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识时务的夜极
夜极呆住。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看宁三小姐的样子,今日他要是不实话实说,往后要真嫁了王爷,有他好果子吃。
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急忙开口,“人虽然接回来了,但是奶娘双腿瘫痪在床,已经走不了路。还有她儿子,好像也伤得不轻。”
宁晚月的脸当时就黑了,谁干的?
她伸手扯住夜极衣襟,一支银针顶到他心口处,“带我去见你家王爷!”
“宁三小姐,你别激动,我送你过去。”夜极是个心眼子活的,王爷只说让宁三小姐呆在王府,照顾曲嬷嬷,可没说禁足不能乱走。
宁晚月放开他,跟他来到临风阁。
问出书房位置,一个人推门进去。湛岚骁一见是她,立刻沉声,“人醒了?”
“没有,但是已经死不了。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有急事要先回趟将军府救人,等我忙完马上就回来。”
见他不说话,她又道,“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让夜极跟去监视。”
“你要搞清楚,我们只是合作。你让我救的人,我已经救了。要是我府上的人,因为你耽误了救治,我是死都不会给你解毒的!”宁晚月见他还不答应,顿时怒了。
谁还没点脾气!
“可以,子时必须
回来。”湛岚骁说完,便不再看她。
宁晚月得了允许,从书房一出来,便问夜极,你轻功好不好?能不能带着我飞?
夜极能被选在湛岚骁身前伺候,轻功自然是数一数二。
刚要点头,蓦然记起眼前女子的另一层身份,万一她真成了王妃,那他带着王妃飞,就是对王妃不敬。如果王爷哪天抽风,秋后算账……
他一个激灵,急忙摇头,“宁三小姐,属下轻功不行,带不了人,属下马上去牵马。”
马牵来后,宁晚月跃上马背,向着将军府急驰。
征北将军府。
宁晚月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再也不敢随便把马放了,牵进府后,让夜极帮着照顾。
火急火燎的回到流火苑,便看到春茶红着眼睛从厢房端着水盆出来。
“奶娘如何?”她走过去询问。
“小姐,你回来了?”春茶一看到她,又开始掉眼泪,“她很不好。”
“我进去看看。”
宁晚月推门进屋,便看到床上躺着的中年妇人。似乎比记忆里的老了不少,原本的满头青丝,已经变成苍苍白发。人也消瘦许多,眼睛显得特别大。
“小姐……”奶娘苏氏一看到她,便挣扎着要坐起来。
宁晚月上前按住她,“奶娘,别动,我帮你
看看腿。”
“小姐,只是骨头断了,长长就没事了。”苏氏慈爱的看着她,已经湿了眼眶。没想到小姐,会把她接回来。小姐懂事了。
她颤抖着手按住宁晚月的手,“小姐,奴婢真没事。”
宁晚月朝她温和的笑了笑,与她的手紧紧相握了一下,“奶娘,你别害怕,我看一下就好。”
她掀开被子检查苏氏的腿,双腿骨折,肿肿得发光发亮,明显已经感染。她摸了摸断骨,心里已经有数,治疗方案已经在脑子里成形。
“我先替你针灸,你千万不要乱动,有我在,你的腿很快就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她温声道。
“小姐,奴婢的腿,真的还能好?”苏氏的声音在微微发颤,那是有期待也有害怕。
“能!”宁晚月的回答掷地有声。
苏氏呜呜哭起来,“小姐,奴婢当初离开将军府,便被二小姐派人打断了双腿。她还警告四周的大夫,哪个要是敢给我医腿,就让哪个在京城混不下去。她当时身边带着舒世子,直接震慑了所有人。
好在当日,来福跟他爹出去找活计,躲过一劫。奴婢心里惦记小姐,又见那两人勾搭在一起,不甘心小姐就这么被他们蒙骗。便想着万一哪一日,奴婢的腿
能好,再回来伺候小姐。有了这个想法支撑,每次腿要长好,奴婢便逼来福再把腿给我抻开。”
说到这里,她捂着脸唔唔大哭,似乎想把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疼痛和委屈,全部倾诉出来。
宁晚月听得心里直打颤。
把长上的断骨再生生抻开,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疼啊!听得她心都直翻个。
她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抱住苏氏,“奶娘,我已经看清楚那两个人的真面目,也跟舒青锋和离了。我从前委屈你了。
她回头给春茶列了清单,让她出去买药,还有固定骨头的夹板买两副。回来后,在外面听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安慰好苏氏,等她不再抽泣,又扎了她一针,让她陷入沉睡。才使出毒谷夺命针替她施针,引气过穴,这样能迅速消肿。
此针一百零八针,用起来极为费神。
但它却不是杀人的,而是救人,是用来跟阎王爷抢人。
她全神贯注,捏着银针的手又稳又准,哪怕苏氏的腿已经肿得变形,也丝毫不影响她认穴的速度。扎到一半时,她已经汗淋淋的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这副身子骨不行啊!弱不经风。看来以后,她还要加强锻炼。
此时趴在屋顶偷看的夜极,也是一脸震惊。
他没想到宁三小姐的医术如此高超,竟然连失传已久的针炙术竟然都会。他下意识的绷紧身子,那是不是代表主子的毒,她也能解?
他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一套针法施完,苏氏的两腿已经消肿,露出原本面目。骨瘦如柴,青筋暴露,断掉的骨头狰狞的支着,仿佛随时都会戳透皮肉。
“春茶,进来。”宁晚月话落,春茶便抱着东西进来。
“啊!”她惊呼,“苏姑姑的腿……”
宁晚月接过夹板,让她去外面守着,免得她大惊小怪打扰到她。
等她把苏氏的两条腿接好,固定住,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她松了口气出来,告诉春茶去煎药,等苏氏醒了给她喝。又问了苏伯和福生,往后院去找他们。
苏伯本名不姓苏,因为当年奶娘是招婿,大家便随着奶娘喊了他苏伯。
他一看到宁晚月,便迎上来,热泪盈眶喊了一声,“小姐……”
“诶!”宁晚月伸手扶了他一把,见他身上完好,便知道,他当时肯定是没在家。忙道,“快带我去看看福生。”
“福生在屋里呢,小姐随老奴来。”
厢房床上,福生浑身是血,鼻青脸肿的躺着,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轻微起伏,都以为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