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奏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根本来不及解释——末雨
我静静坐在后座，看着小姨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我的心情算是缓了过来，竟还不由地萌生了奇妙的幸福感。更让我意外的是在路上遇见了掩雪。正巧让她上车，一行三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学校。却又在楼梯口撞上了苏洛和小溪。
这样的见面方式显然让我们四个人都有些惊讶。我清楚地看到苏洛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如炬的目光直落在了掩雪身上，旋即转向了我，似乎要喷出火焰一般，眼前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竟只用一个眼神，让我感到了丝丝寒意。
接下里掩雪和苏洛不正常的表现更让我摸不着头，但又着实看出了些什么，大概是我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最近十多个小时发生的事真是可谓离奇，让我来不及多想。
又在迷糊中结束了半天的课程，我有些疲倦，伸了一个懒腰，顺势一收整个趴在了课桌上，准备休息一会，其他书友正在看:。不过刚埋下头，便看到了小溪朝我这走过来。
“末雨，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啊，走吧，今天你们想吃什么？”
我只当是和她们两人一起了，便挥手叫了掩雪，示意她快过来。但艾溪却并没有转身迎她，反而朝反向斜了身子，背对着我和掩雪，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相识了这么长时间，任我多痴多傻，又何尝不知她对我的心意，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懂了。
那是一年前的一个雨天，空旷、寂静的*场上。一群年轻激扬的孩子在雨中嬉戏打闹，知道精疲力尽。正是我们四人，一番肆意地宣泄后，两两一对朝着教室奔去。那时，在我旁边的，正是艾溪。
我和她一前一后，看着她齐肩的短发在奔跑的狂风和大雨中飘摆，让我感到格外的清新。我冲上前去，解开了衬衣，盖过了我和她的肩头。当时我心里在思量着什么，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也可能那一瞬间我的意识根本就是模糊的，这或许只是出于本能。我只是想尽可能地保护身边的女人。
轻薄的衬衣像一座象牙塔，将我们两人与外面的世界隔开。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我俩几乎是紧贴在一起，肩并着肩，脸映着脸，我甚至可以听见两个不同的呼吸声浓烈地交困在了一起。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她的脸，却正好迎上了她的目光。
又是一个不经意，也或许恰是有意。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只是微微一侧，毕竟是男人，我极力控制住了即将迸裂的情绪。比我更甚的自然是小溪，脸红了一大半不说，此刻，头更是，埋得低到了我的胸前，侧脸紧贴着我的胸口。
我愣住了，全身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电得有些僵硬，脚下每一步都变得万分艰难。
然而小溪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亦或许是抑制不了少女的心思被看穿的羞恼和甜蜜。
接下来的时间，依旧是这样一成不变的姿势，她依偎在我的胸前，我搭着她的肩，她揽着我的腰。奔跑慢了，成了小跑；小跑慢了，成了大步；大步慢了，成了碎步！
这般二百来米的路程，足足走了三分钟有余。饶是如此，我依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
想到这些，我耳根不禁有些发热，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教室。刚一回神，又对上了掩雪好奇的眼神，仿佛是在问我，“你在发什么呆啊？”
我急忙转过身，心中暗恼一阵，莫不是刚这小会我一直都盯着掩雪？这可真有些尴尬了，再转眼看了看小溪，更是觉得话不从心，便什么都不说了。随口对着墙壁说了声，
“今天我们去吃什么？”
“随便吃点什么吧。”
“嗯。”
她两人以前以后回答，倒显得若无其事。
“也好吧，叫上苏洛一起！”
我也随口应承，是应该把苏洛叫上，免得一会再显得尴尬。
…………
一行四人来到了学校餐厅，各自端来了些小菜。就这样边吃边聊上了。两个女生在一起，永远是那么多谈资，我只是悉心听着，顾不上插话。
同样无言的还有苏洛，他本就不多话，今天看起来比平时更多了几分阴郁。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也不吃饭，手中的筷子也和脑袋一起在发呆，好看的小说:。我转眼看着他，同时，掩雪和小溪也发现了异常，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苏洛身上。
他这才明白过来，环视可以下周围三人的目光，口中似有言语，但又咽了回去。只说了声，“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要走了吗？”
“什么要走了，你都还没开始吃吧！在想什么呢？”
我接了苏洛的话，他分明是在敷衍。见他仍有些迟豫，我又开口道，“有事就直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还不忘看了看对面的掩雪和小溪，她俩马上会意，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我们三人又都直盯着苏洛，等待着他的答案。
“嗯，我想……我想去考音乐学院！”
苏洛吞吐着说完，刹那间，周围变得安静了，只听得到沉重的呼吸声。
苏洛原本就是个音乐天才，原本他早就应该去国外深造的，这也契合他父母的期望。在高二开始的时候，他父母就一度*他出国。只是他没有去，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他有自己的想法，还有，他舍不得这里的人！
气氛静得出奇，我知道这其中夹杂着太多的情感，此刻我选择了沉默，也只能选择沉默。他、掩雪和小溪之间，那么多年的故事，不是我这个后来的人能完全明白的。
苏洛渐渐抬起了头，单手撑住了下颚，纤长的钢琴手完全舒开，遮住了大半边脸。但是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幽怨，愤怒，与不甘，我解释不贴切，是因为根本读不懂。我想唯一能懂的，就是这眼神对着的那个人——柳掩雪！
掩雪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显然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感到惊讶。愣了许久，她自然也知道我们都在等着她开口，脸上少了一如既往的恬静与微笑。
“怎么，现在就要走？不是说好……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这句话说得磕磕碰碰，确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我想清楚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必定会尽全力去争取。我不会现在走！”
“那什么时候走？”
艾溪听到这话情绪也不再低落了，适时插了一句话，也稍微缓解了一下气氛。
“不确定，总之，不会超过一年。”
“废话嘛，一年之后就高考了。”我拍了下苏洛的肩膀，稍显轻松地说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最重要的是现在能开心，对吧？”
“对，”
“对对，吃饭吧，别多想了！”
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算是化解了一个悲伤的话题。我不记得这顿饭吃了有多久，期间我又说了些什么。反正一切都显得其乐融融。但苏洛这句话在我们心底留下的伤口，迟早都会流血。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根本来不及解释，也没有解释。
…………
越是平淡的日子，向前看越觉得慢，而向后看却越觉得快！
只一转眼，补课的日子便过去了，唯一证明它存在的痕迹只是口袋里的一大叠试卷和这屈指可数的几天暑假。
我原想这是一个平静的假期，我只想一个人安详地度过，不理周遭的一切。但若以我所想，怕就不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