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风调雨顺六一八
记得去年来武汉的时候,最开始从事的职业就是美发。
那时候我真是个野性十足的**丝,回想起以前的穿着打扮和奇葩的内心想法,至今都是我的一场噩梦。
好在有狗哥的照顾和引导,除了美发专业上的技巧以外,还包括怎么与客人沟通以及与人相处之间的小常识。那时候我很天真,觉得迈出了人生中的一大步,而且有狗哥引导着我,年少气盛便觉得自己总要有一天在这个行业闯出名堂来。
事实是不久之后我脱离了这个群体,得到了蓉姐的提拔,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但狗哥一直没有放弃过他的初心。
终于借着今年过年时李婶儿的催促之心,加上自己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然后几个兄弟的资助,在今天达成了长久以来的梦想。
那个美发点儿不是很大,称不上什么沙龙服务,但也能摆的下十张左右位子。
这对于一步步往上爬的狗哥来说,已经足够了。
并不是说他甘于满足现状,而是对于一个这么多年都在外面飘飘荡荡的游子来说,一个稳定的去处,是多少个梦里徘徊的妄想阿!!
接过钥匙的时候狗哥的手有些颤抖,他垂着头看着那把大门钥匙好一会儿,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他的眉头皱着,然后伸手摸了一下眼睛,接着把我和双哥两个牢牢的抱在了怀里,当着大街上所有人的面。
双哥和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感觉有些意外,因为一直以来狗哥都是一个很内敛含蓄小翼的男人,有这种举动只能说明压抑太久了。
他没有说出什么矫情的话,但这些表现都足够了。
我,双哥,阿凡提,买买提四个人里面,就数我和双哥拿出来的钱最多,差不多是我的全部积蓄,双哥也不含糊,出了五万。阿凡提和买买提兄弟两儿没什么积蓄,但也是倾力相助。
一个富人给你一千块,那只是他的九牛一毛而已。但一个穷人为了花光身上最后的一百块,这就是他的全部。
兄弟之间的话不用多说,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
而我能用这种方法帮助自己的朋友,不只是一种寄托,更是一种证明自己价值的途径,毕竟这也是我一直想要的。
中午我们在馆子里面大吃大喝了一顿,按理说狗哥应该特别高兴喝的最爽快,但他没有过量,因为下午还要去重新置办一套店儿里的装备,用他的话来说,害怕酒喝多了误事儿。
我和双哥没有多劝,大家都能明白这个店子对狗哥的意义,他有事业心这是一件好事,更是我们兄弟想看到的。
下桌子之后双哥开车带着我和他一起去了批发市场里面,精挑细选再综合意见以后就把装备都定了下来。
然后是新店子里面全部翻新做一个精装修,逞这段时间我们在店门口以及武汉地区论坛上也贴出了招收发型师和学徒工的广告。
装修期间狗哥都是住在店子里面全程监督的,有时候我也会去陪陪他。招人任务进行的也不错,当他接到那些称呼自己为“老板”的应聘电话时,狗哥笑的有些拘谨不自然,但脸上的得意之情还是掩盖不住的。
我经常拿这事儿来打趣儿他,说以后叫他老板的人还多着呢,暂时我们都是员工,你已经当上了老板,要多多关照阿。
对于这种兄弟之间的玩笑,狗哥出了让我别埋汰他以外,更多是感谢我们的鼎力相助,。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终于在整个店面都装修好以后,大家开始正式的筹备第二天的开业计划。
用阿凡提的话来说,这场面必须热闹,要有礼炮花篮有歌舞助兴,还要狗哥上前发表助词,让我们大伙儿都跟着乐乐。
我相信这是他心底里面最单纯朴实的祝福。
狗哥说,别的要求的可以,都满足兄弟们,但是让他在大家面前发言确实有些不好意思,看看能不能作罢。
但在我们的一致起哄和要求下,最后狗哥也没能经得住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的很多,一向海量的狗哥也喝醉了,但他一直笑着,甚至抱住我们唱起了一些五音不全的非流行歌曲,所有人都很高兴,高兴的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二零零九年六月十八号,也就是狗哥美发店儿的开业时间。
这个日子是他亲自选定的,他说六一八是个吉祥的数目,定了接着这个良成吉日顺风顺水,紫气东来。
记得那天天空中有些阴霾,大早上的就下着蒙蒙细雨。
我们应约在早上九点钟齐聚到店门口,所有的仪式狗哥都做到了,礼炮有,花篮有,歌舞助兴也有。
他十分正是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上还落着依稀的彩带。这和一贯以来不拘小节的他的形象有点出入,我总看着既别扭又好笑,但是扪心自问,这是在我这么多年看来,狗哥最帅的一天。
在众人的推送之下,腼腆的狗哥站到了大门口,他表情尴尬又面红的从西装的上衣口袋里面拿出了准备好的演讲稿,咳嗽了两声以后,发表了一番讲话。
内容我有些记不清了,因为阿凡提和买买提他们都在下面起着哄,狗哥每说一句我们就在下面喊一句“说的好”。
唯一不同的是我拿出手机偷偷拨给了李婶儿,这么有标志性的一幕,怎么能不让她听到了。
她的儿子成器了,终于有了一番自己的事业,虽然很小,但是他在努力着。
李婶儿在电话里面哭了,她幸福的哭泣到说不出话来,我也有些感触,细声的安慰和嘱咐了一声,我告诉她今天武汉下着小雨,这是风调雨顺的意思。
六点多的时候我去了场子上面,狗哥提前关了店子的门,带着穿着统一制服的员工和双哥他们到了旁边巷子里的馆子中,说要好好犒劳一番。
我在场子上的时候,双哥几次打电话来催我过去,说大家已经喝起来了,周围很吵,杂音很多,我应了两句说忙完手上的事就会过去。
等到九点多时候,我开着车来到了那家馆子,兴致冲冲的走进去。
迎接我的不是意想之中已经喝的满脸通红的大家,而是一片狼藉。
地上有血迹,桌椅凳子这些随处散落,显然经过一番打斗。
我直觉的认为是走错了地方,因为这里是那么的安静,哪里有热闹呢?!
但随即双哥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去医院,一向沉稳的他声音颤抖异常。我没有和他在电话里面多说,挂掉以后就飞快的开了车过去。
甚至还没问发生了什么,但我有种直觉,有种惊恐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