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劳军
七月十四，晨时。
定北城外一百余里地之处的官道，浓烟滚滚、尘土飞扬，一队兵马正在急驰。队伍前后有一里多长，宛如长龙直奔定北而去。
此队兵马装束与大宁明显不同，人人膀大腰圆，无比彪悍，大热天还带着毡帽，身披皮袱。胯下骏马高大雄壮，四肢健壮，快若闪电。
领头的军将松开缰绳，放缓马步，招来身后一男子，男子身穿长袍，大宁装束。
“阿骨打，您找小的？”长袍男子谄媚地问道。
“范健，你曾在定北当过官，这城北要如何攻击？”
问话的军将仍北金征宁大元帅完颜烈，阿骨打是首领的意思。
“回阿骨打，定北东门靠山，我大金军马过不去。西门太窄容不下我大金几万雄鹰，只可佯攻。唯有北门可全力进攻，另外可派会游泳的勇士偷袭西水门，从而夺取城门，迎我大军进城！”范健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完颜烈哈哈大笑：“进了定北城，由你来当城主！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知府！”
范健喜出望外，连连谢恩。
“我大金若要立即进军宁朝京都，如何渡过大江？”完颜烈意犹未尽地问道。
“宁朝若是撤走，定会带走所有船帆。阿骨打可于城中寻找会造船的工匠，许以重金，造出巨大的平底船。不求经久耐用，只求能载我兵马过江。若是船身不够大，可将几艘捆扎一起，勇士们定能如履平地。”
“好！此计甚妙！”完颜烈振马高呼：“大金的勇士们，加快几步，今晚赶到定北城下，明日进城吃午饭！屠城三日，绝不封刀！”
“呜！呜！呜！”
北金兵将们一边急驰一边振臂高呼。
定北城，北门城楼。
叶震与一众将领巡视着城墙，看着城外远处尘土飞扬，隐约听到马蹄撞击地面发出的决响，心情愈加沉重起来。
“元帅，末将请令出战！”叶崇文上前抱拳请战。
叶震哼了一声：“勇气可嘉，但切记不可私自出城。”
“元帅，这只是敌军先头部队！末将及部下已休息多日，现以逸待劳，有信心将其拿下！”
叶震喝道：“敌军先锋乃敌之精锐，你若一时拿不下，必定陷入纠缠苦战。敌军大部闻讯定会火速增援，届时你岂不是成了孤军。城中马匹不足，谁能救你？”
“没人救就不救，大不了一死！”叶崇文应道。
“一心求死很容易，我军力量本就不足，若再折了你们，定北城还如何守下去？”叶震喝斥道。
众将纷纷赞成。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出战！守门士卒谨防细作，百姓无将令不得靠近城门百步！守墙士卒轮番作息，养精蓄锐以待明日迎战！务必重申，全军不得饮酒，违令者斩！”
这时亲兵来报，灵依公主在城中戏台搞劳军，给士兵们分发肉干和面食。还找来不少女子唱曲和跳舞，引得不少将士都跑去观看。
叶震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后说道：“由得她去吧，明日即是中元节，就当提前给将士们过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值守人员不得离岗！”
“回元帅，灵依公主亲往各城门，亲手将吃食交到将士们手中，值守将士无不雀跃！去戏台的都是轮休士兵，不影响守城。”
叶震听了笑笑，这位公主人小鬼大，真能折腾。不过也好，她如此一弄士气定会大振，有利于明日恶战。
七月十四午时，城中大戏台。
台前，越来越多的士卒闻讯赶了过来，不知不觉已聚集了大几千人，包括不少捂着拐杖、包扎着脑袋的伤兵。
台上，歌舞正在进行着。几十个妙龄女子轮番出场，扭着曼妙的身姿，穿着打扮也各式各样，跳着五花八门的舞蹈。说不上高超，甚至有些生疏和笨拙。琴声、萧声……种种音乐给这个笼罩着战争阴云的城镇，带来了不同的色彩。
台下欢声如雷。
远处的长玥静静看着，苦笑道：“三妹就是闲不住，瞎折腾。人都跑来了，一会叶帅又要头痛了！”
“来的都是轮休的将士，叶元帅已知晓但并不阻止。”贴身侍卫应道。
“台上那些一看就不是戏班的，灵依从哪弄来的？”
“三公主派人去各个花楼请的，每人统统给酬银一两，敢不来的就抓去坐牢。”
“肉条和吃食呢？”
“三公主一大早就领人挨家挨户全城抓活猪，现做的。她有给银子的，每头一两。”
长玥顿感头大，这三妹又来强买强卖！平常一两银子哪能请得来妓者，一头猪再瘦也能卖个二、三两。唉，这回岂不是被她搞得全城鸡飞狗跳？
谈话之间，一个肥胖的年轻人晃悠悠走上戏台，手持一个纸糊的大喇叭，大声喊停了正在跳舞的女子。
长玥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女侍卫见她神色有异，轻声说道：“此人叫江小胖，江大成公子，城门司江海的儿子。”
长玥这才恢复正常。
台上，江小胖拿着喇叭左右巡了一圈，这才走到中央处，对着台下大声喊道：“将士们，节目精彩吗？”
“精彩！精彩！”台下所有人不约而同喊了起来。
“大家知道这次劳军的是谁不？请大声说出来！”江小胖卖力地吆喝道。
“灵依公主！灵依公主！灵依公主！”通过口口相传，士卒们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对！就是灵依公主！灵依公主说，你们为了大宁江山、为了大宁百姓，流血又流汗，你们辛苦了！在场诸位都是英勇无畏的好汉！都是咱大宁的英雄！灵依公主感谢你们！她代表大宁百姓感谢你们！你们是大宁坚实的屏障！你们是大宁最牢固的城池！”
“灵依公主！灵依公主！灵依公主！”
“灵依公主！灵依公主！灵依公主！”
“灵依公主！灵依公主！灵依公主！”
在雷鸣般的欢呼声中，身穿粉色薄纱长裙的灵依，迈着莲步缓缓走向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