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整理那些高中的数学公式和笔记耗费了宋清宴将近一晚上的时间。写完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左右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宋清宴干脆带着本子往梧桐巷赶，路上给宁婉买了些早点。
小姑娘早上下楼的看见他的时候还愣了下：“清宴哥？”
宋清宴应了声，把买来的早点一样样的摆开：“收拾好啦？来吃饭，买了些你喜欢的。”
“啊，好。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上年纪了，觉少。”
…？
宁婉看着他：“哥哥，你现在就开始嫌自己年纪大了啊。把我哥在你眼里岂不是成老大爷了。”
少年低下头笑了声，从包里拿出来那本新买的练习册和他整理了一晚上的笔记：“这个给你。”
“是什么？”
“阿靳昨天说练习册，我就猜着可能是这一本。昨晚上路过书店的时候他们还没关门，就进去买了一本。”
宁婉叼着豆浆，有些发愣的去看这面前那本崭新的练习册。和她在学校被画掉的那本是一样的，一模一样的。
练习册上面，是一个笔记本。
本子的款式很旧，不知道是多早之前流行的了。
宁婉伸出手，慢吞吞的去摸那个笔记本：“这个是什么？”
宋清宴道：“帮你整理的笔记。”
她打开去看，是宋清宴的字迹。少年的笔迹干净利落，笔锋凌烈，写得很工整。最开始是高一涵盖的数学公式，上面还做了些批注，往后是高二、然后是高三的。
每个重点的公式边上都写了道例题，宋清宴还做了解析。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的数学有些薄弱，最近做题也有些吃力。应该是学校的老师进程太快了。想着做个这个应该能帮到你。”
宁婉打断他：“谢谢。”
小姑娘垂着头，宋清宴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听得到她近乎哽咽的嗓音：“谢谢哥哥。”
很少有人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除了宁靳，就再没有别人了。
宁婉看着手里的笔记本，连眼睛都不敢眨，怕眼泪掉下来。她想，原来有那么一天，她也会在除了宁靳身上，在别的人身上，感觉到被在乎、被关心。
她听见身旁的少年叹了口气。
宋清宴的手伸了过来，把她的头扶正：“怎么哭了？”
他抽了两张纸，给她擦了擦眼睫：“不要哭了，早上起来就哭，眼泪要是珍珠的话，婉婉掉了太多了。”
她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宁靳哄她的那些日子。
他也是这样给她擦着眼泪，说不要掉珍珠了。
“哥哥。”宁婉喊他。
“怎么了？”
“你会一直在吗？”
宋清宴看着她，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也好像静止了。宁婉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从他手里接过卫生纸，摁在了眼睫上。
“会的。”
宋清宴回答了她。
他说会的，不再是和上一次她问这种问题的回答了。宁婉想起来那天宋清宴的回答，他只是说列车不会停滞一直不走的。
她抬头看向他，眼睛还有些红。
那这次呢？
列车会停留着了吗？
“吃饭吧，等下我送你去学校。”
“你们干嘛呢？在宁婉桌子上写什么呢？”
班里来的这几个人林枝许不认识，大概是别的班来的。她今天起得早，索性就来的早些。进班的时候班里还没什么人，一眼就瞧见了几个女生围在宁婉的书桌前，用口红画着什么。
“啧。”有女生不耐烦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低下头继续去画。
林枝许冲过去把她们推开。
“你们哪班的啊？来我们干嘛？”她站在宁婉的桌子前，看着他们问道。
被她推开的那个女生又啧了一声，站在她面前活动了下手腕。林枝许去看，她的手做了美甲，很漂亮。
只是下一刻，那双很漂亮的手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声音很响。
林枝许被打的脸重重的打偏在了一侧，上面火辣辣的疼。
那女生收了手，声音很轻：“哪来的八婆，多管闲事。”
她身边跟着的那些女生稀稀拉拉的笑了起来。
那女生拍了拍林枝许的脸：“下次别多管闲事了，要不然还揍你。”
脚步声响起来，她们走了。
林枝许站在那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人打了一巴掌。
她从包里翻出来了小镜子去照，右脸上起了一个不大的巴掌印，上面还有两道划痕，这下正淅沥沥的冒着血珠。想来是被那个女生的美甲划伤了。
她转过身子又去看宁婉的桌子。
上面被人用口红写了很多字。
———贱人。
———不要脸。
———婊子，去死吧。
———恶心人的东西。
像是也在骂她一样，林枝许只觉得脸上疼的要命。她拿出来了卫生纸，开始擦桌子。
“林枝许…？”
是宁婉的声音。
她走到了她的身边，只是问她的脸怎么了。
林枝许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无措的看着宁婉：“我刚刚进班，看见有人在你桌子上乱画。那些人我不认识，我就推了她们，想让她们走。然后…然后。”
她哽住了，伸手去碰了下自己的脸。
宁婉的表情很凝重，她替林枝许说了出来：“然后她们打了你，是吗？”
林枝许笑了下，她又低下头去擦着桌子上的口红：“没事啦，你最近是不是得罪谁啦？书上又是被画，桌子上也被人画…”
“谢谢你，”宁婉道：“谢谢你，枝许。”
她牵住林枝许的手：“我们去医务室吧。你的脸那么漂亮，可不能破相。”
两个人去往医务室路上的时候，宁婉又说：“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不要想着帮我了。”
林枝许愣住了：“那怎么行？我们是朋友啊。”
少女摇了摇头：“你会有危险的，要帮我的话，也要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来。这样受伤的情况，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这是那一次，她用书包砸了童念安之后，回家和宁靳认错的时候，宋清宴说的话。
她当时还不太理解话里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好朋友有危险的时候，自己只管冲上去就好了。
但今天看见林枝许受伤的时候又忽然理解了。
看着朋友因为自己受伤的时候，心里的愧疚感很重。
“枝许，谢谢你把我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