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尘埃落定
“老黄，不用感谢我！”何小官笑道。
“感谢你？那小子说得没错，你真是不讲武德啊！”
对于何小官用弩弓偷袭丁奎这件事，老黄嗤之以鼻，认为这是下作手段，赢了也不光彩！
他甚至在想如此没有大侠风范的家伙，怎么配拥有那本天下习武之人都趋之若鹜的剑谱《开天》呢？
没想到何小官毫无愧色，反倒破口大骂道：“放屁，你这老家伙，简直比那个太傅庄严还迂腐！你那所谓的武德不过是小德，自我陶醉罢了！我要荡平司马家，我要青州百姓安居乐业，我要建立一个太平盛世，这才是大德！为此目标，我才不屑去管什么手段！”
老黄白了白眼无言以对。
貌似这小子所言还挺有道理，这不就是人家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吗？
难道自己真的是老了？
何小官且顾不上老家伙怎么想，很快下达了数条命令。
“司马家的人，男丁和女眷分别关押起来，不许跑出去一个人！”
“天亮之后，这个宅子要掘地三尺地查抄，一只老鼠都不许放过！”
“老黄，你负责写张安民告示……”
“……”
那天天一亮，整个司马家如同沸腾了一般。
“报告主公，这里发现一个银库，里头有白银约一万二千两，黄金约四百两……”
“报告主公，这三位姑娘说他们是被司马家的家丁抢来的……”
“报告主公，发现一个地道，里面有两具尸体还有掩埋骸骨……”
“……”
何小官席地坐在台阶上，双眼紧闭，心中无限感慨。
这他妈可比傅家热闹多了，富贵多了，也邪恶多了！
老黄悄无声息地坐在他身边，忽然冒出来一句：“小官，那个庸藏铁矿你必须拿回来！”
“拿回来？说得好像本来是我的一样！”
“是……它本来就是你的！”
何小官睁开眼，侧目道：“老黄，你说啥胡话呢？”
“你跟我来！”
老黄带着何小官到了关押司马立藤的房间。
两名兵士见到他们立刻鞠躬道：“主公！黄先生！”
“你们在门口守候，没有我的通报，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
也许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司马立藤反倒是一副桀骜的样子。
“老黄，二十多年了，你终于赢了一回！我反正快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后来去了哪里？那夏家大小姐如今还活着没有？”
老黄没有搭理他，转而对何小官道：“他说的夏家大小姐就是你娘亲夏冰！”
何小官周身一颤，“你是说……我娘亲的家就在这里？那和这老家伙有什么关系？”
司马立藤似乎比他还要惊讶，眼睛瞪得像牛一样，喉结耸动着，结巴了一句：“这……这是夏冰的儿子？”
“没错！你没想到吧，最终败在了夏冰儿子的手上……”
老家伙像疯了一样，口中喃喃道：“这都报应啊……报应啊……”
何小官心中五味杂陈，拉着老黄的手道：“老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十三年前，现在的庸藏铁矿就是夏家的，那也是你娘亲的家，后来这个老贼眼馋，贿赂了当时的太守，诬陷夏家谋反……”，老黄把那最不愿提起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老黄，所以，这是你到青州要做的第一件事对吧？”
“没错！小官！杀了他！替你娘亲报仇！”
何小官站起来，举起手中的刀。
“小官！动手啊！”
出乎老黄意料的是，何小官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刀，轻声道：“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仇！上庸郡不知道多少人被这老贼欺压过，这么砍了，太便宜他了！明天让府衙的差役鸣锣半日，将他戴珈示众！还有那封信，说明他和莽人有勾结，马上就处死他，只怕这些秘密就永远都不得而知了……”
老黄平静了下来，心中埋怨自己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哈哈，你们以为留着我就能让我开口吗？”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司马立藤闭上眼，满脸痛苦。
“不好！他要咬舌自尽！”老黄喊了一声，急忙蹲下，伸手在他胸口锤了一拳。
司马立藤被迫张开嘴，吐出一口血。
就在这时，兵丁来报：“主公，司马政求见！”
“哦？他来做什么？”
“他说他要将司马立藤的罪证交给您！”
何小官和老黄对视了一眼，“这有意思了……叫他进来吧！”
缓缓走进房间的司马政看起来蓬头垢面，神情呆滞，手里还抱着厚厚几本账册之类的东西。
环视一周，然后扑通在何小官面前跪下，深深叩首，颤声道：“司马政拜见主公，这是我多年来搜集保存的司马立藤的罪证……窃以为还算全面，交给主公！”
被堵住嘴巴的司马立藤拼命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在咒骂眼前的逆子！
“司马政，那可是你父亲，难道你不懂的亲亲相隐的道理吗？”
“草民懂，但是司马立藤所作所为早已……早已超越了基本的人伦！这些年我看在眼里，心里又恨又怕，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终日借酒消愁，混沌度日，要说干点什么人事的话也就是写了些诗词……如今发生的这一幕，不知已经梦到过多少次……也罢，总算是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小官对你来说，又何尝不是？”老黄有所感叹，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道：“司马政，你可有参与过这些罪恶？”
“没……但是草民还是有罪……”
“回到你的别院，暂时不要出门！”
“是！”
司马政退出房间。
老黄仔细翻了翻那些罪证，哼了一声道：“记得真详细！”
“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怕将来有人杀了他？”
“不……他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司马老贼，看到了吗？你亲儿子都看不下去了！”
回答他的只有呜呜的声音。
“好好活着，有你开口的时候！”
两人离开房间，老黄道：“小官，庸藏铁矿本来就是你的，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
何小官摇摇头，“一定是我的，但是我不能直接抢，否则和那司马立藤还有什么区别？”
“哦？你打算如何做？”
“和天香酒坊一样，买！司马家财产充公，就能用于北莽战事，这样的话，奋威将军就可以将那些金子还给我了……”
老黄笑道：“你给钱的时候可没说让人家还！”
“此一时彼一时，谁让他现在有了钱呢，更何况这笔钱还是我替他找来的！”
“好！这件事你可以让太子开口，如此就可以名正言顺一些！”
“好主意！我们过去和他谈谈！”
老黄仰头看了看天，沉声道：“小官，我先带你去看看你娘亲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