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处罚
“对不起。”
宋轻轻捧着箱子不知所措，眸中含泪，怔怔的看着箱子底处的仙人球，被养的极好，色泽润绿，每一根刺直直的竖着。
今天天气正好，晴空万里，天高云淡，日头一点点跑到最上头，逐渐变得毒辣起来，空气中弥漫了一股热乎乎的微风。
直到肚子唱起空城计，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坐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她缓缓站起身拖着发麻的腿往家的方向走去。
两家的距离不算远，在此刻显得尤为近，明明距离那么近，明明时间那么多，自己什么都没能做。
回家的途中会经过一个公园，公园不大不小，中间被一条河道从中间一分为二，如果是夏天来，还会看到满塘的荷花，运气好的话还会看见几条肥嘟嘟的金鱼。
只是，现在是冬季，春天的希望脚程有些慢，还没有通知到这里，河面上站立着几只残荷，水面没有以前的清澈，看不清究竟是谁的倒影。
如果碧潭再玻璃些，就可以照我忧伤的侧影。
——
“哥，你说宋轻轻没事吧，她今天不来上学明天会来吗？”
“会，别想了，快点骑吧，要迟到了。”
“哪有，哥，我们比赛吧，看谁先到学校。”
顾不眠看着从身边一下子超过自己的顾不弦的背影，笑了笑，跟了上去。
校园除去假期一直都是热闹的，比市区的中心街还要喧嚷，比医院这种总是来来往往不绝人群的还要熙攘。
只是今天的高一（12）班气氛有些沉重，一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有精神，坐在座位上没有交头接耳，没有抄写作业，没有嬉戏打闹。
“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我们写一封道歉信给宋轻轻同学就好了，去年相处那么长时间，我们对她的为人有个大致的了解，但是昨天我们却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不经证实的舆论去质疑我们朝夕相处的同学，实属不应该。”
李萌昨天记错了开学日期，完美错过了这件事情，如果她在，事情不一定会有好转，只是相信她的人会更多。
“我赞同~”
赞同的声音一呼百应，王雅倩的脸色变得苍白，明明她是班长，却处处被别人强占一头。
李萌拿出了一张美术课会用到的素描纸迅速写好了道歉信内容，郑重的在尾处落下自己的名字，从第一排往后传。
蒋初初到的时候，道歉信刚传到中间，好奇的看着他们在做什么。
等到传到自己的时候，姗姗来迟的两人终于到了，只是两人的身后没有宋轻轻。
“轻轻呢？”
“宋阿姨说她生病了，今天在家休息。”顾不弦把书包随手塞进课桌里，新奇的凑过头看她桌上用五颜六色写的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素描纸，“这是什么？”
“副班长建议大家给轻轻写张道歉信，为昨天的不信任道歉，喏，这就是。”蒋初初一边说一边寻找着空位写上自己的名字，并且在后面附带上一句话，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
“给，写好之后带回去给轻轻。”
蒋初初看着他写上自己的名字，字如其人，不羁潇洒。
“大家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顾不眠记得哪怕是昨天老杨说完那番话之后，仍旧有许多人不相信她，认为是她的原因。
“他们说通报出来了，为首的李亮被开除了，其余人分别被记过回家反省，归期未定。校长在下面写道，决不允许有人危害学生行为，无论对方是有权还是有钱，在这里都是一视同仁的，大家都是学生。”
实话实说，蒋初初没想到这里的领导会是这么正义，在她的印象中，领导都是趋利避害，阿谀奉承的存在，他们会为了眼前的利益不顾对普通人，弱势带来的伤害。
“今天放学我陪你们一起去看看轻轻怎么样了，就这样说好了，上课上课。”
去就去，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动脚啊，穿的再厚我也能感觉到你的触感啊，哎，顾不弦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会给别人带来多大遐想的蒋初初只能叹气。
——
“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吃饭了吗？手里抱得什么啊？”
“轻轻回来了。”宋奶奶从房间里走出来径直往厨房去。
宋母看着换鞋都不舍得松开的箱子很是好奇。
“一些很重要的礼物。”说完扬起笑容对着宋奶奶说：“是呀，我回来了，你的宝贝孙女回来了。”
“那一定要好好保存啊，今天中午蒸的饺子要吃点吗？”
宋母明白了东西的来源，为了不影响孩子的状态，只能装作不知道。
“要。”
“那你把东西放回卧室，妈再给你热一下，一会出来吃。”
“谢谢妈妈，我马上出来。”
宋轻轻知道自己现在状态很不对，她也想像以前那样，可是短时间调整不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看着父母亲人担心的表情自己也很难过，不想看到父母小心翼翼的试探自己。
——
“走吧，收拾好了吗？”蒋初初看着顾不弦一股脑把东西塞进书包，难以想象刚发的书本在他手中不超过一天就会变成皱巴巴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顾不弦笑嘻嘻的拎起书包走在蒋初初旁边，热情的讲述着自己以为有趣的话题。
顾不眠跟在两人身后，眸色微深盯着地面向前走，始终保持两步距离。
“顾不眠，你走快点啊。”
蒋初初实在受不了耳边的聒噪，你见有多少女孩子喜欢讨论游戏、变形金刚，对于你绞尽脑汁想出的话题只能说一言难尽。她宁愿和顾不眠讨论马上就要到来的摸底考试，一想到自己会在所有人面前大放光彩就很开心。
顾不弦不知道为什么蒋初初讨厌自己，幽怨的跟在两人后面，听着他们讨论的学习，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居然有人跟我哥一样喜欢学习。
他学习也没有很差啊，为什么主动找他哥说话，你都没有这样对我笑过。
蒋初初看着分别骑着一辆自行车的两人，对上顾不弦小狗一般渴望的眼神，走向他。
顾不弦觉得幸福来的猝不及防，心脏像塞进了小鹿一样到处乱撞，明明只是几秒却像是放慢了的慢镜头，直到被她的话打破幸福的滤镜。
“你跟你哥骑一个，这个我骑。”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聪明的化身，一来避免了尴尬，二来解决了问题。
这一路上，路途艰辛，上午还好好的道路下午就被隔断修路，无奈，三人只能绕远路，骑进了崎岖的小路，一路磕磕绊绊。
蒋初初和顾不眠还好，坐垫是海绵。不幸的是顾不弦，被颠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冒出来了，屁股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了一般疼痛。
“宋阿姨，好久不见，轻轻好点了吗？”蒋初初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的宋阿姨，热情的挥手打招呼。
坐在书桌前的宋轻轻透过窗户看到了几人，放下了手中的书向外走去。
“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宋母关切的摸了下蒋初初没有戴手套被风吹的通红的手，拉着人就往家里走。
“不眠跟不弦，你们也进来呀。”
“谢谢阿姨。”
“轻轻，我们来看你。”
“这孩子，不穿厚点出来，快进去。”宋母把空间留给了年轻人，自己去厨房洗点水果，昨天宋父从单位带回来的樱桃还没吃。
“我明天就可以去上学了，你们还特意来看我。”
蒋初初坐在宋轻轻旁边，小心翼翼的从书包里拿出那张被自己叠的整整齐齐的道歉信放到了她的手中。
“这是大家让我们带给你的，快打开看看。”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宋轻轻笑着打开了这张被叠的巴掌大小的纸张，看着上面的内容，手指不自觉的颤抖，很感动，眼睛发酸。
“谢谢。”
“快尝尝樱桃甜不甜。”宋母把水果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抓了一把放在顾不眠手中，这孩子，总是那么生疏。
“快吃快吃。”
“好甜啊，谢谢阿姨，我爸过年的时候从市区买的就很酸，一点都不好吃，全部都给邻居家的小朋友了。”顾不弦发自内心的夸赞着手中的樱桃，不仅个大红润，而且一点都不酸。
“确实好好吃，轻轻，你跟阿姨也吃啊。”蒋初初说着拿了一个递在她的嘴边，开心的看着她吃下。
“好吃多吃点，家里还有。”
宋母看着这群年轻人，想起了自己高中时期身边也是有一群玩得很好的朋友，却因为长大了，天各一方，分散去了五湖四海，有的好哦多年没再见过，有的再见如同陌生人，关系淡了很多。
现在这个年纪最好，这个年龄的友情最真，大家一腔热血，可以为了朋友肝脑涂地。
盘子里的樱桃迅速消减，时间走的更快，像是时针和分针赛跑一样。
蒋初初感觉自己还没有和轻轻说几句话，怎么时间一下子不见了那么多。
“那，轻轻，我们明天见啊。”她依依不舍的拉着对方的手不舍得分开。
“明天见，司机到了吗？”
“到了到了，拜拜。”
蒋初初不再多说，一步三回头的朝外走去。
顾不眠和顾不弦早早回了家，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顾父的车从门前经过，两人便不再多坐，起身告辞，走之前，顾不眠说了一个令人残酷的消息。
要摸底考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