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学不会,不行不行,太复杂了。”
林枝许看着面前摊开的一大堆彩纸,又看了眼趴在桌子上开摆的宁婉,有些犯难的抠了抠头皮:“不复杂啊,这你都学不会,你平常五六百分都是怎么考的?”
宁婉抬起头:“这一样吗?”
“这个地方要叠那个地方要转过去再叠。不行不行,我根本学不会。”
林枝许坐在她旁边,伸手抽了一张纸叠着:“那怎么办?我帮你叠?”
宁婉:“不行呀,你叠的话就不灵验了。”
林枝许:……
林枝许:“你也迷信起来了,恋爱的人是不是都是没脑子。好可怕。”
少女趴在桌子上,懒懒的掀起眼皮翻了个白眼,也抽了张纸叠东西,片刻之后,一朵红色的玫瑰花躺在宁婉的手心里。
她猛地坐起来:“我叠玫瑰花行吗?我只会叠这个。”
林枝许皱了下眉:“可以吧,这东西不都一样吗?你心诚就行。”
于是宁婉从这天开始了往玻璃罐子里投小小的纸玫瑰。她的身边总是带着彩纸,没事儿了就叠出来了些玫瑰花,然后放进罐子里。
玻璃罐子立在她的书桌上,和另外两个糖罐摆在一起。
一个是宁靳给她的,另一个是宁婉攒起来的宋清宴给她的糖。而剩下的一个罐子,是她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
宁婉盯着那个罐子看了会儿,忽然打开了浏览器。
她敲着键盘,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什么叫做喜欢。
——喜欢是一种由内向外的,非迫切需要的,在维持自身生存之外的得到与占有。更多的是得到情感上的满足。喜欢是中等强度的人际吸引形式,也是人际吸引的一般形式。喜欢与爱有着一定的区别与联系。喜欢是好感的升华,不同种类的好感对应着不同种类的喜欢,它是爱的基础。
少女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
它是爱的基础。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手机响起来了短信息的铃声。
宁婉伸手去拿,是宋清宴发来的消息。
他说最近很忙,这两天都没空来看她,但是明天就能空出来时间了,问她想吃什么。
宁婉笑了笑,打字说宋清宴席现在都快变成她们家的厨子了。
宋清宴的信息隔了一会儿才弹回来。
【宴:?】
【宴:那我可得让你哥给我开工资了。】
【婉碗万湾:我哥太抠门了,哥哥你这个想法够呛。但是你最近终于可以休息了,其实可以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不用来看我啦。】
【宴:看你也算是种休息。】
“阿宴,看什么呢?”
周舟这会儿刚刚打扫完卫生,看见宋清宴正站在门口捣鼓着手机。他没忍住,往宋清宴肩膀那凑了凑:“看你也算是种休息…你什么时候这么恶心了?”
宋清宴:……
少年面无表情的收了手机,转头看着周舟。
周舟干笑了两声:“不是,就是没见过你这样,你平常发信息都惜字如金的。而且你这备注一看就是个女生。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宋清宴把门关上:“不是,妹妹。”
周舟切了声,拿着扫把往屋里走:“妹妹好啊,今天是妹妹,明天就变对象。”
宋清宴叹了口气,跟着周舟往里走。
后者还在前面嘟囔:“我上次看那个电视剧也是,前面男主还装矜持了,对外面装说女主只是妹妹,妹妹。下一集人女主谈个恋爱他就崩溃了。”
宋清宴:……
宋清宴:“闭嘴,你活儿干完了?”
周舟:“戳你痛处了你说话这么犀利。”
宋清宴聊不下去了,这会儿手机又响了下,他拿出来看,是宁婉发来的一个颜文字。
他笑了下,走回到柜台前。
周舟靠在他边上:“宴,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表情,特别像思春了。”
宋清宴这会儿忍无可忍了,抬脚踹了周舟下。
第二天的时候宋清宴休假,他回学校了趟,把这几天的课题作业交上去了。又去医院看了看陈姨。
癌症是真的很折磨人,那个年代的医学水平也还没有很好。
宋清宴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陈姨正躺在病床上咳嗽。
这么些时间过去,她的命像是被吊着一样,整个人越来越瘦,头发也掉光了。陈姨的女儿不知道去哪里了,病房里只有陈姨一个人,安静的也有些过分。
宋清宴眸色暗了暗,几经犹豫,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哎呀,阿宴来了啊。”
大概也是癌症的原因,陈姨连声音都很虚弱。
她躺在床上,撑了个笑容出来:“来坐吧。”
宋清宴走过去坐下了,给她掖了掖被角:“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陈姨:“比昨天好多了,我不打算治疗了。”她又笑了下:“为了治病,家底都掏空了。你燕燕姐都要把我当年给她备的嫁妆拿出来了,这可不行。”
“我这命又不值钱,这也治不好。不想浪费那个钱。”
她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宋清宴身上,柔和又温暖:“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当初没领养你。”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像是岁月在流逝的过程之中忽然朝着宋清宴的胸口开了一枪,让他喘不过来气。
少年坐在病床边,睫毛的影子垂在脸颊上,他长得是真的很漂亮。眼眸深邃,鼻梁高而挺,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没有瑕疵。
陈姨就那样看着他,觉得宋清宴这个孩子,真是天下最好看的孩子。
她平缓道:“当初你那么小,偏偏那么固执。我就想,其实我也应该固执一点,把你领养了,然后也给你一个家。”
“我们阿宴啊,走到现在这一步,太不容易了。”
宋清宴吸了口气,心头酸涩:“现在也一样的,我现在也挺好的。”
“傻孩子。”
陈姨侧过头去看窗外,窗纱被风吹的扬起:“陈姨走了之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就给你燕燕姐打电话,我都交代过了,以后你就是他亲弟弟。”
陈姨说:“我们阿宴是有人要的。”
少年的眼眶红了又红,他的身子颤抖着,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砸了下来,一滴又一滴:“您别说这种话,您不会死的。陈姨会长命百岁的。”
“嗯,我长命百岁,阿宴也要长命百岁。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