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天
你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来的,周五晚上的记忆朦朦胧胧的,只有手心的玫瑰花格外真实,显得此情此景如此的虚假。
为什么送我花?你看着五条悟的侧脸,今天出去玩了一天,他看上去也很累了,正头靠着椅背合眼休息,还是不舍得打扰他。
回到宿舍里,你捧着花坐在桌前,你们回来得很仓促,东西又大大小小拎了一些,你完全没想到自己宿舍里根本没花瓶这件事情。
现在出去买花瓶肯定是不可能了,你看着快要隐没下去的月亮,可惜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花,你回来的路上保护得很好,花还停留在最美的时刻里,像是在对你诉说。
你抚着花瓣,轻轻地说:“我眼前的花将永远盛放,”
犹豫了一下,你凑上去轻吻了一下花瓣,颇为虔诚地许愿:“……绝不开败。”
你将它摆在白色的瓷碟里,移到了阴凉处。
七夕的那一天过得很快乐,你晚上做了个美梦,第二天睡到将近十点才从床上爬起来。
心情很好地去食堂和家入硝子一起吃了饭,你回到了房间开始看天极清留下来的典籍,这段时间你不是忙就是特别惫懒,根本升不起看书的心情。
掏出了之前记的笔记,你看了好几遍才勉强回忆起这些句子到底是什么。
你着重看的内容基本都和水晶棺有关,但这些典籍里着墨很少,水晶棺的主人也鲜少有被记录在册的,能找到最多的内容还是关于水晶棺的诞生传闻,所以你又将那部分内容重看了一遍。
你现在在看的这一本典籍明显更为古旧,上面的记录更为详实,出现了死去的那位巫女的名字。
“天极圣。”你呢喃着这个名字,感觉到了悲伤。
甚至连她父亲天极正彻对她的哥哥天极博说的话都有记录,前面是天极博高声质问父亲的内容,两个人一个怒火高涨,一个沉静如冰,对答之间,你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那张古板冷漠的脸。
天极正彻说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你的注意,你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天极清的记忆也大都模糊了。
你将那句话原封不动地从典籍上临摹了下来,将句子拍给了五条悟。
天极爱:‘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似乎在休息,过了好一会儿,你才听见短信送达的声音。
五条悟:“凡是果,皆有因。歌子现在能活下来,多亏了圣。”
这句话中的另一个主角不用猜,你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天极圣的母亲。
冰冷的血从你的血管里流过,你看着这句话,低声呢喃:“凡是果,皆有因。”
下一秒世界离你远去了,意识像是被抽离出身体,你在那个瞬间,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再一睁眼,你站在了一张床前,你以为自己会不稳地往后退一步,但双脚却结结实实地……诶?
你低头看了好几眼。
我的脚呢?我的脚去哪里了???
膝盖以下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你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却看到了自己泛着白光的透明手,你将手举到面前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
哇塞,变成幽灵了。你想要感叹一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手摸上了自己的喉咙,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仍然在那里,但你发声的器官却不见了。
你仔细打量了自己身体剩下的部分,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几遍,发现自己现在就是个全透明的发光体,手摸自己的触感都很真实。
等你像变态一样地把自己全身摸了个遍,抬起头的时候,对上了一双惊讶的眼睛。
眼前的少女有一双和你非常相似的蓝色眼睛,看上去比你还年幼些,粉色的长发扎成双马尾,颇为天真烂漫的样子。
“圣?”病床上的女人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她说完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你眼前的少女立刻转身将她扶起来拍背,一边熟练地递上了茶盏。
等她平复了咳嗽,少女扶着她小心地躺下,轻声说:“愿您做个好梦。”
女人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看着她重新安睡的样子,再联系你之前在做什么事,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了定论。
你来到了天极圣的时代里,成为了只有她能看见的幽灵。
为了不吵醒床上的女人,天极圣看着你,对你比口型:“你是什么东西?”
好问题。你打量了一下自己,露出了一个茫然的表情。
天极圣叹了口气,朝你挥了挥手:“跟我来。”
你尝试着操控自己的新身体,但不管怎么样,你都一直停在原地。
天极圣看着你挣扎的样子,露出了一脸惨不忍睹的样子:“你可以掌控你的身体。”
话音刚落,你就直线往外冲,差点撞在门框上,险而又险地刹住了车。
你跟着天极圣离开了那间阴暗的房间,穿过各色的山水游廊,来到了她的院子里。
和你在漫画书看到的那种院子一模一样,宽敞的拉门,铺满榻榻米的房间,装饰得相当古朴,但非常整洁,采光也很好。
就在你想要随着她一起进入房间的时候,被拦在了外面,门内与门外似乎被某种空气墙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进来吧。”见你停在门口,天极圣招呼了你一声,限制解除,你飘着进了她的房间,看着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往下脱衣服。
这是你能看的吗?!随着一件件衣服落在你的脚底,你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
“有什么不能看的。”天极圣诧异地回头看了你一眼,“你不也是女孩子嘛?”
你想要说话,但却不能发声,脚也没有,不能跺脚,只能在原地快速转了几个圈来表示自己的心切。
“不能说话还挺麻烦的。”天极圣看了你一眼,脱掉了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踩入了水中,“我不能无中生有,你自己想办法吧。”
见天极圣整个人都泡在了浴桶中,你凑了过去,趴在浴桶边上看着她。
浴桶里的水还在冒着热气,看上去就不对劲。这一路走来,绿意青翠,太阳也非常明亮,虽然你感受不到温度,但现在明显是夏天。
密密麻麻的药材浮在水里,铺满了水面,透过天极圣偶尔拨动的水面,露出下面的水也是熬制过后的中药颜色。
这是准备腌入味了直接烤着吃吗?你不理解,出于好奇想要伸手摸一下药浴的水,却被天极圣轻声阻止了。
“会受伤的,不行。”
你的指尖已经要触碰到水面,闻言一下子收回了手。
“是第一次变成这样吗?”天极圣看着你,像是有些不明白,初见时的天真烂漫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前的都很聪明,你怎么看上去笨笨的。”
你被骂了!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急切地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是有嘴说不出。
只能看着天极圣撩了撩垂落进水里的头发,从浴桶里站了起来,赤身裸体走进了旁边的另一个浴桶里,这个浴桶里是清澈的水,她一泡进去,那些黏在她身上的药液全部逸散而开,将水搅得浑浊。
天极圣拿着皂子将头发和身体洗了个遍,就开始喊侍女进来换水。
你看着身强力壮的仆妇手脚麻利地换好了水,天极圣过完水,由长相漂亮的侍女围上来帮她穿衣服。
“都下去吧。”等到侍女将她的长发擦得半干,天极圣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全部出去。
这里似乎是天极圣的书房,你仗着自己现在是个阿飘,上上下下将需要用梯子才能看清的书墙看了个遍,然后败下阵来。
这上面的字全是古文,你一个都看不懂。
“过来。”天极圣看着你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轻轻一挑眉,招了下手。
你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地朝她狂奔而去,停在了她的面前。
这种飞一样的感觉。让你感受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心跳。
“唉,这一个会留多久呢?”天极圣自顾自地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本子,“按照惯例,先来问名字吧?”
你好想问什么惯例,就看到她摊开了本子的第一页:“这一面有没有你的名字?”
这一面写满了大字,约摸有四五十个,其中几个还圈上了红色的圆圈。你认真地从上到下扫了一圈,摇了摇头。
接着就是第二面、第三面,直到第五面,你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伸手指了指。
“天极爱是吧?”天极圣重复了两遍你的名字,“爱。真是个好名字。”
“小姐。”门外有人低声喊,落在纸门上的影子是跪坐在地上的,“您该出发去神祠了。”
神祠。你对这个词有点ptsd。
“来了。”
天极圣看了你一眼,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你不喜欢神祠吧,不用跟着我去了。”
可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做的啊,你试过了,不管是什么东西,你都碰不到,穿墙也不行,如果没有天极圣的准许,你可能很多房间都进不去。
你摇了摇头,用双手做了个一个小人跟在另外一个小人后面的动作。
天极圣理解了你的意思,叹了口气:“会很无聊的,但你想来看看也行。”
天极圣领着你走到了神祠,一路上一直注意着你的动静,一旦你被拦住了,就会及时放你进来。
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神祠,你站在外面打量了几眼,觉得和你见过的几个神祠都不太相同。
这个实在是太过,富丽堂皇了。
门口的柱子是镀金的,墙面是鲜亮的朱红色,看样子还是新刷的,进去的路也非常开阔,简直像个小型神社。
你跟在天极圣背后走了进去,神祠只有一层,顶做得很高,一眼望上去非常黝黑,但整个神祠是非常明亮的,蜡烛绕着神祠内部点了一圈,通往神像的路也铺了两排蜡烛,门窗大开着,透进明亮的阳光。
但神像还是那个诡异的神像。你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将目光集中到了天极圣身上,她披上了一件鲜红色的袍子,跪坐在了神像前的软垫上,开始熟练地默背祷词。
在天极圣的身后,原本还算拥挤的人群如水潮般外涌,和之前穿着相似的侍女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关上了窗子,引导着人们往外走去。
你隐约听见了人们的窃窃私语,却被台上的祭器吸引了目光。
最上面摆着水晶棺,水晶棺里放着一把鲜红色的弓,你想凑近些看看细节,却在往前的时候遇到了灼烧般的痛意,猛地就缩了回来。
天极圣抬眼看了你一眼,在小节与小节之间停顿了一拍,轻声说:“天极爱不会感到疼痛。”
燃烧身体的痛意极速褪去,你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太鲁莽了些,又飘到了天极圣的身边坐了下来。
说是坐也不准确,你离地明显还有一段距离,但就是这么神奇地坐稳了。
第一段祷词背完了,天极圣停下来,轻声对你说:“祭坛那边有做驱除邪祟的仪式,不要再靠近了。”
见你点了点头,天极圣问道:“你想看什么?”
你伸手指了指祭坛上的棺材,用手划拉出了一个长方形。
天极圣踏上了祭坛,将上面的水晶棺往祭坛外面推了推,推到了祭坛的边缘,问你:“看得清了吗?”
透明的水晶棺里装着鲜红色的弓,你实在是太清楚这张弓的细节了,毕竟你曾数次将它抓在手中,用它贯穿你的敌人。
天极圣看了你一眼:“你在看骨弓?”
你点了点头。
天极圣理解了你的意思,伸手掀开了水晶棺棺盖,将里面的弓拿出来,摆在你的面前,对你讲解道:“上面的尖刺据说这是由神明的手骨做成的,我们的祖先砍下了神明的手臂和头颅,用这个立下了束缚,将神明强制拘役在此。”
???你祖先这么强?你目瞪口呆地盯着那把弓。
“当时神明的血流了一地,祖先将弓和剑扔在里头,饰以手骨和头骨,做成了武器。”天极圣将弓放回水晶棺,又将棺材重新移到原位,“现在这把弓都是每年祭祀的时候,展示用的,因为只有巫女能拉得开。”
天极圣重新到软垫上坐了下来:“至于这个棺材,也是当初那位祖先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挖出来用了。”
多少有些离谱就是说。你对这些家族密辛还是第一次了解,一时听得张大了嘴巴。
“她真的好厉害,但就算是那样能够扼杀神明的人,最终也偶感风寒去世了。”
是女孩子?!你打量了一下放在台上的水晶棺,才发现棺材比你平常躺的那个要窄小些。
你用手比划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又做了个躺下来的手势。
“哦。”天极圣看你重复了两遍,理解了你的意思,“传闻里是这样说的,躺在棺中的巫女面色如常,如同在棺中酣睡,有人怀疑她只是被医生误诊了,主张将她从棺材里拿出来,最后族长同意了这个决定,但在她离开棺木的那一刹那,窗外风声大作,有人听见神明的怒吼,原本还柔软的尸体顿时面色青白,肤冷如冰。”
“有人说这是神明不允许伤害祂的人继续活下去,主张将她逐出家族。最后我也没能查到她的名字。”
“自那之后,巫女的性质就变了,不再驱除邪祟,而是变成了向神明祷告的人。”
真是可笑,守护家族的人最后变成了家族的罪人。你听完这个故事只想沉默。
“好了,你的好奇心也被满足了。”天极圣重新跪直,“我还有两段要背,你要是想出去逛逛,现在去玩玩也行,不想出去逛,就在旁边躺一会儿。”
你起身在原地转了两圈,指了指门外,示意自己要出去逛逛,见她点了点头,就兴冲冲地往外飞。
就在你快要飞到门口的时候,你听见天极圣的声音:“天极爱会平安无事。”
你顺利地穿过了木门,来到了外面。
做幽灵的感觉也挺好的。你浮在人群中,听着他们聊天,没有人能看见你,不论你朝着他们挥手,还是将手穿过他们的身体,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在聊今年的收成,说着说着,又有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病什么时候能找到方子。”
“嗨呀。”围着头巾的中年妇女摇了摇头,“都说了是巫女心不诚,我看她啊,天天围着她那个娘转,今天倒好,干脆下午才来祈祷。你们说说,历代巫女哪有像她这样惫懒的?”
“森田家的那个据说快不行了。”也有人叹息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你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妙,他们这不会是在说那个怪病吧?你现在在的时间线是天极圣即将死亡的时间?
这下你也没心思在外面乱逛了,一路飞着回到了神祠,就要冲进去,被木门狠狠地挡下,往后倒飞出去,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堪堪停住。
你捂着自己并不存在的额头,不理解地看了一会儿,焦躁地在院子外面转了起来。
转了几圈,你想到了什么,站到了门口,抬起了手。
幽灵的身体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副躯壳。
一副躯壳又怎么会发光呢?光芒开始汇聚在指尖,浅金色的光芒微弱地在指尖闪烁着,你吃力地描绘出了一个简单的“开”字。
字符被按到木门上的瞬间,气流顺着缝隙疯狂涌入,将门强行冲开。
室内的烛火全部摇曳起来,天极圣惊得回头,看到你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怎么了?”天极圣站起来,上前打量你,“受伤了?”
你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有声音,根本无法将这件事情讲述给她听,幻觉般的激动全部退去,你沮丧地低下了头。
“好啦。”天极圣看着你一副沮丧的样子,“你有什么话想说吧,那我们提前回去吧。”
天极圣将袍子叠好放在了软垫上,朝门外走去:“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虽然很想再动手画一个字出来,但照你目前的亮度来说,再写上七八个字就是极限了。
这种时候就要能省则省,你只能装作无辜地摇了摇头。
你们回到了之前的房间里,天色已经晚了,你还以为天极圣该准备吃饭了,正想看看这年头大户人家晚饭吃什么,就看到她驱散了所有的侍女,紧闭了房门。
怎么,不吃饭的?你疑惑地看着她脱去了厚重的外衫,只留下了一件较为轻薄的衣服。
“热死了。”天极圣将衣服扔在架子上,往铺盖上一滚,“每天祈祷真的烦死了。”
“啊,忘了你还在了。”天极圣看着你飘到了她面前,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翻开放到了你的面前,“有啥想说的?”
你往下一压,假装自己趴在榻榻米上,一行行扫过去,幸亏你要找的字都在这一面里。
‘吃-饭’
“最近在禁食期,祈祷后就没法吃饭了。”天极圣理解了你的意思,无力地抬了抬手。
从你的目光来看,天极圣实际上有些过分瘦弱了,应该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穿着厚重的衣服看不太出来,但她的身上没有肌肉也没有什么赘肉,胳膊纤细无力,可能连血镰都拉不开。
‘病’
“是在说村里人生的病还是我妈妈生的病?如果是村里人生的病,有一两个月了吧,没人被治好过。我妈妈的病的话,我自己不太清楚,但父亲说是我生了一场大病,母亲在照顾我之后累倒了,之后就再也没好起来过。”
‘术-式’
“你是说言灵?”天极圣笑了笑,“啊,我是十岁那年才觉醒的术式,比较晚了,但是天赋还行,勉强能用。”
这明显是和你一样的能力。你怔了一下。
‘不-是-言-灵’
“她们也这么说。”天极圣耸了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反正术式好用就行。”
‘她-们-是-谁’
“和你一样的存在,透明发光的幽灵。”天极圣托着脸,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你,“她们第二天都不见了,你也会这样吗?”
你一怔,没反应过来,手不由自主地滑了一下。
原来第二天就会自动回去,你还在想一直用幽灵的身体该怎么办呢。
“你对她们好奇吗?”天极圣眨了眨眼,拿出了之前给你圈名字的本子,翻到了最后一面,露出来给你看,“上一个叫清,再上一个叫……”
你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如果你没有看错,其中好几个名字都是巫女的名字,那么就很容易反推出来,这个名单上的全员都是巫女。
“前几次的,我没能和她们交流,没来得及记下来。”天极圣看着你,语速逐渐放慢,“所以我做了这些本子,从我开始用这本本子开始,她们就告诉了我两个事实。”
“你们来自未来,”天极圣看着你,灰蓝色的眼瞳闪烁了一下,“——和我会在十五岁这年死去。”
“你是第49个。”天极圣看着你,目光垂落在你的指尖,“说我会死的人。”
你才看到,自己的指尖原来停在了“死”这个字上面。
“你们就像守卫着黄泉的伊邪那美。”天极圣看上去很平静,“等待着我变为亡灵的那一刻。”
‘你-会-活-下-去’你急切地拼出了这几个字,但天极圣已经转过了身,将灯火熄灭,钻进了被窝。
“明天还要早起,我先睡了,你也睡吧。”
而你站在黑暗中,周身的光芒微弱下去,陷入了属于幽灵的睡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