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格仙者
霍湘受了惊,一到家霍渡则就派人去请大夫。
盛昭昭在床旁陪着像小兽般蜷缩在一起的霍湘。盛昭昭不敢想前世霍湘经历了什么,应当是霍渡则赶到才救下的她,那时十几天后舅父战死讯息传来,霍湘整个人坚韧起来,前世她在宫中听到消息时哭着跑到霍府,她怕霍湘受不了,可霍湘当时一滴泪都没掉,反倒还安慰起她来。
后来霍渡则得军令出征漠北,舅父的丧事是霍湘一个人办完的。
一年后噩耗再次传来,霍湘整个人变得十分阴郁起来,盛昭昭当时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霍家任何人任何事,只能每天将霍湘拉出门散心。
“啊,走开!”霍湘惊叫出声。
盛昭昭扯过霍湘的双手,怕她伤了自己。
“表姐,表姐,是我,是昭昭,不用怕了表姐,我们已经在霍家了。”盛昭昭只能轻柔的抚起霍湘的背。
霍渡则请回来的大夫把完脉只说是魇住了,得喝几副去魇得药。
入夜后盛昭昭放心不下霍湘便没走,霍湘躺下后眼睛一直睁着,也不说话,也没有进食,药还是盛昭昭和霍渡则二人合力灌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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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晚上都没睡,盛昭昭一直在跟霍湘说话也没得到一丝回应。一大早把药给霍湘喂完后嘱咐好婢女盛昭昭便一个人骑马回了宫中。
直奔坤云宫而去。
坤云宫内田青鹭带着两个女儿坐在椅子上哭:“皇后娘娘,您评评理,虽说我和皇上不是亲姑侄,但我好歹也是先帝爷亲封的郡主,昭昭竟毫不顾忌我是长辈,将我和我的两个女儿殴打致此,把我那外孙打得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啊~”
皇后坐在正位面容依旧,尽显威严。
正准备开口,盛昭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哪里了,露出来看看。”盛昭昭使得可都是巧劲,从外表看不出任何伤口。
走进来的盛昭昭先是给皇后行礼,皇后用眼神示意她坐下,别挑事。昨天青鹭郡主府的事显然是没流传出来的,皇后不知道事情真相,有些不明就里。
田青鹭知道盛昭昭不敢胡说,除非她不想要霍湘的名声了。她就是一个田户女,一朝得势,目光短浅。
盛昭昭看着田青鹭这样都想再打她一顿了。
手指捏的咔咔作响。
田青鹭一反常态,不拿那长辈的款了,从椅子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公主殿下自小跟着霍将军习武,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我们几人五脏俱疼啊,而且我那外孙,还躺在向府里没醒来呢,皇后娘娘可让人去查探。”
五脏俱疼,盛昭昭扑哧笑出声来。
田青鹭听到笑声剜了一眼盛昭昭。
盛昭昭立马作惊恐状:“姑奶奶,你眼神真吓人啊,你说我打你们和你外孙,那我为什么要打呢?你这眼神像是要杀了我一样,我那敢冒犯您啊~我可害怕了呢~”
盛昭昭阴阳怪气了一番,她知道田青鹭怎么想,但田青鹭又真的敢说出来自己做了什么吗?
田青鹭一时语塞住。
向夫人眼见着自己母亲落入下风,也跪到地上哭闹:“皇后娘娘,公主打人这事做的还少吗,去年当街打了严守城,严守城看她是公主不敢上报,后来朝堂上有人弹劾公主殿下,严守城自己认下了罪责,前年在花宴上也是当众掌掴贺太傅孙女…”
向夫人还准备滔滔不绝的往下说,皇后冷脸打断了她:“那你可知道,那严明志姐姐以他守城之职打压别家生意,还将严明志叫来欺侮商贩,他认下罪责那是他有罪,但罪不致死,于是陛下只是收回了他姐姐开的那间铺面,并罚一年俸禄,再说贺太傅孙女,她参加花宴仅因为一地位比她低的世家小姐穿了和她一样的衣服她就当众掌掴,昭昭不过是当众回了一巴掌而已,贺太傅都不敢来争辩,你又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的女儿,你说昭昭殴打你儿子导致他现在还没醒,那你们说清楚前因后果,我相信昭昭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
向夫人根本没想到结果是这样,严守城之事当时是在街上传播开来,后面解决也是在朝堂,她家老爷平日回家也不会说这些,花宴这事也是贺穗被打后跟她的大女儿说的,她大女儿当时不在现场,又和贺穗交好,自然就把这当成了事实。
皇后娘娘让说事实,他们哪里敢说事实,这还在坤云宫内,说了事实皇后娘娘对他们实行杖刑都是有可能的。
三个人支支吾吾半天也凑不出一段完整的话。
皇后微笑着,嘴里的话却冰冷:“既然无事,本宫也乏了,都回吧。”
盛昭昭赶紧冲上前扶住皇后,皇后也不管那地上的几人如何哭闹,转身便走了。皇后身旁的庆嬷嬷差使人将田青鹭三人送了出宫。
一到内间,霍蓉拍向桌子,让盛昭昭跪下将事情说清楚。盛昭昭全盘托出后霍蓉哼了一声:“他们竟还敢来恶人先告状,那向华况确认是废了吧。”
盛昭昭捣蒜般点头:“您女儿出手你还不知道吗?”霍蓉赞赏的眼神落在盛昭昭身上:“这事你别管了,我来解决。”
盛昭昭嘴里答应的很好,但是她已经准备将向家一举拿下。
回到绮云宫盛昭昭开始回忆前世话唠盛瑞给她寄的信,盛瑞是皇城中发生了屁大点事都要写封信给她,其中有一封就是她从军六年的时候说的向家落败。
向华况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杀人放火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信中写明向华况在八年前囚禁了一女子两个月,女子父亲用十万两百银才将她赎回家,但是人已经被向华况折磨疯了,于是女子父亲愿散尽家产只为将此事告至天听,他求了七八年才求到了恒亲王身前,恒亲王和向国公本就不是同一派系,恒亲王又深挖了一下向国公这个好大儿,雪花般的状纸纷纷呈至御前,这事说大那是向国公弄权导致底下都替他儿子遮掩罪证,说小其实也可以定他一个治家不严,但霍蓉可一直记得向华况曾欺侮霍湘一事,在长达入狱、审讯以后定了大罪,向家男人充军,女人发配为奴,向国公派系底下一众官员被降职处理。
而她要做的,就是帮这名父亲现在就把状告书送到恒亲王手中,狗咬狗才是最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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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国公府
下朝后的向国公听闻自家夫人跑去皇后宫中吵闹还被强制送出宫的,怒不可遏的跑到向夫人房中,向夫人看到他来还喜现惊喜之色,一掌落下,向夫人嘴角很快弥出了血色,向国公的谩骂声充斥在耳旁:“我让你在家中好好呆着,况儿的事我会想办法,你跑去皇后宫中大闹一番,这让我如何落入上风。”
向国公简直要被他这夫人的蠢给气死,她们作出这等事,本就不易宣扬,那是他儿子,难道他还能置之不理吗?但盛昭昭毕竟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若不是大罪,他就算参上一本又能如何。
当年如果不是青鹭郡主甚得先帝喜爱,把先帝哄的团团转,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娶这目光短浅的货色的。
向夫人用手帕碾了下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你想办法,你除了在姨娘房里过夜你还想了什么办法,你儿子回来一天一夜了,你就去看了一眼,大夫说他今后可能都不能生育了,你是儿子多,有人给你传宗接代了,但我就这一个儿子,他被人打成这样我难不成还在家等着你想办法吗?我的老爷。”
“当初娶我之时在先帝爷面前严明说此生得我足矣,得了我母亲的好,先帝走后,脸一变,小妾一个一个得往家里抬,我母亲现在是在皇家说不上话了,但她毕竟还是长辈,她的外孙被打成这样,她还不能去说理了。”
向国公觉得根本无法与向夫人沟通,一有事就拿当年来压他,一有事就是她母亲如何如何,他这么多年为了升官作出的努力在向夫人看来全是她母亲的功劳,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不属于正常事吗:“她算哪门子长辈,先帝在世时还曾说得上两句话,对,我升官却有你母亲在中助力,但你又凭什么觉得先帝爷就这么听信你的母亲,一命之恩,你母亲得了一世的荣华富贵,现在还在皇室中充大拿乔,她是谁?她不过是先帝认得义妹而已,认的,懂吗?”
向国公扯住向夫人的头发拉到梳妆镜前,将向夫人的脸抵在镜子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个鬼。”
说罢便甩手扬长而去。
独留向夫人贴着冰冷的镜面,流下两行清泪,眼里是迸发的恨意。
向籍,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向国公刚出向夫人的房间便有一娇俏的声音响起,向国公不知听她说了什么,仰天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而这一切,在房内的向夫人清晰可闻。
盛昭昭一连几日都让内宫府做一些有趣的玩意,都是她在漠北见过皇都没有得物什,一堆堆得往霍府搬,这几天霍湘的状态慢慢好些了,但也是不爱说话,常盯着盛昭昭拿去的东西发呆。
霍渡则也一连休了几日的假在家陪着霍湘。
今天盛昭昭回来时立春朝盛昭昭点了下头便开了绮云宫内殿的门,并没有跟进去。
盛昭昭心底了然。
内殿一黑衣人看到盛昭昭走进来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后起身说道:“殿下,人已经找到了,在回城的宝献山庄中,名为闻格仙者,宝献山庄周围有不少毒物环绕,想进去恐怕不是易事。”
盛昭昭颔首,手指轻点在桌上。
重生的第一时间她就将上辈子探查她中毒的那个老人画了出来,她特意将人画的年轻了点,交代给了底下的暗卫去查,没想到这么快就查了出来。
回城,离皇都不过两城之隔,前世又为何会在她中毒的漓城,这中间可是相隔千里,普通的车马怕是得一个月才能到。
“可查出梅花弄和一度天是何毒了吗”盛昭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