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醒悟
沈甘棠可没管家中来客，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着羊肉。
沈钦融在桌下踢了沈甘棠一脚。
沈甘棠当然知道哥哥的意思。但这男人再帅也不能当饭吃啊！况且，明明一家团聚，他非要当个不速之客，也没啥好说的，主打一个把嘴塞住！
“沈姑娘在太子府，辛苦了！我这也是专程来赔罪的！这是鹿血酒，冬日里饮着正好！不知二位沈大人可否愿意赏脸？”
“诶～来我家做客，还要客人带酒……这……”
沈廉泊一边自嘲，一边让沈钦融到厨房取酒杯……
男人至死是少年。
三杯酒下肚，已是称兄道弟的状态。
沈甘棠一言不发。这场景像极了以前同事聚餐，男同事们疯狂干酒，她在一旁疯狂炫饭……
吃饱喝足，沈甘棠先行告退，到堂屋里静静地看着原主母亲的牌位。
倘若不是今晚爹爹和哥哥喝多了，无意中提起母亲，沈甘棠还不知道这个穷小子与白月光的故事。
坐着坐着，梅菊儿偷溜进屋。
一双手轻轻蒙住了沈甘棠的眼睛。
不用猜，肯定是这个俏皮的！
沈甘棠满脸笑意，用双手轻轻将眼前拨开。
“菊儿，我不在家，你也没去师父师娘那儿帮忙，怎么手指反而粗糙了呢？”
沈甘棠发现这双小手粗大了许多，不免皱了皱眉头。
房门口，小丫头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沈甘棠顿感不妙，转身，只见一身黑衣挡住了眼前的光。
沈家父子早已被送回卧房。
梅菊儿也悄悄退出了堂屋。
宴之帆借着酒意打量着眼前这个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
这个让他热情似火的女人。
这个让他想一展雄风的女人。
这个竟让他无能为力的女人。
还好，她的胸口，那个若隐若现的银锁，她一直留在身边。
她不知道，这是他在襁褓之中就开始佩戴的护身之物。这是宴家祖上用毕身心血为这个三代单传打造的宝物。
还好，她没嫌弃。
沈甘棠的安全距离被攻击，被侵占，她些许不快。赶紧抽出了自己的手，身子往后顿了顿。
沈甘棠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宴大人饮酒过度，我这就去为您做一碗醒酒汤……”
“这样的事，让下人去做就好。”宴之帆并不舍得放走她，但还好，他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棠儿，”他红着脸，也红着眼，“棠儿，你真的……”
难以启齿。
也罢。
守护她就好。
“你真的要记得，每晚用药粉泡澡。这毒若是不侵，身上的阳气便是不足，容易邪体入侵……是我，我对不住你……”
沈甘棠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
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虽然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但在沈甘棠心里，只有清醒的告白，真诚的承诺，才会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开始。
而今夜，就当是一个小插曲就好。
就当是男人酒后的发泄就好。
不必太往心里去。
“是，棠儿谨记大人的嘱咐。”反正他已经喝醉，不如……
沈甘棠眼睛一转，一个点子在脑海里冒过：“宴大人，我的那些护肤品，是您自己做的吗？”
“唔……怎么问起这个？”棠儿难道明白了我的心思？宴之帆竟娇羞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这么高端的产品，定是出自宴大人之手！宴大人，你可以教我吗？”
“……”
血鸽在门外实在听不下去了，轻声敲了敲门：“大人，时候不早了……”
“唔，说的也是！棠儿，你早点休息！记得泡澡……”
宴之帆被沈甘棠的请求吓得酒都醒了一半，半真半假中，被血鸽搀扶着离去。
呵，男人！
拒绝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是向他借钱。这话果真是古今通用。
“父亲，您说，这宴大人能成功吗？”沈钦融偷偷溜进沈廉泊的卧房，小声嘟哝。
“我怎么知道？我为父已经尽力了！”沈廉泊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他都没坚持下去……”
“是啊……要是有一个御医当妹夫，倒也不错！”
“那确实！本来我对这宴之帆也没那么多好感，但听说他居然违抗了皇上的旨意，拒绝了叶老东西的闺女，而且听说那闺女长得还挺俊！”沈廉泊抹了抹胡子继续道，“这小子，不为美色，也不畏权贵，还有专业技能傍身！我喜欢！”
“光您喜欢可不行啊，父亲，得想办法让妹妹喜欢啊！”
“要是他自己没本事让你妹妹喜欢，这种女婿我要来干嘛？”沈廉泊看了沈钦融一眼，“别把眼睛都往你妹妹身上引。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沈钦融并没有接话。
怎么悄悄溜进来的，怎么悄悄溜出去……
夜。静静悄悄。
沈甘棠把自己扔进新做的浴池里。不知道谁出的主义，这浴池上还笨拙地画着花朵。
梅菊儿本打算伺候她沐浴，沈甘棠体谅她今天去店里帮忙已经很累了，况且，自己身上还有毒，万一这药水渗透进她的皮肤，可怎么办？
恍惚间，沈甘棠仿佛记起宴之帆将她和衣放进药水中，用手枕住她的脖子……
这是亲人都无法做到的程度。
还有那些粉色的瓶瓶罐罐。
这些药粉。
今晚血鸽身上那些名贵补药。
对了！
沈甘棠看着胸前的银锁，已经被戴得变了颜色。这是常年佩戴过后反复清洗的颜色。
在银锁的背面，沈甘棠就着灯光，看到一个“帆”。
笨拙的书写，但一笔一画刚劲有力。
这是宴家所有人，每人一笔画对宴之帆的爱。
如今，出现在沈甘棠的身上，她突然觉得这个银锁的重量是她承受不住的。
她试图把它摘下，却又想起宴之帆曾说过，这把银锁自己是根本打不开的……
不知是毒物清除后的清醒，还是沈甘棠突然将过去的一幕幕联系起来。她双眼注视着手里的银锁，仿佛从这一刻，才开始意识到宴之帆的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