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人心隔肚皮
一个大烟花，燃掉了彭海县存储的一多半的炮弹！
何小官痛心疾首，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直摇头！张青询问了去接应陈老六的几名兵士，将整个事情的过程禀告给了他，然后问了一句：“陛下，是否安排人救火？”
何小官看看那火势，摇摇头道：“东西已经没救了，现在救火只会徒增伤亡，这库房不连其他房子，就让他烧吧……那个陈老六还活着吗？”
“已经送去了医馆，说是下边那个被捏爆了！”
联系前后发生的事儿，何小官能猜出个大概。
“传令所有人加强警戒，尤其是那两艘城堡船，不能再让敌人趁虚而入，令医官全力救治陈老六，我明日再去问话！”
“好！”
大火还在烧，将何小官铁青的脸映照得通红，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将士们在他身后站着，似乎在等着他拿主意。
何小官缓缓转过身，看看翘首以盼的众人，沉声道：“敌人胆怯了，只敢用这种方式来给我们添堵！朕已经下旨令在青州巡查的丞相即刻督造更多的炮弹，并且半年内，我们就将在南海郡合适的地方开办一家制作炮弹的工坊，敌人烧的这点儿只是九牛之一毛！”
“威武！皇上威武！”将士们齐声喊道。
何小官高举清泉剑：“水军威武！”
“水军威武！”
“……”
“好！大家各司其职，防止敌人偷袭！”
“遵旨！”
众人散去，凤九天悄声对陶峰道：“皇上就是皇上，这气度绝非常人能及！”
“其实他心疼得不得了，那些炮弹可是水军的底气，红衣大炮若是不能响，造这城堡船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没错，喜怒不显于形，这城府是练出来了！”
“……”
库房的大火烧了两个多时辰，海边的空气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到了清晨才算凉透，兵士们在废墟中发现一副没有烧完的女人骨架。
彻夜未眠的何小官悄悄来到医馆，正趴在桌上小憩的郎中猛然惊醒。
“陛下！”
“老六怎样了？”
“命是保住了，子孙袋没了，唉，断子绝孙了！”
房内的老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哭喊道：“陛下！小人有罪……罪该万死啊！”
何小官一脚迈进去，按住姿势奇特，挣扎着要下床的老六，“先别急着认罪，跟我说说，那个女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那是个罗桑人！唉，小人被她骗了……”
陈老六一番颠三倒四的述说，让何小官大体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佑美？这么说来，这是一出美人计……罗桑国到底有多少精通宣语又身手不凡的忍者和刺客？”
“小人……羞愧不已……”
“你的确有罪，不过念你也身负重伤，也是被人骗的，朕不忍心加罪于你，身体好了之后，回去继续做你的伙夫吧……”
“谢陛下！”
陈老六百感交集，羞愧中带着惋惜，若不是他贪图美色，就不会被这娘们利用，库房中的炮弹就不会被点燃，那六位弟兄就不会丧命……
可是，哪个男人遇到这种事儿能扛得住？更何况他这样一个老光棍。
“花儿……你是真的香啊，你若就是花儿该多好！娘的，你非要是什么狗屁佑美……”
陈老六忽然想起佑美杀人时候的眼神，猛地一惊，两腿之间剧烈地疼起来！
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先人们是看透了！
离开了医官，何小官依旧没有困意，不觉间再次回到了海边，朝罗桑国的方向观望着。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张青、凤九天跟陶峰就寻了过来。
“陛下，保重龙体啊！”
何小官沉声道：“你们来寻我，不是为了我的身体吧？昨天那番话可以用来安慰兵士们，瞒不过你们，我的确是咽不下这口气！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折了六个弟兄，张青跟我说，这六人都是彭海县人，我该怎么跟他的父母妻儿交代？如今看来，罗桑在很久之前就想到会跟我们有一战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那么多宣国话说得毫无破绽的忍者和细作？”
张青接过话茬道：“如若我们没有任何动作，那些罗桑人就会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就会更变本加厉，昨日放个火，说不定下次下个毒！防不胜防！”
“没错，这正是我所担忧的！若战，挫挫罗桑国的锐气并不难，我们毕竟还有少部分炮弹，而且弩箭全数都在！只是细细思量后，风险还是太大，术业有专攻，罗桑向来是海战强国，我们战船才算是勉强完工，只试航过两次，水兵操练也才数月，可以凭借兵器优势赢得第一波，可是以罗桑的战船数量和作战水平，我们很难安全返航……”
何小官说的是实情，一时间，大家陷入沉默。
数息之后，陶峰突然说道：“幼时跟随父母出海，有几次在快靠岸的时候，船只被其他渔民遗落的渔网缠绕难以行进，很是麻烦……陛下，依我之见，我们可以趁夜在撤离的路线水域布下渔网，只要我方战船不越过那个区域，撤退之时定能阻碍敌方的追击！
何小官眼前一亮，“要偷偷潜入敌方水域，如此可行？”
“实话说，末将也不敢说绝对能成功，但值得一试！只要挑选水性够好的兵士趁夜乘小船悄悄靠近，然后潜入水底……风险肯定是有，可是战争哪里有稳赢的！”
何小官环视一周，“你们，觉得如何？可敢一战？”
凤九天道：“末将赞同！愿意一战！”
张青更加直接：“我负责向渔民征调船只跟渔网！”
“好，为防走漏风声，这件事只能有我们几人知晓！张青，征调之事也要悄悄进行；九天，即日起，你就负责这海岸线的警戒，还要严防敌军渗入……”
“遵旨！”
何小官和凤九天认识之时，他的所作所为就相当于一个路子很野的斥候，以他的经历，完全可以胜任。
“好，那便动起来！”
事情敲定了，何小官紧绷的神经突然有了几分松弛，直觉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