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真的不是人
“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进咱的青纱帐~~”
跟往常一样，在公园指点完老头们下棋，天色不早了，我提溜着鸟笼哼着小曲儿往家走，走到小区门口。
“哎，小子，我帮捡上来。”
一老头坐地上，伸出一只脚来拦住我。这老头邋里邋遢的，身上的衣服破了180个洞，脚上凉鞋也少一只，头顶毛都没有了，还倔强的梳了个中分。
他仰脸看着我，努力的朝边上的水沟努努嘴。原来一只拖鞋掉沟里了。
对于这个陌生的老头，我心中生疑，咱们这小地方人口流动就很小，更别说像我住的这个旧小区了，方圆10里的老头老太太我挨个能叫上名，突然来一生面孔，我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咱毕竟还是五讲四美好青年， 犹豫再三，决定帮他一把。
我放下鸟笼，探身帮他把鞋捞了上来。
我拿着快包了浆了的鞋胃里直犯恶心。
“给我穿上吧。”脏老头把脚一蹬，鼻孔朝天看着我。
我仿佛从他的脚上看到了具象化的一缕缕黄绿色烟雾升腾而起。
这就有点无赖了，但看他的样子还是挺可怜的，我欠着身子将鞋套在他42码的脚上，转身提起鸟笼就要走。
突然那老头身手矫健的站了起来，并挡在我身前笑眯眯的看着我，“小伙子，你不是人呐。”
我一愣，帮了你的忙还要挨你的骂，换谁受得了，哥们儿也不是啥好脾气，直接就炸毛了：“你个老帮菜，你说谁呢，老子给你捡鞋你我骂不是人？”
老头背着手，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我没骂你，你确实不是个人。”
“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揍你。”我嘴上说着，转念一想，这老头莫不是个职业碰瓷，故意激怒我推搡他，然后讹钱，我又补了一句“我派出所有人，揍了你你也讹不到钱。”
脏老头继续说着，“年轻人火气不要这大嘛，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但我能肯定你一定不是人，”
没等他说完，我四下张望，径直向花坛边一棵小树下走去。
“哎，你干嘛去啊。哎哎，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还有暴力倾向呢，你把砖头放下！”
我从花坛边拿起半块板砖，作势就要向他扔过去：“滚！”
这老小子见状拔腿就跑，愣是跑出了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水平，还不忘回头嚷嚷，“你真的不是人，你要是不相信，今晚9点你来公园找我。”一溜烟儿便跑没影了。
“脑袋让驴踢了才会去找你？”说着我扔掉砖头。
拎起鸟笼我往家走去，一段小的插曲影响了我哼小调的心情。
回到家，数了数前台放着的一堆零钱，今天还不错，摸了一百六。
相较于棋牌室来说，我这更像是个只有麻将机的居委会活动中心，来我这打牌的都是街坊邻居，老熟人，他们在这比自己家还自由，我闲来无事会看看牌，给他们倒倒茶唠唠嗑，有时人不够我也摸几圈凑个数，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香烟自己拿，茶水自己倒，到点儿回家了就把台费放桌上。每天能收个一百多块，钱不多，但我没什么恶习，吃饭都是自己做，每天买点菜，吃个早点外加一包红塔山钱，乌江消费不高，这些钱对于一个老光棍来说，应付生活绰绰有余了。当然，以我的生活方式，很难不光棍。
我爸妈单位在城郊，因为离家近，他们都住老屋。大学毕业那会，老爹还给我置办好了新房，虽说不是富二代，我也完全感受不到，所谓的当代年轻人的生活压力。新房好几年了都没住过几次，我更喜欢喜欢这个80年代的2层小楼。每天热热闹闹的，有人气儿，唯一的缺点就是阳盛阴衰，除了我妈和寒暑假过来吃我白食的表妹，这间屋子再没来过其他女人。——自摸的时候能三分力就能把桌子拍碎大妈不算。
就是这么一个阳气旺盛还供奉着财神爷的屋子里，今天晚上居然闹鬼了。
我躺在床上准备熄灯睡觉，突然听见床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探着脑袋往床下看去，原来是一只灰不溜秋，长相极其猥琐的小老鼠，见我看着它也不害怕，反而扭头跟我对视着。我去楼下拿了把扫帚上来，他居然还在那里，家里老鼠没少来，胆儿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
我把扫把伸到床底下，就要将它扫地出门。
“住手！”
我好像听见了有人说话，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听了听了，并没有什么声音，好像是幻听了，我又往床底掏着。
“住手，住手啊！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
我再次听到这个尖尖细细，透露着些许嫌弃的声音。而声音的来源正是床底下那只灰色的小老鼠。它一只前爪扒拉着扫把，钻了出来。
“卧槽！”我瞬间从床边弹开两米开外，摔在地板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只会说话的老鼠。
“你不要紧张，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帅无敌，你的宠物。”它也往前窜了两步，竟双脚直立，前爪向我摆手。
“我的宠物？”它的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从来都没养过宠物，也不想养宠物，况且如此丑陋的东西也算个宠物？。
“准确来说，我是你在天上的仙宠，你是天上的鸾池守卫，因偷看仙女洗澡被贬下凡界。”
“原来是这样啊，鸾池守卫是个啥？既然我被贬下凡了，你来干什么？接我上天吗？”我一边问着一边缓缓站站起身。
“鸾池守卫嘛……差不多就是女澡堂保安，我这次下来是因为上头有任务交给你。”它看我好像相信了它的话神情也放松下来，前爪背在身后踱着步。“简单来说呢，就是仙魔大战之后，妖魔溃败，大魔王观衍被天帝封印在人间，天庭发现最近封印有松动的迹象，魔王法器也被附魔了，决定派你解决这件事情。顺利完成了，你就可以重回天界了。”
对于它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相信，说的越来越离谱，简直漏洞百出。咱是看过西游记的人，猴哥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个奇形怪状的宠物哪个不是隶属大罗神仙麾下，区区一个澡堂保安也能带仙宠?再说了，你看看你那损色，你配做仙宠吗？更离谱的是，大魔王要蹦出来了，难道不应该去找二郎真君，哪吒三太子吗？再不济也得派个四大天王级别的吧，找个保安能顶个屁用？还有，我TM是会去偷看小姑娘洗澡的人吗？！
我现在必须得稳住他，不然今晚怕是凶多吉少。
“那要怎么解决？”我一边顺着它的话说，一边向书桌靠近，右手藏在身后，缓缓拉开了抽屉，里面有一面老妈上庙里花了八百块给求的八卦镜，听说这东西是道家法器，对鬼怪有巨大杀伤力，我摸索着将其攥在手中。
没少看茅山道士之类小说的我经过缜密的推理之后，更愿意相信它是一个修了法术的老鼠精，先欺骗我的感情，再夺取我的肉体。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假意相信它，待他放松警惕后趁其不备，一击毙命。
“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你只要……”
“嘭！”的一声，趁这妖精背对着我的时候，我闪电般出手，八卦镜便结结实实的拍在它身上，直接给他扣里了，我看着凹陷了的铜镜心想，这货果真是妖精，哪有这么硬的老鼠，铜镜都干瘪了。同时，心里也很忐忑，不知道这一八卦镜下去有没有效果。
我按住铜镜不敢松手，等了一会之后，里面并没有动静，我小心翼翼的移开镜子，看到那货翻着白眼直挺挺躺那后松了一口气，暗道：茅山道士诚不欺我，老妈，八百块花的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