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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林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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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越离去后,众人好奇地靠近她留下的白纱帷幔,以及帷幔之下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无情道的人怎么会救轮回宗的人呢?”

“难道无情道也不敢惹轮回宗吗?”

“怎么可能?”二楼的客人传来轻声嗤笑,趴在栏杆上,闲闲地说道:

“无情道从来都是不问红尘,不管俗世,不论死活,对所有众生平等的无情。”

就在众人唠唠叨叨时,几个妇人观察了半晌,确认余越不会再返回,壮着胆子想拉开帷幔,观察女人的死活。

突然“砰”的一声,踏歌楼的两扇大门朝大堂内倒了下来,众人见状纷纷往里面躲。

大门倒下,压垮桌椅一片,稀里哗啦声中,一颀长身影从门外踏着门板走了进来,整个大堂顿时就安静了。

这人白发黑衣,脸上遮着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狠戾发红的眼睛,吓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直觉告诉他们,此人比刚才的无情道修还不好惹。

这双眼睛先是在楼内四处搜索,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白纱帷幔上。

傅有淮的眼神突然收紧,睫毛颤了颤,瞳孔中漫出一丝笑意。

躲我?

“宗主,此人怎么处理?”身后的侍从往人群中一指,人群立马散开,将倒地不醒的女人让了出来。

“完了,此人是轮回宗的宗主,肯定要将这贱妇救走。”

“那我们也不敢惹啊。”

“救走就救走,反正我们气也差不多消了。”

几个妇人挤眉弄眼地用眼神交流着。

只见傅有淮走到女子身边,蹲了下来。不知是望着女子,还是望着女子身上的白纱帷幔,眼神停留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白纱帷幔,似被烫了般,又将手缩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才将白纱帷幔拾了起来。

“宗主,此人……”

“杀。”

傅有淮只留下这一个字,随即起身往门外走去。

侍从跟在身后,问道:

“我们的人看到那个无情道修往紫竹林去了,已经跟了过去,我们现在要过去吗?”

傅有淮停下脚步,摩挲着衣角,望了眼脚下鞋边的一圈泥泞。

“不急,先让她玩一会儿。”

玩一会儿?

侍从听不明白,往常遇到了无情道修,宗主都恨不得立马追过去杀死,这次……怎么这么悠闲。

甚至还不徐不疾地让他打来了洗澡水,沐浴更衣。

*

“呲——”

刀剑相接的刺耳声在耳边划开,泛着寒光的利剑从鬓角擦过,顿时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冲入鼻腔。

冰冷的剑锋在眼角留下一道血痕。

忍着脸上撕裂般的疼痛,余越后退半步,双手紧握剑柄,从身后抽出一把轻剑,横陈身前,挡下更猛烈的一击。

“咣——”的一声,一举将来人击得后退三步。

月光下,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掌心已是一片潮湿。

虽然勉强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但她仍在后怕。

就在刚刚,她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剑下,死在这个暮春三月的夜晚,死在这个一身墨色黑衣不知明姓的人手上。

三丈之外,紫竹林间,那人提剑玉立。

肆意的嘲笑声在竹林间来回飘荡,惊起渡鸦乱飞。

余越本来已经甩掉了轮回宗的那些喽啰,不知怎的,突然从竹林间冲出来一个人,步步紧逼,招招致命,逼得她用剑鞘格挡。

身前,是高深莫测的敌人。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轮回宗。

按照目前这个形势,她若不拔剑回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我不配让你拔剑吗?”来人问道。

道修的修为一半在身上,一半在法器上,向来比斗都需要使用法器,以示尊重,除了无情道。

自诩武学天下第一的无情道,几乎从不拔剑。

对于道修来讲,能让无情道拔剑,已经是无上的肯定了。

但是对于无情道来讲,拔剑,意味着以尊严换生路。

要尊严?

还是要生路?

“你出关之后,要完成两个任务。第一,找到你的有情人,杀掉他,以此突破无情道的第九重境界。第二,找到你的仇家,杀掉他,以此完成你俗世的夙愿。”

月色惨淡,竹林晦暗,一身白衣的余越立于飒飒竹叶嘶鸣间,鬓间的两绺长发随风飘动,与身后及腰的白色发带交缠,衣袂翩然若世外仙人。

只是她说出的话,却不算仁慈。

“要尊严,还是要生路。”

她问来人。

似乎在给来人选择的余地,但她握紧剑柄的左手,已经替那人做出了决定。

右手持剑,左手握柄,余越一个飞身跃起,高扎的马尾尽数散落,如瀑般的长发在身后随风飞舞,发丝凌乱却难掩阵阵杀气。

来人见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浮现一抹得逞的笑容,笑容间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期待着传言中的无情道拔剑。

“你可知无情道拔剑……”

余越一个踏步,俯身向前冲去,速度快到只留给来人一个目瞪口呆的眼神,还未来得及反应。

就在余越拔剑的瞬间,林中突然飞来一记飞镖,余越侧身躲过,就势准备一剑封喉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嘲。

“无情道拔剑会怎样?”

声音略带沙哑,阴沉中又有一丝轻浮,似乎还藏了些许克制之下的愉悦。

有一种物是人非的熟悉感。

似乎……是他。

他终究还是追了过来吗?

杀尽天下无情道。

他……是来杀她的吗?

思绪被胸前的一阵闷痛打断——那人趁她出神的瞬间,用尽全力给了她一掌。

余越捂住胸口,提剑连连后退,一连退后数尺,才勉强站稳。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无情道道修第一的话,那你们无情道未免也太弱了吧。”

竹林深处缓缓走来一人,从刚才那人身边经过时,余越见那人作揖叫了他一声“宗主”。

已经混到了宗主了么?

余越擦掉嘴角血渍,双手拄剑,血染的衣袖将剑柄也浸上一抹猩红。

她看见月光下的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仿佛一步一步走回了从前。

从前那个喜欢眯着眼睛微笑的他,和此时冷若冰霜满脸孤傲的他重叠。

不知是年少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俯身问了她一句:

“敢问阁下是?”

他似乎没有认出她。

得亏她离开踏歌楼的时候,扯了一抹白纱系在眼上。

此刻,隔着朦胧的白纱,她才敢望着近在咫尺的他,望着天生一副坏相的他。

明明望向她的眼神毫无感情,如同死水般泛不起一丝波澜,偏偏生得眉目硬朗,看起来不怒自威,硬是让人感到一丝恐吓的意味。

“无情道……”余越抬眸,凝视眼前之人,试探性地说道:

“余越。”

“余越!?她不是……”不远处的那人脱口而出,在感受到宗主身上的杀气后,立马闭上了嘴。

那个人认得我?

余越往远处瞥了一眼,确认不认识那人之后,又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在面前之人身上。

“余越?”他说,偏了下头,打量着她眼上的白纱,似乎在思索什么,而后才说道:

“没听说过。”

他在撒谎,余越很清楚。

虽然她已经九年没有踏入中原,但她当年在莲花山大会上一举成名,余越这个名字一夜之间传遍整个道门。

只要是道门中人,必定知道莲花山上青云榜,榜上第一的名字,数十年无人撼动。

他可以说不认识,但不可以说没听说过。

“敢问阁下是?”余越反问。

“呵……”他轻笑一声,冷声道:

“死人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他站直了身子,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招了招手。

身后之人立马迎了上来,半跪在地。

“宗主有何吩咐?”

“杀了她。”

“噌”的一声,他抽出随身佩剑,递与下属。

下属却将头埋得更低了,迟迟不敢接剑,支支吾吾地说道:

“宗主,她她她是……”

“我叫你杀你就……”

“怎么?不敢亲自动手吗?”余越打断道。

只见她右手提剑,左手捂着小臂上渗血的伤口,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高傲地昂起头,隔着白纱与他躲闪不及的目光对视。

“不敢亲自杀我吗?”余越逼问道。

他虽一脸镇定地迎上她的眼神,但突然扩散的瞳孔出卖了他。在听到她一字一字的叫出他的名字时,手中的剑一时没有拿稳,“吧嗒”一声,掉入泥泞之中。

“你不是号称要杀尽天下无情道吗?”

余越一字一字说道,仰着头把脖子伸到他面前,半眯着眼看着他脸上的落魄。

“傅、有、淮。”

她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他攥紧的拳头不住地颤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只听得“噌”的一声,他一把抽出下属身上的佩剑。

只见他猝不及防地挥剑一斩。

惨白的月光下,扬起的剑刃上,鲜血顺着剑背滴落,霎时间云停风驻,林中的竹叶纷纷扬扬落下,像漫天大雪落在了余越的白衣上。

倒地前的一瞬间,余越仿佛听到了九年前的声音破空而来。

“今生今世,永不相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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