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寝室一片昏暗，赢玺的额角全是细细密密的汗，他突地睁开眼，单手撑起身体，眸底还隐匿着未散的情绪。
谢清婉是在睡梦中被进入的。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将她震醒。看着在她身上挥洒汗水的男人，她不禁无语。殿下...纵欲也伤身啊。
赢玺只是作了遵循本心之事，见她醒了，便不再拘着自己，加大动作。
因为担心梦魇后遗症，他今天没进宫。赢玺自六岁随父王一起上朝，无论刮风下雨伤寒感冒，从未缺席。
太子没上朝这件事不止惊动了皇上和皇后，还有众大臣。皆以为太子得了什么重病，连路都不能走了。皇后还特意派人去太子府探望。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太子就旷了一日工，隔天就露面了。
“殿下，您没事吧？”
“殿下当以身体为重，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
“是啊，殿下怎么不在家多修养些日子。”
老臣们都以为太子昨日未来，是得了什么重病。
一位平时在太子面前很有话语权的新晋臣子道：“殿下，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您可知昨夜钱大人突然一命呜呼，就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钱大人可是从三品都转盐运使，怎会走的这么突然。
新晋臣子能成为太子身边的红人，自然有些眼力见，不用太子问，他便主动道出前因后果。
“这钱大人前段时间，得了一房小妾，听闻那小妾长得倾国倾城，很得钱大人喜爱。钱大人为了满足小妾，不惜吃一些...补药，然后昨天夜里就死在那小妾身上了。哎！钱大人是一世英名尽毁，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真要是为了那事连命都不要了，也是...”
说着说着，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意，新晋臣子脸色一僵，是不是太子不喜他妄自议论同僚。
“你还有心思管人家家务事，看来是最近太闲了。既然钱大人不在了，那你就去替他巡盐吧。”
“是...臣领命。”新晋臣子面如土色，巡盐御史是个肥差，但对他这种天降来说，却是个苦差事。他一没权二没势，没人会卖他面子，巡个好几年没有结果，那也是有可能的。
*
太子见过高僧以后，就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谢清婉本就想要一个孩子，自然非常配合，除了有时候实在太累...
而且，太子近日似乎对她也有些热情过头了，就比如现在。
“婉婉，再来一次？”
“殿下...”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被压在身下。“呜...”
门外的素灵与素秋已经连着守了好几个夜了，画屏和黑风等人也随着太子一起过来了，他们早就习惯太子不规律的作息，所以比素灵他们更适应。
画屏是个重规矩的人，所以就算在守夜，他们之间也不能交谈。这可把素灵憋坏了，虽然她也很喜欢画屏姐姐，但每次画屏姐姐一来，她就很无聊。
夜里屋内又唤了两次水，才消停下来。
赢玺也破天荒地睡了个好觉，一觉至天明。
得道高僧，诚不欺我。
他选择遵循本心后，果然不再被心绞痛所扰。
接下来几日，赢玺偶尔也会做梦，但只要太子妃在身边，他就能很快镇定下来。甚至在这种失而复得的刺激中，得到了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太子的转变，谢清婉并没有自恋到认为太子是爱上她了。她反而有种自己是什么工具，而太子要用这件工具达成什么目的才宠幸她的感觉。
即使在所有人眼里，她现在已经稳居太子宠妃的宝座。但她也会时刻提醒自己，太子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要牢记自己最终目的。
她的目的也很简单，母凭子贵。
要说太子的变化，感受最深的当属他身边的同僚了。
过去太子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狂，如今竟会主动体恤下属，得知某位老臣刚抱上大孙子，还会主动给他减轻工作量，让他多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赢玺过去身处高位，难免有些高高在上，现如今他在梦里体验了不同阶层的人生百态，似乎更能共情寻常人了。
共情能力变强后的坏处，大概就是他能察觉到他的太子妃对他过于生疏客气。他在梦境中与她经历了多次的爱恨情仇，很难不将情绪带到现实中来。他喜欢太子妃与他调笑的样子，也很喜欢她小女人对他撒娇的样子，还有在房事中她娇媚动人的样子..
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能牵动他的心弦。
他不知道这些喜爱里包含了多少梦中人的情绪，但这一切都只是他单方面的记忆，太子妃并非梦中人。
她也不是她。
她也没有她爱的那么鲜活热烈。
在梦里被她那么深爱过，回到现实，他也一眼就能看穿她的虚与委蛇。
“殿下，菜不合胃口吗？要不要臣妾让他们重做。”
太子已静坐半响，谢清婉开口提醒。
“你不知道我喜爱吃什么？”
梦里她还会为他亲自下厨，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
“殿下喜爱吃什么？”谢清婉茫然地眨眨眼，太子殿下向来对自己的喜好讳莫如深，她怎么会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见他沉下脸，谢清婉心里又是一跳，讨好般笑道：“殿下这次要是告诉臣妾，臣妾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
“我喜爱，你亲手做的葱油饼。”
她做的葱油饼，外酥里嫩香咸可口，葱香浓郁层次分明。说来也怪，虽然是梦，但他就像是真的尝过一般，印象深刻。
葱油饼？那是什么？
谢清婉当了十多年名门贵女，就算溜出府也是去雅宴楼那种规格的酒楼，还是第一次听到葱油饼这个“菜名”。但这话是由太子口中而出，那这葱油饼想来必定不同凡响，看来要找上官帮忙打听打听了。
谢清婉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不显。
“好，只要殿下喜欢，臣妾一定亲手给您做。”
“什么时候？”
“...过几日。”
“几日？”
“三日...?”
“嗯。”赢玺勉强应下。
雅宴楼
“十万火急！”谢清婉下了马车就着急忙慌地往楼上跑。
上官蝶闻声推开雅间门，提着裙摆就往下走。
“慢点慢点，什么事这么急啊。”
“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葱油饼吗？”谢清婉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葱油饼？”上官蝶面露狐疑，指着窗外路边某处道：“你是说这个？”
谢清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一个老婆婆推着一辆手推车，上面还有一个铁皮桶，在路边要吆喝叫卖。
“这个...？”
“我让伙计买一个回来给你尝尝？”
上官蝶是吃过葱油饼的，比谢清婉多见了那么一点世面。
上官蝶：“味道如何？”
谢清婉吃了几口就开始发呆，太子说的葱油饼就是这个吗？还是说有别的东西也叫葱油饼。要不然她实在无法想象，太子殿下竟然会想吃这个。
不是不好吃，但也没那么惊艳。她本来就不重口腹之欲，并不觉得这个小小的饼子有什么独特之处。
“还行。”
“你怎么突然想吃葱油饼了。”上官蝶对自己的姐妹儿还是有些了解的，印象里她从不吃路边摊。
“不是我想吃。”
“那...？”上官蝶想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小心翼翼问道：“太子？”
谢清婉闭着眼，郑重点头。
对，就是太子。
“...那你等会买点带回去？”上官蝶想想也就理解了，她都这么有钱了，也会吃葱油饼，太子为什么就不能吃了。
“他不要吃外面买的。”谢清婉竖起食指，摇了摇。
上官蝶：？
“他要吃我亲手做的。”
上官蝶：...
“那我...让我们大厨去学了来教你？”上官蝶是个行动派，只会干实事。
“姐妹儿！你比我亲姐还亲！”谢清婉一把抱住她。
“唉唉唉...快撒手！别毁了我清誉，我还大姑娘呢。”
“这个姑娘确实有够大了。”
“你找打吧！”
*
经过三天的急训，谢清婉已经能做出像模像样的葱油饼了。今天是验收成果的日子，她把小团队的人都喊来了，让大家给点意见。
“味道如何？”
“可以出摊了，一定生意兴隆。”上官蝶给出至高评价。
赵景甜舔了舔手指，眼巴巴地看着她：“婉姐姐，还有吗？”
“还有！管够！”得到四分之二的认可，谢清婉信心倍增。她朝着周云霆的方向敲了敲桌子，“有什么建议？”
她不指望周云霆这个毒舌能给自己什么好的评价，给点建议就行。
“不错。”
周云霆难得露出笑脸，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就连周云霆都这么说，所以，真的很好吃？
谢清婉忍不住笑出声，想着自己在太子面前威风的样子。
周云霆见她笑得开心，又拿了一块饼吃了起来。虽然是特意做给太子的，但他比太子先吃到了，不是吗？
“天天，你怎么不吃啊？”
赵景天面前的葱油饼一动都没动，一点也不像他的做派。平日里，他都是最捧场，也是最能吃的那一个。今天突然这么安静，让人不习惯。
“啊？”
赵景天如梦初醒，他拿起手里的葱油饼咬了一口，鼓着腮帮子道：“好吃！”
这还没嚼呢...
未免过于敷衍。
敷衍完众人，赵景天又开始发呆了，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将自己抽离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