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第一次很特别，对曹右相来说，子嗣之中，长子是特别的，由他开始他是一个父亲了，这样的欢喜在那个没有熬出头的时候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也是长子让他觉醒了，那以后他奋发图强，为的就是不要自己的妻儿在别人以势压人的时候不再左右为难，不再有苦自己咽。

长子出生之后，他的仕途异常顺利，在那之前他已经考了两次举人了，这第三次举人进士好像有如神助，甚至在殿试的时候得了个榜眼，被先帝和摄政王看中，从此一飞冲天，曹氏宗族再也没有办法强压他低头。

唯一不好的就是长子的身体不好，他在给他们留下了燕燕这个念想之后就让他们中年丧子，还好的是燕燕从小就乖巧听话，她的母亲另嫁之后，她就成了个小大人，很多时候，他们老两口都是被燕燕照顾的，燕燕是被他亲自启蒙，亲自教养长大的，以前他曾经暗自遗憾燕燕是个女儿不能在朝堂之上挥斥方遒，又担忧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伤着了长子这唯一的血脉而拦了她唯一能走的仕途之路，没想到最终被圣上解了这个困局。

这一次殿试不管结果如何，宗族都不会再来劝他给长子过继嗣子，长子有一个这么出息的女儿顶门立户，足矣，以后给孙女娶个夫，生下的孩子照样是他曹家的子孙，就是这个人选…………不好找啊！

林宸的水果盘被父皇拿走了一大半，她还没生气呢，得福就来劝了，“殿下可不能再吃了，吃多了牙酸，午膳圣上可是专门点了烤全羊，据说这样是专门从草原运过来的，甚至喂羊的草料都是随车携带，烤出来的味道那叫一个香啊！”

林宸咽了咽口水，面前的果盘也不香了，想了想分出一半给了得福，剩下的她端着给父皇和老大吃，她的肚子当然是要留着吃烤全羊了，希望烤全羊对得起她的忍辱负重吧！

这边乾和帝继续和臣子聊天，“右相言重了，朕也只是可惜，想当年朕刚当皇帝的时候，户部尚书是范尚书，那老太太算盘打的好，姑母曾经说过，当年打仗的时候，只要把军马粮草的事交给范尚书，她保准办的妥妥贴贴的，范尚书当尚书的那些年兢兢业业，没有算错过一笔账，就是可惜她早姑母两年去了，那以后朝堂之上女子的身影就越来越少了，范尚书是乱世之中的女豪杰，配享太庙，可是这太平盛世之中却再没见过和范尚书一样的人了，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大夏稳定之后开了科考，而科考里面没有女子的身影。”

曹右相和左相相互看了看，左相硬着头皮道，“圣上，那个时候人们饭都吃不饱，读书就更是奢侈，就是让女子参加，也没几个女子好好的读过书，只有世家之女有那个机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只会助长世家的威风，因此才没人提女子科考一事。”

再者说，那个时候也没人把女子娶夫给落实了啊，给别人家培养人才和给自己家培养人才，那能一样吗？这个政策要是当时就有，说不定他就不姓刘，而是姓金了，是的，左相姓刘，左右相以左为尊，人称刘相，而他的母亲姓金，刘相名字是刘和，很简单就是希望他长大之后脾气好一点，以和为贵，不过如果把姓换成金——金和，金盒，刘相打了个寒噤，突然很感谢娘亲让他有了这么一个具有文人气息的名字，金和听起来太有钱了，刘相手动拒绝。

事实是怎么样所有人都心中有数，重要的是表面上过得去，“而如今大夏百姓富足，圣上首开先河，开男女同科而考的决定真是再英明不过，历数前朝，再无能如圣上一般为天下着想的君父。”

这是刘相的心里话，他虽然在里面做了推手，可是如果乾和帝不提，没有表露决心，即使他是左相，他也不敢提议女子参加科举一事，这件事，功在千秋，可是也不是谁都能做第一人的。

总之，正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具备，此事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走了下来，以后可以宣布成为惯例，成了惯例就代表着已成定局，以后，就政治地位而言，男女各凭本事，唯一不好的是，朝中的很多规矩律令要重新修订了。

比如男子仕途走到一定的程度可为父母妻子请封，那么以后女子当官，要不要为娶的丈夫请封呢？按规矩是可以的，但是不管怎么看，反正刘相觉得怪怪的，又比如以前男女过不下去了，男子有两个选择——和离和休妻，和离算是和平分手，休妻是要妻子有过错，那么以后女子可以娶夫了，过不下去了，岂不是可以和离和休夫了？！那么问题就来了，休妻有七出，休夫怎么界定这个丈夫该休？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细枝末节需要改，男子女子一样了，那么以后需要有区别的只是嫁娶，偏偏这些细枝末节是在断案之中最容易有分歧的，身为总理朝政的左相不能不提前预防问题的出现，接下来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