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8
苏璨做出了选择，但是她也明白，无论选择谁，总会对不起一个人，但是在她心里，洛沨的比重会比路幸大上很多，所以她还是想选择洛沨
许珩“你都已经做出选择，还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知道做选择很难，但是你敢于做出这个选择，比很多不敢做选择，摇摆不定的人都要强”
苏璨“他应该被吓得不轻，我去看看叭”
许珩“我不建议你去，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便断了吧，你的关心只会让后面的分离，让他变得更加痛苦，这是为他好，也是为你省去了麻烦”
温泫“我知道你心疼他，也知道你可能是为了任务，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过去看他都会给你惹出不小的麻烦，而且他也会把你看他当成任务，这是误会你的事，对他而言也过于伤人了”
苏璨“我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但有些事应该说清楚”
温泫“这只会把你逼向绝路的”
苏璨低着头轻声说“那这也是我逼我自己，跟他没有关系，不是吗？”
许珩“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去吧”
苏璨推开他房间的门，看到的是，路幸拿着一张相片“路幸”
路幸没想到她会来“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嘛？”
“想过来看看你”苏璨身上的长裙并没有换掉，她还是美得像天仙一样“这是？”
路幸也觉得没必要藏了“这是你学生时候的相片”
苏璨看着照片上自己和洛沨甜蜜的照片，眼中含泪的笑了“你不喜欢的，但又为什么要留着这张照片？”
路幸轻柔的擦拭掉她的眼泪“因为你喜欢，他是你所爱之人，我想看你舒展笑颜”
苏璨看到相片里的他，眼泪便忍不住“你和我的照片少之又少，如果不是看到琴房里高中的合影照片，我甚至都遗忘了，班里有着这么一个人”
路幸早就接受她遗忘掉自己，不过庆幸的是，自己从未遗忘过她
“洛沨是你遗忘不掉的人，而你是我遗忘不掉的人”
她爱自我否定，哪怕刚才做过选择，哪怕知道自己不差，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她配不上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爱
苏璨笑了“错了，我从来都没有遗忘不掉的人，我的确对不起他对我的爱，短短一年我就忘了他，他对我的爱是刻骨铭心的，我对他的却不是”
路幸眼中有着不舍“比起记忆，他更希望的是你的快乐，我……会送你出位面的”
“我当初拜托他们为我创造这个位面的时候，是为了圆我自己的一个梦”路幸笑出了泪“我想有一场暗恋成真的戏码，但是真的没想让你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这份感情更像是一个累赘，一个枷锁，感情是沉重的，但这个累赘，枷锁，这份感情都不该是你要承担的”
路幸弯腰致歉“对不起……真的没有想过他们会来找你，是我的错，是我欠考虑了”
苏璨破涕而笑“你没错，这段感情中谁又有错呢？004说的对，这的确是为我量身而做的位面”
路幸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心疼极了“真的对不起，我没想过这样，新婚后的那一个星期我不是故意躲着你，而是我认出了你，我不敢相信，是我胆小懦弱”
苏璨“你第一眼就认出我了啊，他之前也是这样，总能在人海之中第一眼认出我”
路幸“我是个懦弱无能的暗恋者，又是个贪婪的人，我妄想成为他，这样就可以拥有你的喜爱，可残次品终究是残次品，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的”
苏璨呼出一口气，脸上早已满是泪痕，一行行清泪顺着她洁白的脸颊流下“你很好，非常好，是我不好……我没资格承担你的喜欢，同样没资格承担他的喜欢”
许珩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他仿佛透过她眼睛发现她在看着他，又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
这个位面之中路幸更改了自己的故事，他写了个暗恋成真的故事，苏璨在剧情中的喜欢的人变了，从他变成了路幸
温泫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这个位面故事是拿给协会审核的，会长他们不会没看过，这种狗血三角恋，还有辱了副会长，会长应该不会批过这样的位面故事”
许珩脑子转的比谁都快，一下子便理清楚了从中的乱如麻的线索“你还记得苏璨的爱情观吗？”
温泫记得007跟自己讲过“喜欢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来了兴趣，她想要的爱不一定是要轰轰烈烈，甜甜蜜蜜，是要那种细水长流，持之以恒的喜欢”讲完，他就愣住了
许珩“默默的喜欢了她这么多年，不轰轰烈烈但持之以恒，也不是一时兴起的感情，你觉得他的喜欢符不符合她的爱情观呢？”
“副会长又怎么会不知道？审核的人员最高级别的除了会长就是副会长，副会长那么希望她过的好”许珩挑眉“有一个人能代替他陪着她，能给的了她想要的感情，物质上也富足，同样都是初中时候认识的人，知根知底”
“你觉得副会长是更希望把她交给007、001，交给他初中就知根知底，满足一切条件的路幸呢？”
温泫“看来这次的位面任务是会长都参与了，毕竟能把这一切告诉副会长又能够开启系统后台的人，除了原本就身为系统管理员的苏璨，也就只有拥有一切权限的会长了”
许珩感叹“副会长是除了游阿姨她们，最希望苏璨过的好的人了”
在协会内部的004感叹地看着被关在保护仓里的洛沨“你这么想让她忘了你啊，副会长，当真是一点念想都不给她留吗？”
洛沨“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忘了我，她不该被困在原地的，已经找到可以值得托付的人了”
“记得她的一切，包容她的脾气，是不二人选”
004看见除了002和008不在，其余裁决会的人都眼含不忍的转过头“当年那件事是我们对不住你们，你们是恨的，你们都知道”
洛沨笑得温柔又残忍“所以，帮我这个忙吧”
004闭上双眼的那一刻眼泪划眶而出
【裁决会认证，销毁。副会长·洛沨】
【系统资料清空，权限清空，销毁残存神志】
【系统认证，销毁成功】
从此世上再无洛沨，世间的所有角落再也找不到他
保护仓中洛沨的虚影逐渐消失，他带着温柔的笑意，脸颊上那滴晶莹的泪珠，是他回赠予这个世界最后的东西
许珩接到通知，难得的失态“苏璨”
苏璨在阳台“嗯”
许珩知道对她的打击太大，但她又必须知道“副会长……死了”
苏璨脑袋一直绷着的线，一下子就断了！她瞬间瘫坐在摇篮上
温泫也选择告诉她“苏璨，是副会长自己选择的，他觉得你不应该被困在原地”
苏璨只是无声质问“他肯定看到我的选择，他又凭什么离开，凭什么替我做选择？”
许珩摇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副校长觉得路幸是值得托付的人，是照顾你的不二人选”
“呵……”苏璨闭上双眼，眼泪滑落“自作主张”
温泫“苏璨，你先离开阳台”
苏璨“我不会殉情，他也不会想看到我这样做，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他不值得……”
许珩把耳返摘下“应该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才能走出来，副会长是怎么想的？他这是主动放弃了她”
温泫“副会长就算了解路幸，也不能这么草率吧，副会长是真没考虑过苏璨会不会恨他吗？”
许珩“苏璨的性格你就算也猜不到，还不如让她自己想明白了，我们就适当的提醒，不要让她走弯路”
苏璨去卫生间用手泼了自己几下冷水“清醒点！”拿手胡乱在自己脸上抹了几下
文阿姨“苏小姐，先生在楼下，好像是有事要跟你讲”
“好，我马上就来”苏璨换了身休闲的衣裳，扶在楼梯的扶手上走下了楼
苏璨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你想说什么？”
路幸“我要出差半年，也没有什么要特别叮嘱你的，照顾好自己就行”
苏璨“我没缺胳膊少腿，能照顾好自己”
路幸推过来一份协议“这份协议你看一下”
苏璨狐疑的拿起协议，大致把里面的内容看了一下“离婚协议？你这是打算放我走？”
路幸看向文阿姨“你先去忙你的吧”
文阿姨“好”
路幸转过头才说“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苏璨“那这份协议是什么意思？”
路幸“我只是你的一个任务，但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你，但你的任务并没有完成”
苏璨冷漠的把这份协议甩在桌上“因为你是主控方，协会会筛选你的愿望，从而让任务者去完成，只要你不想我的任务结束，我就算强制脱离也没用”
路幸“真不愧是副会长带进去的人，也不愧是系统总控的总负责人”
苏璨“你对协会总部说什么了？”
路幸也无所畏惧，哪怕这个人是曾经自己最喜欢的人“你真觉得他的死会跟我挂钩？”
苏璨“我没有蠢到这个地步，说吧，你把离婚协议给我，是又想到什么幺蛾子了？”
路幸“离婚协议只是个幌子，这样你也是自由身，没必要拘在这一座宅子里面当主妇”
“你像我母亲一样，身兼多种才华”路幸看着她说“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你曾经对悦偌说过，你希望她们能在顶峰相见，你也是该站在顶端的人”
苏璨站起身“我不是那种人，不是谁事事都能顺意，我也从来没想去抢那种天才的位置，我只想当一个籍籍无名的人”
“我是随遇而安的人”苏璨准备转身上楼“不愿意牵扯进这些杂乱无章的事情，你们这些权贵的事情我也不屑参与，我只想平淡的过完一生”
许珩“你撒谎了，跟你呆在一起这么久，你怎么样也不像是随遇而安的人”
“你急躁、爱把责任揽到其身、爱自责”许珩看出了她潜在的样子“表面上总是爱装着一副讨人厌的样子，但还不是会关心着自己在乎的人”
温泫“你可别反驳，你父亲他们家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啊？你完全没必要去趟浑水，但你还是去帮他们，你那么恨他们，那为什么要去帮他们呢？”
“屡次的说话不算话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很容易后悔”许珩静静的说“你疑心病，很容易把小事放大，把事复杂化，总是会把各种关于你的事浮想联翩，想出各种坏事。你也极其没有安全感，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跟别人讲几句话，却容易胡思乱想”
苏璨淡淡的撇了他们一眼“你们这是打算把我老底给我捞出来？你们说的都没错，你们说的这些我也都有，可有时候最不该信的就是人心，撒谎是我的保护色”
“这里是现实，不是小说”苏璨在房间收拾着东西“没有那么多人可以护我，在别人看来我是个极差的人，但是谁又真正站在我的立场上，看我做出这些选择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
许珩“所以啊，我们也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温泫“你弄完这个位面不会瞎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苏璨一下子就弄出了个东北腔调“你别跟我在这扒瞎了，我瞎了对你有好处啊”
温泫“这么漂亮的眼睛，别瞎了”
苏璨“我要能哭瞎早瞎了，怎么可能轮到这个时候来”
温泫“还以为你多坚强呢，原来也是一个爱躲在背地里偷偷哭的人”
苏璨“屁话真多”
文阿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小姐，先生的车在去机场的路上与大货车相撞，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您要过去看看吗？”
苏璨愣了一下，一下子没想明白，并不是说他为什么会出门就遇上车祸，而是文阿姨的话语，她怎么会问出我要不要过去看看？自己应该还没有冷血到这个程度
“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苏璨调整好状态“您不用等我了，我后面自己打车过去”
文阿姨“好”
现在这大冬天的，虽说南方不下雪，但却风大又潮湿，换上厚一点的衣服，把头发扎好就打车去往医院
路琢晏刚失妻子，现在儿子有生死未卜，难免会有些疲劳“你来了”
苏璨“您刚从墓园回来？”
路琢晏“嗯，多陪了一会幸运的母亲，幸运出差是我安排的，那张离婚协议，也是我给的，都与幸运无关”
苏璨“叔叔，我们先不聊这些了，那张离婚协议我没有签，你们想要我自由，但这不是时候，您怎么会犯莽撞的这个毛病呢？”
这么不给他留面子，苏璨也是真的莽
或许说也说不出什么，两个人就都闭嘴在门外等着
人不能说没事也不能说有事，毕竟命是留下来了，但是在ICU里会出什么事谁也说不准
苏璨就在医院一个角落的椅子上枕着脑袋睡了一夜，路琢晏站在ICU外，见到路琢晏的时候苏璨只愣了一瞬
原来，一夜白发是真的存在啊
一个晚上的时间让路琢晏的两鬓斑白，生了好多白发
突然路幸身上的仪器发出了响声，他才一个晚上又进了一次手术室
许珩“他的胸腔出血，很严重的骨折，颅内出血，器官破裂出血，活下来的几率很微小啊”
苏璨“也是正好是在游戏里面，不然在外面早该死了”
许珩“是啊，我查了系统数据，系统一直在吊着他的命”
苏璨身为系统管理员，当然清楚系统的各个作用“什么意思？”
许珩“昨天我出了一次位面，回到协会内部查了一次这个位面的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他在外面就像在外面里面发生了一样的车祸，在外面他的母亲一样得了癌症，他的父亲带着妻儿，在半年前在协会门口祈求，倾家荡产，副会长研发一种可以为他的妻儿延命的东西”许珩也不信，他们一直以为出了位面会发生的戏剧性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许珩接着说道“但你我都清楚世上不会有这种仪器，副会长在争得他父亲的同意后，冒险的把他和他的母亲投放进了游戏位面，从此，只要游戏位面里的他还活着外面的他就活着”
苏璨“卓阿姨已经死了，在外面的卓阿姨应该已经脑死亡了”
温泫“卓阿姨在生前签了器官移植，除了已经病变的器官，其他健康能用的器官已经拿去移植中心了”
许珩“另外，我还得告诉你的是，你现在见到的路琢晏，就是位面之外的路琢晏，路幸的父亲”
苏璨深呼吸，眼泪也随之掉下来“许珩，你帮我查一个地方吧”
许珩“哪？”
苏璨“我老家”
许珩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还真找到，苏璨偷偷跑出医院，坐车来到这个地方“你要做什么？”
苏璨“小时候我来老家的时候，我爸妈总会拽着我去这个寺庙里烧香，很灵的”
许珩“你还信这个啊？”
苏璨浅笑着摇摇头“我不信，是家里的老人信，不知道求谁的时候，就求求神明吧”
“小时候我常来这里许愿，都很灵”
苏璨家里原本就是信佛的，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向佛祖拜一拜
久而久之她也有了信佛的习惯，她本想狠心的，可她也是会违背自己本心的人，所以她在位面里找到了自己的老家，找到了香火最旺的一座寺庙
她一步一磕头，每一步，每一个磕头，只为了能够让路幸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