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苏怀瑾。”
城南的光景很好，银杏树自街道两边延伸，风带过来时还有着叶子沙沙作响。苏怀瑾刚刚结束了钢琴课，这会儿背着包站在树荫下等着司机。
男声很熟悉，苏怀瑾用不着去看也知道是谁，她连头都不回：“陈霁。”
他剃了个寸头，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不少。但是骨子里带着的那股坏劲儿还是能一眼瞧出来。脖子里还挂了个铁片做的项链。
这会儿晃到了苏怀瑾面前，勾着唇笑：“想我没？”
苏怀瑾跟他对上了视线，又迅速的撇开：“为什么要想你？”
陈霁啧了声，对她这幅样子见怪不怪了：“我听你那个小跟班说最近你想整人，想整谁？”
“宁婉，你认识吗？”
他笑了下：“你们学校的？”
苏怀瑾懒得搭理他了：“废话。”
“别整了，这事儿我给你办。”
苏怀瑾还想在说些什么，转头就瞥见了自家的车驶来了。她收住了话头，又看了眼陈霁道：“少打架。”
女孩这话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坐上了自己家的车，再见也不留。
陈霁看了眼离去的车，后知后觉地笑了下。
嘴里还反复念叨着宁婉两个字。
“坦白局啊，我问你，为什么喜欢你那个哥哥？”
宁婉这边点完两杯饮品，从书包里把作业一份一份的往外掏出来摆在桌子上：“这事儿你怎么现在还想着呢？”
林枝许摆了摆手：“别管。你就回答就行。”
少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很认真的回想起来：“原因还挺多的…你现在让我想我也不太能想出来。”
“那你就说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吧。”
这个问题就要追溯到更久之前了。
可能是在厕所里被关了很久，打开门时看见的是宋清宴的时候，也可能是在鬼屋里他的那个突然的怀抱中，或者是很早之前的那个夜晚里他蹲在自己面前，虔诚的说不会让她成为一个人。
但是宁婉想，最可能的还是去年的那个夏天，他倾身而来教她数学题的时候。
“发什么呆啊？”
宁婉笑了笑：“没有，就是在想你的问题而已。”
林枝许也跟着笑，只不过贼兮兮的：“那答案是什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你玩一见钟情啊！”
“那怎么了？”
“不怎么，感觉像小说一样。那男女主不都是一见钟情的吗？”
宁婉笑叹了口气，低着头做着习题：“哪里就小说了。我这个是我单方面的一见钟情。”
林枝许撑着脑袋，忽然很认真的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们俩在一起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少女愣了下，笔墨在稿纸上印下了个圆形的墨迹。
“没有，”她答：“我还不敢想。”
那样完美无缺的一个人，干什么都让人找不到错处和缺点来，她连喜欢都是偷偷的，更别提幻想了，怕那份幻想亵渎了宋清宴。
她敛了笑，也很认真的答道：“他太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也很好啊。”
“那不一样。”
宁婉低下头，小声又固执的重复了一遍：“那不一样，我们两个没办法比的。”
林枝许看着她：“哪能这样想呀？那我还每天都幻想一遍我跟金城武吴彦祖在一起呢，你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这话说完，又凑过去看宁婉的作业：“数学写完没？让我抄抄让我抄抄。”
宋清宴的假只休了一天，那天之后又开始忙了起来，宁婉也在学校里忙着学习，虽然还会有一些小一点的恶作剧出现，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了。但可能是上次宁婉在厕所里的那件事给他留了点不好的印象。所以在那之后他的信息发得格外的勤。
宁婉也乐在其中，干什么都要报备一下。
只是有些时候拿着手机看着聊天界面的时候也会忽然想问一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宁靳也是大学生，和他关系还那么好，虽然也很忙，但是也不至于忙到宋清宴这种地步。
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八个人来使，又要兼职打工又要研究课题。
他好像挺需要钱的。
想要问的话在对话框里输了又删，删了又重新输入，到最后也没问过去。
宁婉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才想起来宋清宴有件衬衫已经穿了很久了。
要不是他与生俱来的那种气度跟长相总让人忽视他的衣着，也不至于让她现在才注意到。
她算了算时间，又觉得不太准，伸手去摸桌兜里的日历。
但日历没摸到，倒是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物体。
宁婉不记得自己往桌兜里面放过什么软软的东西，下意识到拿出来。这才发现那是一只死掉的老鼠。
她下意识的就把那只老鼠甩在地上，连喊都喊不出来，脸色苍白。
身边的人也被她吓了一跳，凑着头去看地上的东西是什么。
林枝许就坐在她后面，看得很清楚：“哪来的老鼠？”
宁婉这会儿还没缓过来，眼睛眨了好几下，才喘着气答道：“不知道，突然，突然就在我桌子里了。”
她是真的怕老鼠这种生物。
小的时候宁靳有个女同学送了他只仓鼠，他就带回梧桐巷里养。刚开始还没什么，宁婉还挺喜欢的，整天给它喂瓜子仁之类的。
后来有一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笼子没关好，那只仓鼠跑了出来。宁婉睡觉很轻，睁眼的时候那只仓鼠就在她的脸前，还差点就咬到她了。
小宁婉尖叫着爬起来，但是那只仓鼠好像并不害怕，凑到她身边去咬她的睡裙。
到最后还是宁靳赶过来把仓鼠丢了出去。
自那之后宁婉就开始对老鼠产生了恐惧。
林枝许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伸出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别怕别怕，都死掉了。你要不要去卫生间冲个手？”
见宁婉点了点头，林枝许又交代自己的男同桌去把老鼠处理了，跟着宁婉就往卫生间走。
碰巧赶上从里面出来的苏怀瑾。
苏怀瑾看着她笑了笑：“脸这么白，不喜欢那只老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