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愚根
“果然很丑，但是吓我没用，我不见得就怕了你。”
萧策没有停下离开的步伐，他猛的加速，按照大门闭合的速度，应该可以刚好脱身。
“果然有意思，居然能看到神面投影。”
武无敌笑了一声，抬起双手轻轻一拍，突然间无数鬼手从城隍司大门两侧的阴影里伸了出来，死死抓住了萧策的双手和双脚。
“秦江说你是个小滑头，我本来还不信，现在看来，还是他看人准。”
那些鬼手并没有攻击萧策，反而是簇拥着他向着罚恶司办公室的方向飘去。
负责接待的前台小哥好奇看着凭空漂浮在半空，被无形之物架起来移动的萧策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萧策就这么被鬼手们给抬进了房间。
“这么多年来，能在现实人间逼我动用神面投影的，你是第二个。”
武无敌本应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男人，因为他脸上的笑容实在是，丑得要死。
“第一个是谁？”
自暴自弃的萧策躺在鬼手丛中提问。
“城隍，霍无疾。”
武无敌坐进了办公椅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说道。
“二爷，无意冒犯，但是这么躺着实在是不舒服，能不能放我下来说话？”
“放你下来？你戴上面具溜进灵界，只怕是我都没法把你拿住，老实躺着吧。”
武无敌呵呵一笑。
萧策脸色铁青，这个老狐狸，算死了自己所有的路，这还怎么聊？
“刚刚你好像看到了我的神面投影？”
“没错，那小哥没看见吗？”
萧策一愣。
“灵面师分为九阶，其中三阶、六阶是分水岭，在六阶之后，每一阶的晋升都难如登天，再无越级击杀的可能，除了一些高位神。”
武无敌并没有正面回答萧策的问题，反而是自顾自说起了萧策没听过的东西。
“原本人间是无法使用神格面具的，可是随着异端越来越多，蚀洞加剧了灵界和人间的融合进程，在二十年的某一天，突然间有灵气从灵界逸散进了人间，虽然数量很少，可足以让高阶灵面师借助这股灵气在人间调动神格面具的力量。
七阶，是使用这股力量的限制条件，七阶之下不会看到神面投影，但你是个例外，是你拥有的三张神格面具的能力？”
“我不知道。”
萧策这次没有说谎。
他真的不知道。
“看来你身上还有着我们没有掌握的秘密啊，无妨，既然进了这扇门，就是一家人，不管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我不会强求。
你本来不想加入我们，但是秦江说了城隍狱的事，你就改变了主意。”
“没错。”
萧策点了点头。
“看来你也发现了【愚根】的作用。”
“愚根？”
“没错，愚根，我们是如此称呼异化灵面师灵魂中所存在的那股神秘力量，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认定你为同伴的原因。”
武无敌一摆手，那些鬼手轻轻把萧策放在了会客沙发上。
他已经确保自己抓住了萧策的好奇心，现在再也不用担心他会跑路了。
“人之所以为人，为什么？”
武无敌循循善诱道。
“是智慧，是崇高的理想，是不断进化的本能？都不是，是因为七情六欲，构成了这种复杂的高等智慧生命。”
他双手交叉搭桥托着下巴静静看向萧策。
“可是这个世界原本，没有七情六欲。”
“没有？”
萧策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眉头紧锁。
“不能说没有，而是有什么东西，从我们一生下来就封锁了这些情绪，让我们变得残缺，这也是为什么有无数灵面师在死亡之时会引发灵界诅咒共鸣的原因，他们，或者说我们，解放了身体里的某种封印。
不得不承认，解开了封印以后，这个世界变得很糟，无数暴力犯罪，无数异端，还有更大的灵界蚀洞，两个空间的相互碾压，终至死亡降临。”
武无敌继续说道。
“为什么灵面师异化后被诅咒缠上，为什么灵界存在那么庞大的诅咒之物？那真的是诅咒吗？不是，那是被剥离的【愚根】，也就是本该属于某个人、某些人、所有已经死去的干净灵魂的情绪。
以上，是‘我们’的猜测。”
“‘你们’？”
萧策看了看武无敌的办公室，极为简洁，桌面一尘不染，所有材料都整齐堆放，井井有序，他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所以你们真的是一帮反贼。”
萧策恍然大悟。
能够做到将整个世界所有人族部分情绪剥离的家伙，一定至高无上。
然而某一天，武无敌他们其中一个人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个制造了残缺人族的家伙，就是他们信仰的对象。
“反贼这个形容很贴切，可是不好听。
我们被称为【失序者】。
和我们对应的，则是【守序者】。”
破坏规则即为失序，拥护规则即是守序。
很好理解。
“你从天外而来，不被祂所掌控，甫一落地就招来了天罚，引起了整个灵界诅咒之物的共鸣，这些东西已经不需要我再做说明。
你是天生的反抗者。
你背后的外道旧神也一样。”
武无敌放下手轻轻敲击着桌面：“最起码在这件事上我们利益一致，这边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东西，你只需要不停地吃，一直吃，吃下去，就可以了。
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必须要联合起来，那些造成蚀洞扩大的极恶之徒们需要有人帮我们处理。”
“就这么简单？”
萧策有些怀疑。
“就这么简单，一个更合法的身份，一个庞大的助力，如果我们失败了，你可以随时脱离。”
武无敌点了点头。
“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萧策轻叹了一声，先是林三保，再是秦江、孙佑泽，现在又多了一个武无敌。
这些家伙的豪迈慷慨实在是让萧策有些难以招架。
“不要高兴得太早，想要进入城隍狱，你得纳上投名状。”
“加入你们还要砍人？大哥你们是哪边的黑社会？”
萧策一歪头。
“野火帮，你要帮我们处理掉，以非官方身份。”
武无敌强忍下痛殴这小子的冲动，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不是我和孙佑泽的交易内容吗？”
萧策不解。
“在清剿野火帮的过程中，你必然会与金氏家族产生冲突，这也就意味着天法司会介入你们之间，天法司中也存在着不少异化灵面师，但是和我们不同，他们属于守序者阵营，是天道秩序的绝对拥护者。”
武无敌缓缓说道。
没有助力，没有支援，只有萧策自己。
以剿灭野火帮作为投名状加入城隍司。
“让我跟官府做对？我可是个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啊。”
萧策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老实巴交？”
武无敌眉头一挑，对于萧策的话他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平头百姓可不会把近郊当成是狩猎之地劫掠异端。”
萧策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武无敌，最后笑了起来：“既然二爷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我需要一些材料，制作新的神格面具。”
“去赏善司领，等完成任务以后从绩效里扣。”
武无敌从背后的书架上掏出了一个文件盒递给了萧策，在文件盒的侧面注明的内容。
《就野火帮多起灵界犯罪实录分析》。
萧策低头看了看有新编词典那么厚的材料，心里一万句麻卖批。
还没入职就欠了一笔账，还要先干活，抠死你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