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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扇上不篆桃花念,锦屏光里戏将佛偈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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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空明扇上不篆桃花念,锦屏光里戏将佛偈看。(中)

路上的颠簸把自己唤醒,头一下一下磕在轿子里面。眼睛缓缓睁开,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顶轿子里面。轿子是大红色,轿子的窗帘上有奇怪的图案,阴险诡谲,那个图案让衍望惊醒。

那是叶家宗庙的图腾。

衍望怕外头察觉自己醒来要再给自己下点药,就装作无声假寐,仔细听着外头的声音。

“这小公主看着轻,抬起来怎么这么重啊。”

“没那个窑哥重。”

“窑哥敢颠,这个你敢?”

“这差事真不好当,这山路没轿子都难走,何况抬个人。”

“别说抬人了,上回抬个空轿子下山也难走啊。在后头,又看不清路。”

“唉,这次不用抬都督都不错了。”

“都督怎么没来啊?”

“都督自己上山了。在山顶上等着呢。”

“这小妮子睡得还挺沉。”

“听说药下得多,所以沉。”

终于颠簸到了山顶,衍望假装睡着,任由人抬着自己到了一处禅房。

躺下后,听见他们之间聊天。

“都督,人已经送到了。”

那个被称作都督的男人进来低头看着衍望,手里扒楞着手串。

“嗯。”

“都督待会等她醒了,把裕德高僧请过来就行了对吧。”

“裕德高僧不来。”

“什么?那咱们不是白抬公主来了吗?”

“他年逾七十,自称身体衰弱、精神昏聩,无法完成与密妃合修。”

“都督,那该怎么办?”

“他们培养的下一代住持,是远山和尚。待会他会来合修。”

“远山和尚?怎么之前没听说过,也不是裕字辈的和尚啊!”

“裕字辈,只有裕德和尚,算是个高僧。献祭也得献给住持才行。这远山和尚虽然才十几岁,可是天资聪颖,佛性灵性极高,解说起佛法来,竟然裕字辈其他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

“真的?”

“自从玄字辈老和尚都没了,这里的僧人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除了裕德和尚,也就这个远山可以培养了。且裕德估计没几年了,若是献祭给远山,他还年轻,能做更久的事情,岂不更为划算?”

“都督说的是。那老和尚看着老骨头都朽了,估计也完不成合修。还是年轻的高僧好。”

“咱们先去用饭,然后再抬远山和尚来。”

听得几个人脚步声远去,衍望悄悄睁开了双眼。见禅房里只有自己,周围是一些被褥、衣物、书册。正处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衍望过去看,书名写着:明宗密妃伴修二十八式。打开来看竟然是画册,每一张画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画得十分亲密无间。不着寸缕,妖冶万千。一共是二十八张画。衍望刚开始看不明白,之后看懂了脸腾得一红。

“原来你真是这样的人,喜欢看这种秽册。”

衍望惊地抬头,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和尚站在门口,穿着灰色的僧衣,僧衣看着仿佛是洗过很多遍的,已经有点褪色,但是很整洁,没有半点褶皱。

“你是······”

他踏步迈进来,那个气昂昂的样子,仿佛是来讨债的。

“哼。你们皇族人净会做这些,不务正事,哪里学的来做这种邪事。你们皇女明明可以有三夫四侍,什么样的男子没有,竟然盯上佛门。我的半生修为都被你毁了!”

“你这辈子就三十年啊?”

他听了极为生气,又不知如何反驳,气呼呼地叉起了腰。

“你白日里就看起这种书,不是邪123银是什么!”

“这书···为何会在这里呢,佛门怎么会有这样的书?”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皇族人。前朝,是这里出了佛门孽徒,但是与其他的僧人何干?为何如此为难我寺?”

“不是我···”

“不是你,也是因你而起。我入佛门这十年,每日耕读不辍,只为早日修成正果,而如今,因为这伴修之事,我的修为要毁灭,我以后还如何为僧!”

“我没有···我也不想来···”

“可是你已经来了,周围的居民都知道我们寺庙出了这种事,我们僧人还如何参佛如何见世人!哪怕如今无事,我的修为保住了,但是山下的人已然知道了,慢慢传开来,不就是要耽误了我寺的名声吗,不就是用毁灭名声方式,防止再出现佛教徒行宗教误国之事吗?”

衍望突然顿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山下的老伯都知道这些事,他们宗庙的人也不防备。

不禁觉得可笑,这些男人意见不合,可一到了迫害女人的问题上,就出奇地统一。

衍望:“你小点声,待会那群狗男人要来了,听见了不好,他们会打你,还会用迷药把我迷晕。”

小和尚:“他们来不了了。”

衍望:“为何?”

小和尚:“别问那么多,反正现在是来不了了。”

衍望:“你···是他们说的那个远山小和尚吗?”

小和尚在胸前把手抱起来,“正是!我就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衍望:“我是刚刚听见他们说的。”

远山:“哼,你们皇族人表里不一,我才不信。之前你们那么虐待那个山下的公子。本来都是病的要死的人了,还非要让人剃度出家送上山来,山路颠簸得他一直吐血。一路上吹吹打打急匆匆的,好像怕他最后一口气不是在寺庙里喘的。”

衍望冲上去,晃着他的胳膊:“他在哪??他现在在哪?”

远山:“你想见他?”

衍望点头。

远山:“正好他们现在正睡着,但可不能多逛。天黑之前得赶来这里。他们说要查房。”

远山引着衍望到了寺庙后面的山坡下。

「西风残照,佛门灵柩。」

衍望看着那个崭新的石碑,不敢相信,捂住嘴哭起来。她想大声哭嚎,又怕声音大惊醒了宗庙的人。直使劲地捂住自己的嘴。

那个石碑上写着,“佛门弟子释沐恩之墓。先俗家姓名——衡云。”

远山:“那个公子,原本身体就不好,身上又有被人打过的痕迹,他似乎从前就有肺病,在路上颠簸,一直咳血。到了山上,要求住持给拟佛门弟子的名字。住持说此人没有佛缘,不宜入佛门。那个宗主说,如果他不入佛门就得去死。他侍奉过了未来的密妃,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他入佛门,就算是密妃陪伴僧人修行了。见住持为难,那个宗主自己给他取了法名,说他是仰仗着沐浴皇恩才能活下来,将来还能留个全尸,就起名叫沐恩。”

衍望:“那,那他···”

远山:“他病痛交加,加上伤心惊惧,没两日就过世了。”

衍望:“是我不好,为什么,为什么要去见你。”

远山见她哭得伤心,心里也有些跟着难过。

远山:“他原本也活不长的,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身体康健。且他的肺病年头已经不短了。他说,如果没有遇到你,他原本就想在那一夜了结自己。否则继续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他父母已经不再,在欢乐场里留了一身伤痛,哪里有活下去的念头。他在寿衣店遇见你,也是给自己身后备办香烛寿衣。否则,哪里会有人给他办这些。”

衍望哭得更大声。

远山看她哭得更加厉害,慌了神。

远山:“诶,不是,是上天可怜他,才让他在临死前遇见你,也是死而无憾了。他死前可担心你,怕你将来上山来受委屈,我们直告诉他,我们是正经僧人,必然会想办法保护你,他才放心。”

衍望:“我原本以为我能赎你出去,没想到我贵为皇女,从阎王爷那留不住我的父亲,连你也留不住。为何你们都要离我而去。为什么!”

远山为难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远山:“这,这这这,这不是你没留住他们,是他们命里不该由你来渡。你身为皇女,你的任务是治国安邦,不是贪恋温柔。世间万物,各有缘法。不是身为皇族贵族,就能自己做主。你的父亲,在天上也会想看着你过得好的。他若是看见你去坊间找公子,只为获得一点点虚伪的父爱,他也会伤心的。”

衍望:“你怎么知道?”

远山:“什么?”

衍望:“你怎么知道,他长得像我父亲?”

远山:“我猜的啊,而且他说了,你跟他要求他想你父亲那样,唱童谣哄你睡觉。”

衍望:“猜这么准?”

远山:“我,我也幼年失去父母,怎么会不知这种心情。”

衍望看着这个凶巴巴的小和尚,觉得他和自己是同命相连,分外可怜,直直抱着他哭起来。

远山被衍望抱得无措,也不知该如何置放自己的双手,无奈和十,念经以稳住内心。

见她渐渐哭声小了,扯了扯她的衣服。

远山:“施主,咱们该回去了,那些宗庙人虽然被迷晕了,但是不知何时会醒过来。之前他们说了,要派人驻扎在那个禅房门外,监督我们两个···在得先回去,把门从内里插上。免得他们进禅房里盯着。”

衍望把手放下来,看着衡云的墓碑。

衍望:“不知我的玉佩,他有没有带入棺椁里面。”

远山:“什么玉佩?”

衍望:“就是那个金镶玉的,金枝玉桃的玉佩啊!”

远山:“这下葬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清楚。”

衍望:“希望他是带进去了,像我陪着他一样。”

衍望被远山引路待回禅房,一路上,衍望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她频频回头也没有发现。还问着小和尚,那个迷药有没有下够量,会不会有宗庙的人跟踪自己。

远山说迷药却是下得够量,且师父师叔门看着他们呢,不用担心,抓紧回去才是正经。

到了禅房,小和尚在门内把门插上。衍望吓得直往内里躲,这禅房一共也没多大,躲也躲不远。

小和尚拿了床被子铺在地上,放了枕头被褥。

远山:“我在这睡,你不要靠过来,我远山十年修为你别破坏了。宗庙的人晚上若是醒了可能会来盯梢,你到时候不要说话。不过他们就算来了,师父师叔们也会在晚饭里加蒙汗药,再不济就在门外附近点迷香。那些男人懒得很,没有宗主都督在,他们也偷懒,你在塌上睡,不要过来。”

衍望还是害怕,除了衡云,她还没和哪个男人单独待在一起,还是睡觉。自她醒了之后,也没和哪个男人在一个房间待过。那个小和尚凶巴巴的,自己倒是不想接近他,但是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也太窒息了。自己还没吃晚饭,简直饿死了。万一自己夜里想出恭怎么办。唉,真头疼。

小和尚在门口的地上躺下,脸朝外。天色渐渐黑下来,秋季里天黑得渐渐早了。几个男人的脚步声和谈话声渐渐靠近了。衍望怕极了,慌忙钻进了被子里,像个小猫似的,只敢露眼睛出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

衍望心里一紧。

叶晷井:“小公主,小高僧。”

衍望:“是你!”

叶晷井:“来人。”

众人:“在!”

叶晷井:“把他们的衣服脱了!”

衍望:“你要干什么?”

叶佻樑:“这给高僧伴修,要做什么,还得我来告诉小公主啊!”说着拿着那本伴修画册举起来:“这里《明宗密妃伴修二十八式》,每一个姿事,你都要和这位小高僧做完,才是大功告成,明白吗?”

衍望感到了极大的侮辱,“你们要在这看着??别说笑话了!”

叶佻樑:“下人自然不配看,否则他们加入进去,就是破坏了修为。来人,把香烛和屏风拿进来!”

一群人拿来了一堆烛火烛台,在室内点燃了,又在另一头架了一个纯白的屏风。

衍望:“你们要做什么?”

叶佻樑:“我就在这屏风后头看着,看你们资事正不正确,有没有把二十八个都做完。来呀,小高僧,这一本给你拿去照着做。这一本就是左都督我来看着,明不明白?若是二十八法没有做完,做得不标准,这山上的僧人,谁都别想好过!别说山上,山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绝!”

衍望:“你就这么笃信明宗佛教?真的相信这玩意能让叶家起死回生?”

叶晷井:“便是不能,也能折磨你,百里晏的女儿,我如何不开心?来人!把他俩的衣服扒了!看看第一个资事是什么,给他们两个摆好,再到屏风这头,和本都督一起看戏!”

感受到自己全身不着寸捋,被人放在了小和尚怀里。

心里又耻辱又愤恨。

这一夜,直到二十八的法式都做完。

叶家人才罢休走人。

两个人松开,一时尴尬默默。

她感受到了他不情愿时,却也难耐住人身不自觉的反馈。

叶家人走时,还特意来看看远山小和尚手腕上的朱砂渐渐褪色,才满意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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