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童年阴影

“不敢当，不敢当。”

话了陈琮忠依旧愁容不减，倒是令周灀茨有些诧异。

若是以往，陈琮忠也会谦虚一二，但实则捋捋胡须，笑容满面。

颇有“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自信。

像今日这般郁郁寡欢，甚是少见。

周灀茨顿感不妙，不知陈琮忠能有何“高见”。

“算不得好办法，实属无奈之举。”

既然陈琮忠这么说，想必确实不是什么好方法，周灀茨一时心里有些没底。

“官人何不说说看？同晟哥商量一二，也好有个准备。”

即便是大娘子，也不敢随意置喙夫君的觉得。

夫君乃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

若是旁人知晓大娘子插手夫君的决策，指不定一口多大的帽子扣在周灀茨头上。

轻则戳其脊梁骨，骂其不守妇道，不遵女德；重则妇德有亏，哪怕被休弃归家，都无人抱不平。

即便周灀茨的父亲身兼要职——乃从三品御史中丞。

但世人可曾宽厚女子？

若是引得他人猜疑，众人非议，便坐实德行有亏。

莫说是从三品御史中丞的女儿，纵使是官家的女儿——当朝的公主。

遭人议论德行有亏，被夫家发现后惨遭休弃。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是施暴者，都认为自己正义爆棚，而那个被祸害的无家可归之女，则是罪有应得。

本就并非相爱的两人，女子却要屈从于男子之下，不敢半点反抗，可悲可叹。

得陈琮忠实乃周灀茨之幸。

其忠君爱国，敦厚良善，虽行事稍有执拗，但多数情况纵容家妻，亦不曾对其言行举止上纲上线。

正因如此，在旁人面前，周灀茨还是如平常人家的娘子一般，以夫为天。

即使是面对亲生骨肉也是这般。

直接导致陈琮忠给儿女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童年阴影，误以为娘命苦，受欺负。

间接导致陈霖晟长大了，明白“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个道理后，依然惧怕爹爹。

不仅陈霖晟如此认为，就连陈大郎、陈二郎以及圣人也是一时之间，难以摒弃爹爹的“恶人”形象。

因此听见娘劝说爹爹与自己商议时，怔愣过后。

想起见红的娘子，陈霖晟方鼓起勇气，轻点脑袋。

陈琮忠深吸口气，紧闭双眼，背过身去，似是不愿别人窥探到他的苍白无力。

“我本想着实在别无他法，在说出我的想法。”陈琮忠一边踱步，一边摇头。

一张脸上写满了饱经风霜的沧桑。

“也罢，时辰快到了，现在便是紧要关头了。”

陈霖晟也感觉不妙，他看到爹爹攥紧衣袖的手指竟然在微微颤抖。

“爹爹居然在紧张？”

得知这一情况，陈霖晟感觉难以置信，瞬间感觉头顶笼罩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裂纹。

这道裂纹仿佛一道沟壑，深深烙印在陈霖晟心头，难以再次愈合。

“我无力回天，思量再三，小妇既已见红，此子自然是要生下。”

陈琮忠转头看向陈霖晟，喜悦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