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破烂王
孟庆虎在城里靠捡破烂发了家,过年过节回去人模狗样的。村里人问他在城里干什么,他就说做买卖。
孟庆勇是孟庆虎的本家弟弟,他在家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家里的活不会干,更别说地里的活了。眼看入冬了,孟庆勇不是今天和村里的狐朋狗友偷个鸡,就是明天打个架。
孟庆勇的父亲孟德才看他不成器的样子很上火。每天看到孟庆虎的父母都很羡慕,这天孟庆勇因为偷别人家的鸡被抓住,人家来找孟德才。孟德才赔了人家武快钱才算完事。
晚上孟德才两口子商量怎么能让孟庆勇学好。孟庆勇的母亲说要不让孟庆勇进城找虎子,跟他学做买卖。可能虎子能带他出息人。孟德才也同意。就和孟庆勇说了这事,孟庆勇听说让他进城,也挺高兴。
第二天孟庆勇和杜德旺、段凤鸣、宋二宝、张强、王进才几个人说他父母让他进城找孟庆虎学做买卖。几个人一听也准备跟着去看看,孟庆勇说:“你们去可以,可我不能给你们花车钱。”几个人说自己花车钱,要是虎子那用人。他们几个也跟着发点小财。
几个人回家和家长一说,几个人的父母一商量,打算让他们进城找孟庆虎。就算搬搬扛扛的也比几个人在家里惹事强。
就这样,他们几个家长找到孟庆虎的父母,说了情况。要了孟庆虎的传呼号。
除了孟庆勇家给孟庆勇拿了二百块钱,每家给他们拿了五十块钱。他们几个人过了十五就坐了两天火车进了城。
他们几个人出了火车站一看。“嚯,这家伙!这楼也太高了吧?”
其实九几年市里还没有十多层和几十层的高楼,只有七、八层高的楼。
就这八层高的楼在几个没进过城的山里人眼里也是大厦了。
真是不出外面闯荡不知道我们的世界之大。看着眼前的高楼、宽阔马路上面跑的汽车,几个人有点懵。
杜德旺问:“勇哥!我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他们几个人上车之前带了干粮,在火车上都吃没了。
孟庆勇说:“咱们先给虎子哥打个传呼,和他联系上以后再说。”
他们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孟庆虎打了个传呼。可是等了好半天也没回电话。孟庆勇又打了一遍传呼,等了一会还是没回电话。他们只好给了看电话的8毛钱,转身离开。
王进才说:“虎哥不回电话,是不是不用这个传呼了?我们怎么办?”
孟庆勇想了想说:“他可能是没看见或者有事,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再打两遍。”
他们在附近找了个面馆,进去后服务员问:“几位吃什么?”
孟庆勇问:“你家都有啥吃的?”
服务员说:“咱家有汤面、炒面、炸酱面、还有炒饭、盖浇饭,也可以烧菜。几位吃什么?”
孟庆勇看大家问:“你们吃什么?”几个人从来也不知道面条还有这么多种,他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吃这么好。
服务员也是山里出来的,她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第一次进城。就说:“要不几位吃汤面吧!热乎还能吃饱。”
孟庆勇说:“那就来六碗汤面吧!”
服务员问:“喝酒吗?要是喝酒咱家还能炒菜。”
孟庆勇说:“不喝了!吃完饭我们还得找人。”
服务员朝里面喊:“六个大热汤面!”厨房里响起一声“好嘞!”
孟庆勇看饭店里有电话就问服务员:“姐,你这电话能用吗?我打个传呼。”
“能用,五毛一次,回电话一分钟四毛。”
孟庆勇又打了一遍孟庆虎的传呼。这次也没有回电话,孟庆勇的心里也开始发慌。难道孟庆虎真的不用这个传呼了?要是联系不上可怎么办?他正想着,电话响了,服务员拿起电话问:“你好!找哪位?”然后回头对孟庆勇说:“找打传呼的人。”
孟庆勇赶紧过来接过电话:“喂!是孟庆虎吗?”
电话里传了一个女孩的声音:“我不是孟庆虎,他现在受伤了,在医院。我们在一个病房,他让我告诉你,要是找他有事就到轧钢医院305病房找她。”
刚听女孩说不是孟庆虎,孟庆勇的心一沉。听到女孩说孟庆虎受伤在医院,就问:“他严重吗?”对面却撂了。
几个人吃完饭,问服务员:“姐,我们吃完了,多少钱?”
服务员说面5块钱一碗,一共30.孟庆勇拿出钱给了服务员。然后问:“姐,你知道轧钢医院在哪吗?”
“就在轧钢街上,你们从这出去坐6线,直接到。”
几个人出了门,在车站等车。一会6线来了,他们上车,售票员问他们到哪站下,他们说轧钢医院,售票员说7毛一位。
他们交了钱,站在过道上。车走走停停,终于在天要黑的时候到了站。
他们看医院门口卖什么的都有,他们也不知道看病人应该买点东西。
宋二宝还说:“这城里一碗面就5块钱,真贵。”
段凤鸣也说:“可…可…可不是咋…咋的。这身上没…没几个…个钱还…还…还不得…就…就…就鸡吧饿……就…饿死。”
他们找到305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
孟庆虎正趴在床上哼哼,听见门响回头一看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孟庆勇他们能来。就问:“哎!你们怎么来了?”
孟庆勇说:“家里没事干,来找你学做买卖。你就是怎么了?”孟
庆虎说“别提了,被二东子砍了一刀。”
“严重吗?”
“没事,正好你们来了,咱们回家。”
说完下床穿衣服,这时一个护士走进来,看他穿衣服就问:“你不住院了?你不是说要用罐头瓶子换汽车吗?”
“换个屁啊换?老子不稀罕。”
那时候打架斗殴的每天都有,医院也不强求住院。只要不欠医院钱想走就走。
孟庆虎带他们回到郊区买的房子,在街口买了不少熟食、拌菜等吃的。搬了两箱啤酒,几个人在家里就吆五喝六的喝开了。
杜德旺干了一杯啤酒,放下杯问:“虎子哥,你这房子得不少钱吧?”
孟庆虎给大家倒酒:“没多少钱!五万多点。”
“哎啊我操,这……这还……还,就,就不贵……呢?虎哥这是发财了。”段凤鸣磕磕巴巴的说。
杜德旺又问:“虎哥你这么有钱做什么买卖啊?”
孟庆虎放下酒杯说:“既然你们来了,想和我一起干,我就和你们说实话,我在这捡破烂。”
孟庆勇口里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虎哥,你不是说在这做买卖吗?怎么现在捡破烂了呢?”
孟庆虎接过宋二宝递过来的凤凰牌香烟,划着火柴,吸了一口。“我跟我父母说在这做买卖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捡破烂,你们都觉得捡破烂丢人,可你们知道吗?我一天捡破烂能卖三、四百,好的时候能卖五、六百,你们在家一年能见到五、六百吗?”几个人摇头。
孟庆勇说:“咱们村我们家地最多,去了提留、农业税、地底子钱、公粮,在加上种子化肥,一年连三千块钱都不到。你这一天就好几百,我说啥也得和你干了。”说完把杯里的啤酒干了。
几个人也说只要有赚钱,干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们不觉得丢人,我们就一起干,我在这一个人总受二东子欺负,这下子我们人多了,咱们把这附近的斩钢厂和翻砂厂、还有城西的垃圾场拿下,我们一天最少也能整两千,等过年回家给家里看看我们的钱。”
大家被他说的热血沸腾,仿佛他们成了富翁。酒喝的差不多了,段凤鸣问孟庆虎:“虎,虎…就虎…哥,你和…和,就和…和我说…说…就说…说…砍,就…砍你…就那小子…就是,是…谁?明天我,我就…就…去干,干他。”
孟庆虎说:“咱们明天去垃圾场就能看见他们,我们要想站住脚,就得把他们干服,我院里有镐把,明天咱们要是动手,就别手软,不把他们打服,我们就没有立足之地,更别说挣钱了。”
“他妈的,他们要是敢动手,我非得给他们开瓢不可。”张强说。几个人喝的舌头都硬了,倒在炕上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