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各怀鬼胎
天还没亮，宴之帆便收拾起大小包裹，催促着血鸽早起进宫。
“大人，您还没用早膳呢！”
“不用了，不用了，你去拿两个韭菜盒子，我们在车上边走边吃！”
“韭菜盒子，类味儿~咦～大人，您怕不是要把贵妃熏死！”
“也是，那就拿几个白面馍馍吧！”
“白面馍馍？那可是下人们吃的食物！大人，厨房给您熬制了新鲜的海鲜粥！”
“海鲜粥太烫了，要喝半天，伤胃。白面馍馍好，养胃！”
。。。
“那好，我再给您恁点儿咸菜！”
“再要一块儿臭豆腐！”
马车上，主仆二人啃着热乎乎的白面馍馍，下着咸菜欢乐地吃着最近的瓜：“大人，您可听说，这叶丞相，叶九麟之女，最近闹着让他爹进宫找陛下指婚？”
“没听说，臭豆腐你没拿啊？”
“臭豆腐比韭菜盒子还有杀伤力……您真没听说？”
“真没，你一天哪儿那么多小道消息？”
“嗨，就昨天，您去给太子妃请安的时候，我碰见了陛下身边的卫公公，公公看着我一脸坏笑，说是叶丞相找陛下指婚，我问他指的是谁，公公说天机不可泄露……”
“那叶丞相的女儿是谁来着？”
“咳，那个叫叶夏墨的，说沈姑娘半夜在咱府门口蹲着的那个。”
“哦，那条彩虹啊？”
“不是，彩虹旁边，作妖的那个。”
“唔，是谁这么惨，要被指婚……”
“不道，倒霉蛋儿。”
马车行至宫门口，天才刚蒙蒙亮。门口已等着几位早起上朝的大人。
沈家的白马车特别显眼，引来旁人侧目。
沈廉泊骄傲地向在场人先摆着自己的马车：“这可是我家棠儿给挑的，好看吧，棠儿眼光好吧！这小白马是自己跟着棠儿回的家，可听话了！就像我的棠儿一样！”
“还有这官服，这官服也是我们家棠儿给做的！新的，厚的！可暖和了！”沈钦融不甘示弱，“谁要是娶到我妹妹，那可是享福咯！”
宴之帆站在人群中间，看着沈家父子的官服，又想起自己马车上的包裹，扶额浅笑：这丫头，给爹爹和哥哥都做了厚袄子，怎么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呢？
“二位沈大人，你们沈家的姑娘，可是在京城赫赫有名啊！哈哈哈哈，怕是一般的人家，享不了那个福气哟！”
“你这话说的！我妹妹现在不赌了，又会做药膳，凭本事吃饭，当真是一般的人家享不了的福！”沈钦融略带愠气。
“听说，沈姑娘还到永乐坊去做过？”
“收起你的臭嘴，什么叫‘去永乐坊做过’，她那是少不经事，贪玩儿见世面！我们棠儿，可是好姑娘！”别看沈廉泊平日里与人为善，要是谁说他的闺女儿不好，他的利嘴，还是会得理不饶人！
“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家。大人既看不上沈家的姑娘，自然远离就好，总有识货的，愿意赢取。话不要说得太绝，万一沈姑娘嫁得高贵，大人您怕是高攀不起！”宴之帆把馍馍噎下得气一口吐了出来，沈家父子像看着菩萨一样注视着这神一样的男人。
众人见当红御医都站出来为沈甘棠说话，不敢接话，便换了话题。
“话说，那永乐坊的甜姐儿，到底是如何死的啊？”
“哟，齐大人，您还知道甜姐儿啊，看来您艳福不浅呐！”
“呵呵呵，王大人，我提甜姐儿，您就知道是谁，看来您也是永乐坊的常客嘛！”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永乐坊之事知晓的人并不多，这二位竟然在大庭广众讨论起这桩案件，想必背后之人位高权重，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
宫门缓缓打开，大人们都抖了抖自己的官服，信步而去。
宴之帆跟随在众人的最后，毕竟他手里的包裹，需要检验，要是被这帮猥琐男看见有女儿家的贴身衣物，那可不得了。
不过查验的小太监吃了一个大瓜。平日里，宴大人带的都是各类名贵药材，今日……
本是要询问所带之物的用途，但宴大人毕竟是太子妃娘娘的御用医生，算了，不该问的不问……
太子府。
太子妃今日起晚了。
昨日宴之帆施了针，又喝了鹿肉阿胶汤，睡得不错。自从怀孕，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娘娘，”春碧一边给太子妃梳妆，一边向太子妃禀报，“宴大人今日又来请平安脉了，召他进来嘛？”
“噢？这么早就来了？他倒是个有孝心的。你去，到库房把那支宝珠花牛角黑湘妃竹狼嚎取来！”
“娘娘真是细心！前日见宴大人的笔头不洁，娘娘也没罚他，今日又赏他一支这么好的笔，是宴大人有福了！”
“呵呵呵，小丫头，你懂什么！别看这宴之帆只是一介御医，他家，可是三朝值守太医院，在朝中，自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倒也不见得比那些上朝的大人明白的事理少。他能来为我安胎，不是他的福气，是我的运气！”
“是，娘娘，奴婢多话了！”
“宴大人也算是有官品的臣子，你一个小丫头，本不该置喙。本宫今日心情好，不罚你。对了，那两个被宴大人送进宫的厨娘，如何了？”
“娘娘，这二位姑娘进宫三日了，前日给娘娘请了安，昨日给泽郡王做了药膳，听说那个名声不好的，把泽郡王狩猎的小鹿扛了回来，淋了雨，便病下了，今日还未曾来请安！”
“倒是个不经事的，怎么刚来就病下了，晦气。她们是要住在我府里?”
“娘娘之前说让她们每七日来府里做一次，现在？”
“别的不说，孝心还是有的。先让她养病，我可不乐意别人说我刻薄下人。好了，去传宴之帆进来请脉吧！”
“是，娘娘！”
春碧与品月各守在太子妃一侧，太子妃慵懒地倚在榻上，虽说才四个月的身孕，但看上去仿佛六个月一般。
宫里人人都夸赞宴之帆把太子妃的胎养得好。
只有宴之帆知道，这深宫大院，人人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