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你们别不信呀！我是认真的。”
谢清婉以为他们不信，又重复了一遍。
沈婉汐思虑片刻道：“那...就劳烦太子妃了。”
不管她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只要能帮她就行。
“包在我身上！”
谢清婉将两人带到太子书房，黑风见来人是太子妃，也不阻拦直接放行。
“进去吧！”她示意沈婉汐进屋。
就这么简单？沈婉汐下意识看向赵景天。
赵景天冲她点点头，“没事，你进去吧。”
沈婉汐这才深吸一口气，越过门帘与屏风，往里走去。
黑风被太子妃这一操作搞迷糊了，他问：“您不进去吗？”为何让一个姑娘单独进太子书房。
“哦，这个是沈相的女儿沈婉汐。”
“属下知道。”
“她好像喜欢你们太子殿下，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得偿所愿。”谢清婉打了一个酒嗝。
黑风：...
太子妃您是不是喝糊涂了？
门口有动静，赢玺自然听到了，然后他就看到沈相的女儿出现在他面前。书房有外女闯入，他神色骤变，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寒霜，变得分外冷峻。
“臣女参见太子。”
沈婉汐第一次与心仪之人单独相处，心如鹿撞，砰砰直跳。
赢玺阴沉着脸问：“谁让你进来的？”
她低头，不敢看他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臣女有话想对殿下说。”
“那就去外面说。”他不喜外女出现在他经常待的地方。
“是...”
沈婉汐低头跟在赢玺身后走回门口，她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太子妃和赵将军。
赢玺看到太子妃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给了她一记眼风，“你也过来。”
“嗯嗯。”谢清婉巴不得跟过去看热闹。
赵景天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最后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远到他只能隐隐看到几道身影，听不见任何声音。
三人穿过假山，来到后花园一处暖亭。暖亭四周有火墙，温度适宜，方便贵人冬日赏月赏雪。
赢玺对她说：“你就站在外面醒酒。”
谢清婉：“噢。”
一墙之隔，拦不住她八卦的小耳朵。
赢玺与沈婉汐进入暖亭后，她立马贴在墙壁上，试听声响。可是墙好像太厚了，听不到什么。
谢清婉撇撇嘴，不听就不听，她靠在温暖的墙上打盹。
终于又剩下他们二人独处了。
虽然与太子妃只有一墙之隔，但沈婉汐也看出她并不是很在意，这让她的心理负担也稍稍减轻一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道：“殿下，还记得这块玉佩吗？”说着她掏出怀中珍藏已久的玉佩。
赢玺对此物没有任何印象。
他的表情已经给了答案，沈婉汐苦笑一声，他果然不记得。
“五年前的宫宴上，殿下出了一道灯谜，是臣女猜对了，殿下就将这块玉佩赏给臣女了。”沈婉汐娓娓道来，眉眼间带着化不开的浓情，似乎还沉浸在初见时的心动里。
有这回事吗？赢玺思索半响，才想起那年宫宴是母后非要他出一道谜题，他就让身边的伴读书童随便出了一题。然后他就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不知道了。这块玉佩大概是母后赏赐的吧？
“此后，臣女一直将玉佩贴身带着。将它...将它视若珍宝，也将那赠与之人，放进了心底...”这是她一个名门闺女，抛弃礼义廉耻，能说出的尺度最大的话了。
赢玺直言不讳道：“那道谜题是本王当时的伴读书童所出，玉佩可能是母后赏你的。”
沈婉汐一脸错愕地看向他，这是她第一次抬头与他平视，在他面前，她总是垂头，不敢多看一眼。
现在，她看到了他眼眉间那一片冰冷。
她捏紧双拳，指甲陷进肉里，却感受不到疼。那种被命运捉弄的窒息感裹挟而来，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就算谜题是假的，玉佩也是假的。但臣女这些年对您的爱慕之心，不是假的。”多少个日夜，少女时期的她都在爱慕他中度过，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您愿不愿意接受这份真情。”她将自己最后的自尊摊在地上，不管他是践踏还是收下，她都要再试一试。
“真情应该留给自己的夫君，本王做不了你的夫君。”
他语气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将她眼底最后一团火熄灭。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精疲力尽，所有的情爱都被抽空，一切都是她自相情愿。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悲伤，牵动嘴角，露出得体地微笑：“臣女明白了。”
沈婉汐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就像是看不到谢清婉一般，从她身边走过。
谢清婉刚想叫住她，却被她满脸的泪痕给吓到。
被太子拒绝了？
她看着沈婉汐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担心。她刚想跟上去，就看到天天冒了出来，跟在沈婉汐身后。她收回了迈出去的脚，向暖亭内走去。
赢玺在等她过来。
听到脚步声，他垂眸看她，神色平静无波澜。
“殿下...”
沈婉汐哭成了泪人，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为何要带她来见我？”
她也很后悔，早知道太子会把人家姑娘弄哭，她就不管这个闲事了。
谢清婉：“殿下同她说了什么？”
“先回答我，为何带她来见我。”
“我...我没想太多，可能...酒喝多了，就胡乱答应了。”
“所以，你知道她为何找我。”
“嗯...”不就是喜欢他，想当他的侧妃嘛。
赢玺：“呵。”
她的回答似乎刺激到他了，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猛地将她拉向他。他的气息笼罩在她的上方，一股失控的怒气凝在唇齿上，他用力地吻着她。她慌乱地扭动身体，他却根本不允许她逃走，霸道炙热的唇将她所有的挣扎和呜咽全部吞噬。
*
赵景天跟了沈婉汐一路，直到沈婉汐回过身对他说：“别再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知道太子府里有暗卫，不会出什么乱子，便尊重她的要求，放她一人而去。
沈婉汐走着走着，又回到了暖亭处。她绕着暖亭走，突然看到一个女子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她默默地看着那个女子，没过多久，她便离开了，走的时候她看到了她的脸。在她的脸上她看到了迷茫与无助，就像是迷失了方向，茫然地徘徊在无尽的黑夜中。
女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注意到她。待她走远，沈婉汐来到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那名女子看到了什么？她的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还是不受控地看了过去。
原来暖亭也有通风口，而通风口直达内室，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画面，听到里面的声音。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不会相信她看到的。
太子正哄着怀里红了眼的太子妃，一脸卑微。
“都怪我，别哭了，还痛吗？我给你吹吹。”
“皮都破了，能不痛吗？”
“我看看，嗯...流血了，我帮你止血。”说着他又附身上去含住她。
“唔。”她挣扎，推搡他：“走开。”
“我不走，我就要抱着你。”
“你怎么这么讨厌！离我远点，我难受死了。”她娇声娇气，似乎受不得一点苦。
“哪里难受？我亲亲就好了。”
“不要你亲。”她哼了一声。
“不要我亲，那你要谁亲。”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反正就是不要你。”她也是喝多了，才敢说出这种话。
“你不要我，我要你。乖，让我再抱抱。”他拿她没辙，又开始哄她。
“唔~”
...
沈婉汐看不下去了。
她捂着嘴，轻声离去，生怕被里面的人发现。
刚才那一幕，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甚至冲刷了她的伤痛，带来了更加强劲的冲击。
那个对任何人都清冷疏离，高高在上的太子，在太子妃面前竟是这样的？
那样矜贵自持的人，会说出那种话，做出那种事？
他对太子妃有多讨好卑微，对她就有多冷酷无情。所以，他不是不懂情爱，只是他的情爱被太子妃独占了。
沈婉汐心里五味杂陈，他心有所属，无论她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众人陆续离府，赵景天先将妹妹和上官蝶送了回去，最后送沈婉汐回相府。
这一路，沈婉汐想了很多，直到赵景天将她送到家门口，她才开口：“你还要娶我吗？”
“要。”赵景天不假思索道，话已出口才察觉她说了什么。
“沈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
“好，那你就让赵大将军上门提亲吧。”
经过这一遭，沈婉汐觉得自己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了，既然如此，嫁给谁都无所谓了。父亲不是一直让她答应赵景天吗？那她就嫁给他，胡乱地过完这一生。
*
周云霆被太子丢在会客厅好几个时辰。
就在他坐不住打算亲自去找太子的时候，太子身边的侍卫黑风来了。
“周将军，太子妃醉了，现在正缠着太子，太子脱不开身，让属下送您走。”
周云霆：...
他心中有些惆怅，但更多的是好笑。这位清风霁月的太子，竟然也会有如此幼稚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