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国皇帝
“娘娘,刚刚太监来传话,皇上下朝后会来昭华宫看您。”
最先开口说话的宫女吸引了钱浅的注意,头戴小冠,身穿紫纱宫服,宫服上绣着暗色花纹,肤白清秀,双眉修长,眉目舒展,好似山间一缕清泉。
这个宫女就是钱浅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此时她的身旁站着另外两个扎着双髻,穿着青纱的宫女,看着年龄都比较小,畏畏缩缩地站在第一个宫女身后,像是怕和之前一样惹得钱浅不悦又被赶出去。
钱浅记起来了,她当时嫌她们哭哭啼啼的闹心就让她们出去了,没想到不一会她们又擅自进来,还说着什么皇上会来看她的话。
等等!皇上会来看她?!
钱浅像是抓住了重点,一把拉住紫衣宫女的手。
“当今皇上是谁?是拓跋元还是拓跋衡?”
宫女被她反常的举动和以下犯上的话吓了一跳,瞬间露出惶恐的表情。
紫衣宫女一脸着急,颤抖地晃着双手示意。
“娘娘不要直呼先帝和当今圣上的名讳,要是被人听到,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会更厌恶娘娘的。”
“不好意思哈,刚醒来脑子还不太适应,说话有些冒失,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哈。”
钱浅傻呵呵笑着,摸了摸头。
三位宫女纷纷下跪。
“娘娘身份尊贵,不必如此说话,奴婢们若有不当之处,娘娘尽可责罚。”
钱浅愣在原地,不是吧,搞尊卑这一套,作为一个现代人,看着这些宫女唯唯诺诺一言不合就朝她下跪,她真不适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命令你们站起来,不准动不动就下跪,也不要总是自称奴婢。”
钱浅将宫女扶起。
“哦对了,自从我落水醒来后,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比如现在我虽看你们眼熟,但却记不起你们的名字,能否再次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奴婢……”
“嗯?”钱浅眉眼上挑,她才说过不准自称奴婢。
“阿月。”紫衣宫女垂眸。
钱浅示意身旁另外两个宫女。
“采鹃。”“绿珠。”
钱浅满意点头。
根据系统提示她是拓跋衡的原配正妻赫连音,拓跋衡既然这么顺利当上皇帝,那凭借赫连音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设定,高低也得给整个皇后当当吧。
真是没想到,一来就可以当皇后。
钱浅的笑容逐渐放肆,一脸期待地问。
“阿月,我现在是不是朝国的皇后?”
阿月刚舒展的眉头又紧锁,抿着嘴,似乎在想如何把接下来的话说得好听一些,不让眼前难得展露笑颜的娘娘听了难受。
“娘娘是皇上的昭仪。”
钱浅正想体验一把当皇后的感觉,却被浇了一盆冷水,笑容凝固在脸上。
周围顿时安静。
“哈哈哈,原来是昭仪啊,哈哈哈……”
钱浅尴尬地笑着,正当她想着如何找台阶下时,阿月身后的采娟突然开口。
“娘娘从前是皇后,只是因为被人陷害才被皇上降为昭仪。”
被人陷害?
钱浅眼珠一转,神色一变。
这是要走宫斗的流程了吗?
阿月脸色变得严肃,采娟看了阿月一眼没敢再说下去。
“娘娘,时候不早了,皇上也快下朝了,我们现在为您梳洗一番,方便皇上和您一起用膳。”
钱浅正好奇,却被采娟和绿珠扶到大殿右侧的房间。
钱浅没想到已经够豪华的宫殿,侧边居然还有一个专门用来梳妆的房间,这个梳妆间布置得也是相当震撼。
淡淡的檀木香迎面而来,上好的梨花檀木雕刻出的镂空妆奁占据半个赤色墙面,每一层都有不少屉子,屉子都是半掩着,每个屉子都放满了金、银、珍珠、珊瑚玛瑙、各色宝石等材质制作而成的首饰。
除此之外妆奁上还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一个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桌上的一顶被淡色薄纱笼罩住的金镶宝钿花鸾凤冠格外引人注目。
眼前整整一面墙的华贵首饰,让钱浅看花了眼,她随手拿起的簪子,簪子上刻着凤凰振翅欲飞的模样,相比其他首饰,这个簪子颜色有些暗沉,样式也有点老气,但胜在雕刻精致,簪子上的羽毛栩栩如生。
“娘娘手里的凤簪是您被封为皇后时,皇上赐给您的,从前您很喜欢戴,只是现在……”
阿月又一次眼神示意采鹃不要多言。
这个采鹃虽然说话冒冒失失,但她对赫连音倒是忠心,也很了解赫连音的喜好。
钱浅将手里的凤簪放下,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镜子里的女人生得貌美,皮肤白皙,一双杏眼媚人,眉毛细而长,眉宇间有一股英气,让她多了一份张扬明艳的美,只是她似乎并不快乐,眉间有细微的折痕,应该时常蹙眉。
真不明白,这样的美人居然会遭到皇帝厌弃,从皇后降为昭仪。
钱浅一只托着下巴,一只手拨弄这这些价值连城的首饰,阿月、采鹃和绿珠三个人在她身后为她梳妆。
“为何我会从皇后降为昭仪?”
绿珠帮钱浅盘发的手法突然变重,几根头发被扯了下来,钱浅吃痛喊了一声。
绿珠惶恐下跪,“奴婢该死,求娘娘赎罪!”
绿珠闭上眼睛等待着眼前人的责罚,可是钱浅却起身将她扶起来。
“绿珠,这没什么,起来继续梳。”
阿月、采鹃和绿珠都很震惊,以前只要稍稍梳掉昭仪一根头发就要被杖责三十大板,现在昭仪却这么轻易放过绿珠。
“你们两还愣在那里干嘛?不是说皇上就快来了吗?”
钱浅眼神示意,“嗯?”
她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不悦,三个宫女又接着着刚才的动作。
“不要因为我失忆了就不敢告诉我真相,现在的我和之前的‘我’不一样,正是因为我醒来后很多事都记不太清楚,所以才更需要你们的帮助,很多事情你们如实告诉我就好,不必遮掩,我绝不会生气,更不会责罚你们,我知道你们是真心为我着想,我也一样真心待你们。”
钱浅说得一脸真诚,三个宫女的神情也从刚才的紧张害怕变得稍微放松。
“娘娘,”阿月喊了一声,只听她深吸一口气,“我们三个是娘娘从将军府里带来的贴身侍女,从小就侍奉在娘娘身边,娘娘嫁到誉王府时,您和还是誉王的皇上十分恩爱,但入宫后,他的身边有了新人,渐渐冷落了你,你因为这件事与皇上发生了争吵,在不知道怀孕的情况下,气得小产了,这让一向高傲的您深受打击,心情也变得时好时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您的性格大变,时常动辄打骂宫人,大家都很怕您。”
“皇上开始很愧疚,您那时又在气头上,不愿意理会他,他也没了耐心,后来也很少再来看您,他喜欢上温柔的郦美人,郦美人仗着皇上的宠爱,对您多有冒犯,您一气之下惩罚了她,却导致她小产,皇上怪罪,以娘娘德行有失,残害皇嗣的名义将您降为昭仪。”
原来是狗皇帝喜新厌旧,让一位明艳的美人变成怨妇,钱浅皱眉。
钱浅暗自咒骂了拓跋衡几句。
赫连音你放心,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助拓拔鸿篡位,到时候帮你报仇,狠狠把他踩在脚下,为你出一口气。
不一会儿的功夫,钱浅的流云髻梳好了,这个发髻很飘逸,衬出她修长的脖颈和那与生俱来的高贵。
最后,绿珠在发髻上插上了那支凤簪。
“娘娘,这次您意外落水,皇上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看您一次,您就带上这支簪子吧,希望皇上看到这支簪子能念着往日的情意。”
钱浅一把拔下凤簪,将它随意扔到一边,凤簪打在妆奁上发出啪嗒一声。
三个宫女的心也跟着收紧。
堂堂一国皇后,皇帝的结发妻子,看这模样气质,她的家世也应该显赫,怎会落得要凭借一支簪子复宠的地步,她作为拥有新时代思想的女性,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钱浅知道,她现在的脸与红、金这样贵气的颜色最为相配,她才不戴那样暗沉老气的簪子,要戴就戴最华丽最亮眼的首饰,方能衬托她的天生丽质。
“这样的旧物阿月你帮我收起来,以后也不要再拿出来,现在我要戴能衬出我美貌的首饰,什么红玛瑙、红宝石镶嵌的簪子,鎏金步摇之类的通通都戴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