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天（下）

19:00 半径约400m的“帐”，以东急百货店-东急东横店布下。

20:31 五条悟抵达“帐”内。

22:30 特级咒术师天极爱乘坐紧急航班抵达东京羽田国际机场，并通过某种手段在5分钟后到达涉谷，被人观测到浮于半空中。

22:37 天极爱进入“帐”内，开始搜寻五条悟的踪迹。

22:41 天极爱见到了被两面宿傩夺取身体的虎杖悠仁。

按常理来说，十八岁的时候，承受代价就会停止，术式的力量在此刻会达到某种程度，被动聆听愿望终止，咒力量和术式实现的强度都足以压制特级以下所有咒灵，对大部分特级都能实施有效伤害。

但天极爱的术式出了问题，在十八岁之后，她实现愿望的能力和被别人影响的能力同步增强了，承受代价也未曾停止。

相应的，实力也越来越强。

21岁，天极爱完成了自己的领域——世然庭，以自己为中心，半径可以无限制延伸的领域，不存在必中效果，但大幅度提升了实现愿望的概率，抹消了聆听愿望的被动。领域颜色透明，从表面无法看出领域的边界，也无法分辨和真实世界的区别。

在孤身一人完成了一日内连续杀死六只特级咒灵的壮举之后，通过了特级咒术师的审查程序。

23岁，天极爱受体质影响越来越大的缘故，移居海外，不知所踪。

24岁，灰原雄遭遇特级咒灵惨死，天极爱赶赴日本参加葬礼。

26岁，七海建人因意外身亡，天极爱再次赶赴日本参加葬礼。

27岁，天极爱在年底回国，参与百鬼夜行，亲手击杀夏油杰手中的数十只特级咒灵，后因不明原因陷入昏睡。醒来后，再次失去踪迹。

同年，家入硝子被诅咒师围攻死亡，天极爱因昏迷未能及时参加葬礼。

28岁，天极爱通过自己设置的“束缚”被动从水晶棺中醒来，赶赴日本东京。

2018年10月31日 22:42

你看着眼前天翻地覆的涉谷，缓缓地落到了地上。

其实早点醒过来也可以。你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的时间正在不断流逝。

——16:22:31。

承受代价的频率已经高到一天要承担四次以上，脱离水晶棺一小段时间都会让你异常痛苦。

为了自如的行动，你会给自己立下简单的“束缚”，以承受三倍时长的痛苦为代价，获取到相应自由活动身体的时间。

你脚下正踩着两面宿傩，他跟你打了个照面就被你摁倒了。

领域已经展开，生病时候的咒力是不会枯竭的，你抽取20%的咒力，以自身为中心，释放了直径一百米的领域，并且缓慢地增加着领域的大小。

两面宿傩不知何时已经抽身站在了你的对面。

“女人，想死吗？”两面宿傩厌恶地看了你一眼，不过是不入流的咒术师，“还是想被我吃掉！”

“两面宿傩。”你准确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开始顺应自己的力量，疲惫又无奈地说，“闭嘴。”

力量如同锁链，将两面宿傩层层缠绕。

“嗯，看来生效了。”目光里映照出了力量流动的线，你将咒力的输出水平调高，“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像两面宿傩这样骄傲的人自然不可能听你在那发号施令，他抬手就要将你摁在地里。

“别动。”两面宿傩的动作骤停，一个不稳地摔在了地上，保持着一只手前伸的姿势。

“好像有点不太听话。”你蹲下来，抓起他的头发，露出那张满是憎恶的脸，“因为这是别人的身体，所以我不会攻击你。现在给我听好了。”

“我需要你去杀一些人。”你面无表情地说，“作为代价，我把你的身体完完全全地塑造出来，让你重获身体。”

“听懂了吗？”你看了他两眼，恍然大悟，“哦，忘了你不能说话了。”

“你现在可以说话了。”你收回了手，让长在额头上的嘴巴咬了个空。

很会钻空子呢。你诧异了一下，听见那张嘴不耐烦地回答:“我可没兴趣和女人做交易。”

“我也可以把你变成女人，要试试看吗？”你冷不丁地说，神情平静而冷漠，让人看不出真假。

“你是咒言师？”两面宿傩的嘴巴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看上去正常多了。

“不是。”你没有兴趣和他在这方面纠结，不耐烦地撑起了身子，“如果你不答应交易，我们就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两面宿傩虽然对你的态度很不爽，但还是应声:“我答应了，要杀谁？”

“目前在夏油杰身体里可以更换肉/体的怪物，和名为真人、脸上有缝合线的蓝发咒灵，你和他们见面的那一刻就会认出来的。”你看了他一眼，“另外，这个交易只在24小时内有效。同时，你必须在第一次遇到他们的时候就将他们杀死，否则免谈。”

“当然，杀完之后，你要立刻回到虎杖悠仁的身体里去，不能给人惹麻烦。”你平静地说，不给两面宿傩反抗的机会，“身体塑造需要一定的时间，你都等了那么久了，不缺这么点。”

“如果你违约了怎么办？”两面宿傩颇带恶意地询问。

“如果违约，违约的人将立刻死去。”你看了他一眼，身上开始缠绕起枷锁，“我知道这是束缚，很高兴你能这样做。因为如果你违约了，我可以帮别人解决你这个大麻烦。”

“切。”两面宿傩笑了一声，“这只是一点束缚的反噬而已。”

“你已经见识过我的力量了，还认为只是反噬。”你反倒觉得他愚蠢，感兴趣似地笑了一声，“我们订立的，是神明的契约。”

“我期待着，你被契约撕碎的那一刻。”你轻声说着他的结局。

“你可以动了。”

两面宿傩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你还是早点准备好我的身体吧。”

“这不难。”虽然存在一定随机性，但愿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实现。

“你完全可以自己杀了他们。”两面宿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你，言出法随还不受束缚的力量，在他那个时代也很少见。

“时间不够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你轻声喊了一句，“狱门疆飞来。”

什么都没发生。

“领域的面积还是不够大。”你增大了输出，脚踏大地，只有你能看见的领域边界如同星环不断旋转起来，朝外疯狂扩张。

“女人记得给我准备好身体！”两面宿傩已经去找你要杀的人了，只余下声音留在原地。

“啰嗦。”你看着手腕上不断流逝的时间，感到了一丝焦急，“拟态，狗卷棘。”

蛇牙和目瞬间生长，咒纹出现在脸上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刺痛。

你从口袋里掏出了大喇叭，你和狗卷棘的相性很好，并不需要像拟态五条悟一样进行调整。

声音弥漫到整个涉谷:“狱门疆飞来。”

震动声从脚下传来，四四方方的盒子转瞬之间落在了你的手心。

——10:02:53。

你没有准备过开启狱门疆的东西，只能尝试自己的能力了。

你将狱门疆抓在了手中:“术式无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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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踏出了狱门疆，他身上的负面状态不断起伏，让你双目刺痛。

“悟。”你朝他点了点头，脸上的蛇目和牙顿时褪去。

“辛苦你了。”五条悟看着你，身体的数据在不断刷新，“你的术式还是没法……”

“停不下来。”你疲惫地眨了眨眼，“等涉谷这边平静下来后，去那个地方找我，带着虎杖悠仁一起来。”

“爱。”五条悟看着你，轻声道歉，“对不起。”

“没有什么值得对不起的。”你抬了抬眼，“五条悟，你没有对不起我。”

声音中却藏不住失望:“是我们命该如此。”

强大并不意味着能够活下去，你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只有死亡会平等地降临在所有人身上。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往后退了一步，缓慢地眨了下眼，提前开始适应身体的变化，“拟态，无下限。”

你救不下那些亲近的人，即使在暗地里杀掉了数十上百个诅咒师，那些人也不会回来了。

这样活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我有些累了。”你飞了起来，却不再觉得心旷神怡了。

每日承受痛苦，望不到尽头，也无从谈自由。

“但我和硝子约定好了，”你最后看了眼仍然站在地上的五条悟，那双蓝眸依旧耀眼，“我会保护你。”

——我会遵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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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梦中醒来了，带着止不住的泪水，为那记不清的梦境。

再次睡去之后，时间倒流回了你解开狱门疆的那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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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解不开。你头痛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要等到解开束缚的那一刻再尝试一次吗……”

手中的盒子开始颤动起来，你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仍然留着余热的身体靠在了你的身上，持续展开的状态解析在那一刻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五条悟，

——确认死亡。

你不知道狱门疆里发生了什么，是你对术式无效化的施展导致了五条悟没能抵抗住狱门疆的侵蚀，还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

思考暂时停止了，过量的信息无法被处理，大脑一片空白的你愣在了原地。

你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颤抖着拥紧了怀中的尸体。

“拜托…悟……拜托你…不要死……”不可置信的事实让你的眼神都开始混乱起来，无从宣泄的愤怒震颤了整个领域，浮石临空，建筑倒转，细小的爆炸声不断从空中传来，“不要死！不要离我而去！”

“我只有你了！别离开我！”你尖叫一声，眼泪浸透了他的肩膀，“别离开我！五条悟。”

你的精神早就崩溃了，在一次次参加葬礼的过程中，在偷出了尸体也无法让水晶棺启动的结果中。

就算成为了世上最强的咒术师又能怎么样？什么都没有，孤身一人活下去的未来，你根本就不想要。

天极圣的死亡能够换来起死回生的奇迹，那你呢？你将自己作为交换，能换回眼前这位天之骄子的生命吗？

你不想一个人被留下来。

就在你想要尝试这一愿望的时候，耳边的声音打断了你。

“喂，女人。”两面宿傩手上抓着一个脑子和一个头，那个头正在缓慢消散，“这就是你要我杀的人和咒灵。”

你抹掉了泪水，抓紧了五条悟，他就这样安静地埋在你的颈窝里，似乎只是睡着了。

束缚已经告知了你，两面宿傩确实杀了你想要他杀的人。

你轻轻地将五条悟放在了一旁，倚靠着碎石，站直了身体，面对两面宿傩。

“嗯，我知道了。”你脸色难看地笑了一下，勾勒着结界术将五条悟的尸体保护起来，“五条悟所在的区域直径五米内将受到绝对保护和封闭。”

“身体呢？”两面宿傩感兴趣地看着你，“你要怎么塑造出我的身体？用受肉？”

“只要许愿就好了。”你看了眼手腕上流转的倒计时。

——03:49:48。

“两面宿傩原本的身体10秒内在我的眼前重塑完成。”话音刚落，空气中就开始勾勒出了浅浅的人形。

10秒后，整个身体就已经塑造完毕。

两面宿傩撑着下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觉还挺奇怪的，我要怎么进去？”

“你能呼唤来自己的手指吧，我一次性把你变成完全体好了。”你轻点了一下他的身体，看着他转瞬之间就换了副身体，虎杖悠仁委顿在了地上，零星的几根手指出现在了两面宿傩的手心，眨眼之间就被吸收了。

重新获得身体的感觉一定很好，你看着跃跃欲试就要跑掉的两面宿傩，说出了诅咒的话语:“两面宿傩会在2018年10月31日结束之前死去。”

察觉到了，命运被改变的瞬间。

两面宿傩愤怒地转向了你，露出了颇为恶意的笑容:“你能杀了我？”

当时和两面宿傩做交易的时候，你就想过该怎么杀了他，最初的方案是让五条悟来解决，但那个方案已经无法实施。

只留下了一个选项。

——你亲手解决眼前这个怪物。

这是现在的你仍然能为大家做的事情，为这片已经民不聊生的大地。

从口袋里抽出了血刃，它在你的手中凭空燃烧起来。

“三分钟，杀了你。”你将刀尖对准了对面的两面宿傩，比以往更为强大的咒力正在你的身体里流转着。

说实话，你没有能立刻杀了他的信心，虽然你现在的力量远超五条悟和乙骨忧太，但时限仍然是个大问题。

你放弃了思索，眼神空洞地攻向了两面宿傩。

或许你只是想要一场发泄，在这令人发疯的命运里。

“喂喂喂，大话说得那么好听，就只有这点本事吗？”两面宿傩避开了你的刀，挑衅地看着你，“打得不够尽兴啊！”

你抿了抿唇，不说话。

两面宿傩能察觉到你的收敛，似乎是不想破坏整个涉谷，他大笑着:“你关心的人全部都死去了吧，为什么要照看那些普通人呢！拜托！让我们战斗得更尽兴一点吧！”

为他口中说出的事实感到刺痛，你的眼里燃起了怒火。

“就是这样的眼神！”两面宿傩兴奋地看着你，你手中的刀挥下的瞬间，他背后的一座高楼顿时垮塌，“不要束缚自己了！”

“来大闹一场吧！女人！”两面宿傩看着你，勾引着你心底摇曳的欲望火种。

血刃几乎撑不住你暴走的咒力，刃上的火焰如同狰狞的巨龙咆哮着。

“一切的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你在那一刻，选择了轻松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