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喂,臭乞丐,醒醒,别在这里挡着我出摊!”
颍州城市集的某处巷道墙角旁,时欢欢蜷缩在一团杂草上,虚弱地半眯着双眼,无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时欢欢扶着墙角,艰难起身,但左腿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噬骨的疼痛,让她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呸,真是晦气,一大早的生意被你个臭乞丐给我搅黄了,快滚!”
只见他重重一脚,将时欢欢踹到了旁边的医摊前。随后便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热气腾腾刚出炉的包子……”
三天滴水未进,时欢欢只觉头晕眼花。她紧紧盯着笼屉里的包子,咽了咽口水。
“小娘子,嘿嘿……我看你腿好像受伤了,饿不饿,跟哥哥回家,哥哥给你疗伤,给你买包子吃,好不好?”
不知何时,一张满脸麻子油腻猥琐的肥脸正流着口水盯着时欢欢,□□尽显。
时欢欢扶着医摊旁写着“悬壶济世”的招幌,缓缓站起。只见她轻呵一声,便一口唾沫啐在李麻子的脸上。
李麻子抹了抹脸,瞬时火冒三丈,嘴里骂骂咧咧道:““臭娘们儿,找死是不是?!”
只见他一巴掌重重打在了时欢欢脸上,突如其来的重击让她身体失去支撑,再次摔倒在医摊旁。
若在平时,这种小喽啰她动动手指就能将其打的跪地求饶,但如今她连一顿饭都吃不到嘴里,还被这种败类在大街上当众调戏!
“呵……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李麻子看她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破烂的衣裙下泄出一片春光,顿时口水直流,歹心瞬起。
“或许这就是我最终的结局了吧……”
时欢欢心灰意冷地躺在地上,费力牵动着嘴角,对着刺眼的太阳无奈一笑。
刚才的她还在纠结要不要继续苟活于世,嘴里那颗绝命散迟迟吞咽不下。现在看来,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她再留恋的了。
只见她喉咙滚动,麻木地看着那张猥琐的脸逐渐靠近,缓缓闭上了眼睛。
“姑娘,快醒一醒……”
时欢欢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似乎沉睡了很久。她费力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茯苓、白术、车前子……”
她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陈设,发现房间内的药架上杂乱摆放着一堆药草,旁边的火炉上还煎着药汤,呼呼冒着热气……
“这是在哪里?难道我还活着?!”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只见一戴面具的男子激动地从床边站起来,拿着蒲扇走到煎药的炉子旁,把一碗看似刚煎好不久的药端到了时欢欢嘴边。
时欢欢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洁净的里衣,又抬头看了看眼前戴着面具的奇怪男人,顿时又羞又恼。
只见她倏然坐起,左臂回旋,瞬时擒住了赵方屏的脖领,右腿猛烈朝其膝盖一踢,顺势向上掰扯着他的一只胳膊,面前戴面具的男子便被其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只听见“哐当”一声,男人手里的汤药已洒落一地,胳膊关节处的撕拉错位疼的他龇牙咧嘴,嗷嗷求饶。
“说,你是谁?对我做了什么?这是哪里?你为什么救我?!”
“啊!好疼!好疼!姑娘……不不不,姐姐姐姐啊,你先放手我再告诉你……”
时欢欢眉头微皱,绕在男人脖子上的左臂收得更紧了一些,就算怀里的男人被勒得直翻白眼,但也只换来冷漠的两个字。
“快说!”
“好好好……我叫赵方屏,年十八,是玉福村的村医,这是我家,我那天去往市集行医,刚到就看你晕倒在我的医摊前,所以就顺道把你救了……咳咳……姐姐饶命啊……”
时欢欢刚要松手,突然想起李麻子那张丑陋肥腻的脸,瞬间又逼问道:“我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赵方屏被勒得脖颈后仰,看着眼前少女慌张的神情,大概猜出一二。
“咳咳……姐姐放心,那李麻子对你欲行不轨时,官府的捕快正例行巡逻市集秩序,他上次因为当街调戏妇女被抓进去关了半月,这才刚刚出来,所以看见捕快就直接逃了……我就把你藏在了药摊下面,将你带了回来,里衣是母亲帮你换的……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姐姐我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这连珠炮般不带一丝喘息的详尽解释,憋得赵方屏满脸通红,白眼翻飞。
时欢欢低头俯视着手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略微沉思,瞬即将自己的手收回。只听得他深吸一声,便连滚带爬地朝着茶案跑去。
赵方屏大口喘着粗气,拿起茶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咳咳……”赵方屏放下茶杯,顺了顺气,揉着被时欢欢拽的生疼的胳膊,委屈地走到她身前,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时欢欢。
时欢欢清醒不少,低头看着自己被仔细包扎过的左腿,又扭头看了一眼杵在身旁的赵方屏,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掩盖的雀跃。
“没想到我竟活了下来。爹爹娘亲,是你们在天有灵才让老天爷放我一条生路是吗?欢儿既然活了下来,此生必要查出事情的真相,替你们沉冤昭雪。”
赵方屏看到时欢欢脸上的表情,瞬时来了底气,直了直脖子,宣泄道:“你这人好没良心啊,我救你性命,为你解毒治腿,费了我那么多药材,我看你可怜孤身一人,都没向你收取医药费,但你今日却恩将仇报,差点把我的胳膊拧下来,我真是瞎了眼……”
或许因为身体初愈,时欢欢突觉胸口一阵发闷,脑子里天旋地转,赵方屏在她耳边喋喋不休,扰得她心绪不宁。
床边的香炉架被时欢欢用力一掌,散落一地。
“闭嘴……”
赵方屏见此立马噤声,知趣地后退一步。
时欢欢强撑着身体,只觉头疼欲裂,口干舌燥,身体里似乎有一团热气灼烧着脾肺脏腑,虚汗淋漓。纤薄的里衣竟被浸透,隐隐约约透出少女那挺立圆润的曼妙。
“这绝命散乃是父亲在北疆征战时缴获的异域剧毒,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将此毒解开。”
还没等她开口问赵方屏绝命散的事情,便看见赵方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胸前,耳根泛红。
虽说君子非礼勿视,但对一个潜心行医且年方十八的少年来说,这场面下怎么还会记得那些先贤教诲!
时欢欢扶着茶案,脑门上不断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当她看见赵方屏痴痴的眼神,顿时怒火中烧。只见她刚想拿起一个茶杯朝赵方屏砸过去,突然眼前一黑,重心不稳,直直倒在他怀的里。
赵方屏看着怀中晕倒的少女,微微一怔,随即神情紧张,面色沉重。
只见他携起怀中少女的手腕,凝神号脉片刻后,突然脸颊微红,无奈仰天长叹道:“不是吧,难道我这方子的副作用真的是……那个啊!!!!”
赵方屏把少女轻轻放在床上,背坐在床边,拿起茶案上的水杯,垂头丧气地说道:“没想到这方子的副作用这么快就显出来了,可要是想根除她体内的毒,至少还得三个疗程。唉……”
他放下茶杯,转过身俯身观察着少女的状况,揉了揉生疼的胳膊,突然又庆幸地说道:“不过还好,虽会副作用发作,但幸好这次她晕过去了,要是让她醒着知道副作用的表现,肯定不是卸我一条胳膊那么简单……”
赵方屏话音还未落,刚才在床上还昏睡的时欢欢,突然把双臂环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见她面色潮红,双眼朦胧,朱唇微张,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嘴角,里衣的领口处隐约泄出一丝春光。
赵方屏顿时愣住,面具下的脸瞬间泛起一片红晕。此时的他浑身颤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好似被牵引了方向,直直冲往一个地方。
只见他把脸转向一边,深吸一口气,刚要准备起身离去,时欢欢双臂突然一紧,直接把他的头按在了怀里。而他身上某处的禁制仿佛也要突破防线。
“赵方屏!!冷静冷静啊!圣贤书都白读了吗?先贤的教诲都忘了吗?这可是你的病人啊,你可天天自诩谦谦君子啊,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若趁人之危行此事,与那地痞流氓李麻子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