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护短
“至于这第三点,我倒是想问问崔行商。”阮静缓缓抬眸,“崔行商与我姨娘相识不过短短数日,前脚妾室的头七还没过,后脚便着急忙慌的要纳妾,我倒是很好奇,其中能有几分真心。”
崔行商面色晦暗,冷哼道:“我与春花乃是一见钟情,有何问题!”
“自然没问题。”阮静睁大眼睛看着他,“只是有些不解。”
“既然崔行商将姨娘接到了院子里安置,又是住在一起,当时行凶的时候为何没见着,反而是几条街外的更夫撞见了。”
“还有,想必大人也看到死者伤口了,想请问伤口的角度可是斜着向下割的?”
陈县令蹙眉,叫来了仵作。
“回大人,的确如此,按照伤口的切面,这凶手应该是比死者高出很多才对。”
阮静和李春花身高差不多,又同样是女子,力气相差无几,若是真的撕扯开来,不可能这么精准的一击致命。
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是名男子。
阮静斜看了崔行商一眼,继续道:“姨娘半个月之前已经与我辞行,说是友人来此地,想要投奔,我这个做侄女的自然不会阻拦,如果这友人是崔行商的话,便都说得通了。”
“只是不知道我姨娘满心情意,崔行商若是不喜,又何必置人于死地呢。”
“还是说,是因为我姨娘发现了崔行商的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必须闭嘴方才作罢。”
“你胡说!”
崔行商怒吼一句。
阮静只是对着他笑了笑,视线从崔行商怒目的眸子移动到了他的手腕处,后者像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紧握的右手快速的挪到了身后,又怕有欲盖弥彰之嫌,赶忙垂了下来。
“如果真的产生了争执的话,李春花想必多少会挣扎,民女胳膊上并没有抓痕,不知道崔行商可敢露出来以证清白。”
望着那露出来的雪白手臂,崔行商那只手仿佛不堪重压一般,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大人!”阮静没有再继续看崔行商,而是看向陈县令,“此案疑点重重,所以的一切都只是这崔行商自己在说而已,民女怀疑,他之前娶的十几房妾室死因也有问题。”
“你血口喷人!”崔行商一下子红了眼,往前两步就要去抓阮静。
还没等动手,一道身影就拦在了眼前,谷川周身煞气萦绕,沉声道,“跪下。”
谷川是谢弃的手下,如今这般,陈县令瞬间明白,手里的惊堂木拍的啪啪作响。
“胡闹,公堂之上岂容你胡乱喧哗,崔尽,快掀开袖子,让大家查验。”
崔行商却始终站着不动。
阮静见状勾了勾唇,看来和她猜想的也差不多,只不过不知这姓崔的为何好端端要杀李春花。
“大人。”阮静冲着高堂道,“民女今日所言句句属实,民女敢怼天发誓,今日如果所言有虚,必遭天谴,请问崔行商也敢发誓嘛,说你当真不知道我姨娘死亡的真相。”
崔行商此刻已经面如死灰,却还在狡辩,“鬼神之说,岂能全信。”
“那就是不敢喽。”阮静微微一笑,“那为何在你上一任妾室死去的时候找道士做法呢,我听姨娘说了,这祭坛可是开了三天三夜呢,最后害的她好几日都没敢出门。”
这些都是三婶撞见的,虽然这姓崔的行事隐蔽,可架不住阮静的院子距离乱葬岗近,只要稍微留意一些,就能发现端倪。
这下崔行商彻底慌了神,好几次张嘴,都没想到反驳的点,最后竟然又改口咬住了更夫。
“如果不是她就是这更夫。”
“更夫与李春花有私,想要强行带着人走,可李春花放不下我,两人撕扯间,这更夫便动了手。”
崔行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的说,“他本来是巡逻其他地方的,为何出现在我置办的院子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能说得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刚刚,仵作也说了,凶手比春花高出至少一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更夫就有最大的嫌弃,我一开始就说这更夫有问题,为何好端端忽然窜动我去报案,现在想来原来是贼喊抓贼。”
阮静冷笑,是贼喊抓贼不假,只不过这贼究竟是谁就不知道了。
谢弃扫了眼堂下的几个人,下巴微抬,寒声道:“陈县令,找人验伤吧。”
崔行商极力的反抗,却架不住两个衙役直接将人按压在地上,袖子往上那么一掀,竟然真看到几道细小的抓痕。
“大人,这是我摔倒时候刮伤的。”
验伤的郎中却摇头,“抓伤的痕迹还是很好分辨的,会比较细,多数都是很有规律的,而且在抓伤之后会有浮肿,渗血的情况,渗血是一点点局部偏多,而刮伤则是整体渗血。”
想要害人者,终将会受到反噬。
陈县令的惊堂木拍的更使劲儿了,“崔尽,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人,冤枉啊大人。”崔行商却只是喊冤,让他说出个冤从何而起,却又闭口不言。
陈县令气的直接将人压下去,将之前崔行商几任妾室离奇死亡的案子也都翻了出来,打算合并成一个案子重新审理。
人终于被带走了,阮静这才呼了口气,刚准备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跪的时间太长了,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腰间却突然多了一分力,将她整个人都托了起来。
“没事吧。”
谢弃正定眸看着她,眉宇沉沉,目光锐利。
离的这么近,阮静的注意力也被带偏了,她发现谢弃的瞳色竟然偏浅,在阳光的照映下泛着粼粼的棕褐。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走神,谢弃忽然很轻的勾了一下唇。
下一秒心口像是被人用手拨动了一下,阮静的眉心狠狠一跳,立刻反应过来,别开视线。
阮静赶紧侧过身子,微微低头,轻声和谢弃道:“刚才多谢大人。”
“不客气。”谢弃却只是瞥了她一眼,与她并排而立,“走吧,案件审理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你只能留在府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