心酸。
做父亲做到陆显宗这个份上,孩子倒霉,他自己也倒霉。
只是不知道他自己心里现在如何想了。
陆明薇问起陆明惜:“姐姐现在要跟我们回去住吗?”
陆显宗出事了,在牢里最起码还得待上个三五月的。
这也是常事,三司的速度,审案子不必说了,肯定得从陶家往下查,轮到陆显宗这儿,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而且最后还得定罪,还有的折腾的。
陆明惜摇了摇头:“出都出来了,何必还说回去的事?再说了,这样挺好的。”
她回去陆家住,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人家提起她,总得多说上几句。
而且现在邵皇后怀孕,邵家眼看着平安度过,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又生事,她是不想在京城常住的,所以连韦家这里大约都住不长久,何况再回陆家去呢?
她既然这么说,韦太夫人便也顺势道:“就这样吧,她在这里住着自在,便在这里住着。”
陆云亭跟陆明薇都是愿意看姐姐高兴的,她高兴在哪儿住就在哪儿住,便两个人都没有再多说,等到陪太夫人再说了会儿话,便一道告辞出来。
上了马车,陆云亭才压低声音去问陆明薇:“二姐,这次的事,是不是你故意的?”
陆明薇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问:“什么故意的?”
陆云亭有些迟疑,但是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我是说,拿玉如意的事.”
他总觉得事情太奇怪了,陆显宗怎么能从陆明薇手里那么简单轻松的拿到玉如意的?
那玉如意如果真的那么重要,说实话,凭借陆明薇的心机手段,陆显宗简直是连碰都别想碰到,更别提还这么轻易的拿到就去送给陶二老爷了。
锦衣卫的唐晚舟又跟陆明薇是相熟的,这个从白云山的事上就能看得出来。
他不得不觉得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拉陆显宗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