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初次跨国交易
准确地说，吕松第一次越过嘉陵关是在一百一十九年前，那时候的宣朝跟莽国还没有这么剑拔弩张，那时候莽国也没有真正的商人，所有的人都逐水草而居，更没有一座城。
因为有了商贾，莽人可以用他们的牲畜、牛奶和皮毛之类换取宣国的布匹、茶叶和瓷器等需要的东西，双方的贸易大概在五十年前达到顶峰，也是在那个时候，莽人建了越来越多的房子，逐渐有了乌兰亚托和科勒多两座城！
后来双方摩擦越来越多，嘉陵关时常关闭也就成了常态，交易自然大受影响，很多原本到莽国淘金的宣国商人纷纷退回到了关内。
莽国和宣国地理条件迥异，所产物资也就各有优势。
宣国大多数地方只适合耕种，以稻米和小麦之类作物为主食；而莽国大部分地方只适合放牧，以牛羊肉和奶制品为主食。
所以在何小官看来，两国本就应该以贸易互补之。
武力固然可以短暂打服对方，辅以经济和文化才能做到征服！
复子号的掌柜和伙计受到了何小官的热情款待，参观了酒坊和庸藏铁矿，这些都让他们大为震撼。
白酒醇厚香浓，喝上一口，辛辣之后唇齿留香，那种感觉堪称奇妙！
而那些铁器坚韧锋利，如果制作成弯刀，不知道要甩莽军现在手上用的几条街，关键是看起来产量也非常高！
萨尔木感叹道：“如果我们莽人一直不和宣国通商，恐怕永远都见识不到这些东西……”
何小官微笑道：“萨尔木先生，我有意去乌兰亚托和你们东家吕青云相见，你以为如何？”
萨尔木想了想道：“我以为不好，风险太大！现在很多莽人排斥宣国面孔，我们东家日常出门都要莽人护卫才行，所以更好的方案是我回去莽国之后，向东家如实禀报，如果他有意愿，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越过嘉陵关来与您相见！”
这个方案无懈可击，何小官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好吧！我给你两辆马车，装上两车天香酒，价钱按最低，明日亲自送几位出嘉陵关！”
萨尔木当即眼睛放光，“那太好了！我们带的金子应该足够了，我想我们东家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非常感兴趣！”
何小官话锋一转：“不过，贸易嘛，当然是有来有往，我亦有所求，那就是你们的赤血马！”
萨尔木一愣：“您要多少匹？”
“多多益善！”何小官笑得很神秘。
萨尔木面露难色：“赤血马在莽国归莫伦赤（官位名）管理，虽未明确禁止买卖，但如果数量巨大，必会引起其警觉，只怕……”
这一点倒是出乎何小官预料。
不过这也不难想通，莽军之骁悍，很大程度上仰仗这赤血马，如果大量流入外邦，必然削弱莽国骑兵的优势。
“这个……倒是我想简单了！这赤血马的事儿，日后再议吧！”
“多谢何将军体谅！”
“好了！三位暂且休息，我让人安排帮你们将酒装车！”
…………
翌日清晨，何小官亲自带队送三人连同两车天香酒到了嘉陵关。
邱望之以为自己看错了，“何老弟，你这是……跟莽人攀上亲戚了？”
作为军人，已经在关外和莽人发生了好几次大战，死伤无数，以至于看到莽国面孔心中就会不由自主的生出恨意来。
何小官理解这种情绪，所以将邱望之拉到一边，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
“商祖？复子号？”
这些对于邱望之来说都很陌生。
他只知道两国的仇怨，从来没有想过一百多年前两国就有了如此深的渊源……
“好！我支持你！不为别的，要是能让我青州大营的骑兵都骑上这赤血马，那还不天下无敌？”
“没错！所以，生意还得做啊！”
“行啦！放行！”
“慢！你还得给他们一个令牌，过段时间，他们还得回来找我，到时候你认不得他们，再给一刀咔嚓了……”
邱望之哈哈大笑，“你倒是替他们想得周到！”
“替你想得也周到啊！后面那几坛天香给你留下！”
“得，我不配合你都不行了！”
邱望之发了通关令牌给萨尔木，何小官抱拳目送三人出关，待城门再次关上，轻声问了一句：“大将军快回来了吧？”
“估计快了，大将军从来都是自己骑马，不愿意坐车，不过十日路程！你最近在矿上忙什么？”
何小官神秘一笑，道：“忙着报黑胶崖的大仇！望之，你想下，要是有一团火飞到山上，然后轰的一声将山炸开……”
“你这是喝多了？做梦呢？”邱望之当然不能理解他说的这些。
何小官也不细说，转移话题道：“咱们比划两下？看看我的剑术是否有进步！”
“你？”邱望之斜了一眼。
“怎么？看不起人？我可是每日起床都练一个时辰！”
“哦？那好吧！不陪你练练，都对不起你的一个时辰！”
两人在一片空地上摆好架势，引来众多兵士围观。
一开始，邱望之完全是抱着陪一个外行玩玩的态度，没想到过了几招，竟然感觉到了几分凌厉，只好使出了七分气力，才算勉强将其逼到下风。
“何小官！你这是在哪偷的功夫？”停手之后，邱望之气喘吁吁。
“嘿嘿，不可说！”何小官答应过老黄要对那本剑谱保密，“主要是我的剑好吧！”
“不，这些招式跟剑无关……假以时日，你还真的可以去闯荡江湖了！”
“那你说，跟莽军的弯刀比如何？”
邱望之想想道：“莽军主要是近身搏斗厉害，如果是在狭小空间，估计你比他们大多数人都弱，但如果在开阔地，能够施展得开，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那就好了！日后去莽国做生意，起码不会被随意欺负！”
“你小子……真的要把生意做到莽国去了？”
“当然！不是已经有两车酒已经卖掉了吗？”
“……”
…………
黄昏，莽国的草原上三个人赶着两辆马车缓缓而行。
许是在车上坐累了，其其格跳下车来，光脚走在草地上。
春夏交接，万物复苏，地上茸茸的绿草，随着地形的连绵起伏，直达天际，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绿色绒毯，能闻道淡淡绿草的清香，走在上面颇为惬意。
“掌柜，你说那个何将军心眼儿咋就这么好，被抓住的时候我其实害怕极了，没想到不光被放了，还买回两车天香酒……”
苏荷斜眼道：“我看你是看上他了！”
草原姑娘性格豪放，其其格直接反呛道：“就是看上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