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记恨
以往的圣诞节，林德都会在酒馆里和朋友们小聚。现在他建立了德林瑞尔天空城，朋友们随时都可以去，大家相聚就不必找什么特定的节日。随着白银网络在多元宇宙的扩张，大家的关联就变得更紧密了，有时候还一起下副本呢。
节日就这么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了。
所以今年他留在霍格沃茨，这里的人还是很看重圣诞节的，于是就有一些热闹。
林德踩着嘎吱作响的雪地走到那只石头驼鹿旁，抬头看着芙蓉，忽然打了声招呼。
芙蓉早就听到脚步，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闪过很短促的笑容，但马上被愤怒和冷淡取代。
“小孩，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因为我没人要。谁也不稀罕我。我是被遗弃的，连阿福都不来找我。这条狗也不忠心，以后我再也不喜欢它了。”
芙蓉是个女人，还是个没进社会的学生，她本来是很坚强的，但越说越委屈，就哭起来，有多少是真伤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跳的舞很好看嘛。”林德宽慰道，“一点也没有给布斯巴顿丢脸。”
“我一直以为你会来的。”芙蓉哭唧唧地说，她很快擦干脸颊上的泪水，因为再不擦干，就要结冰了，英伦北部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林德严肃地说：“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来。”
“我不知道，伱为什么不会来？”银发美人直勾勾地盯着他，鼻头通红，五颜六色的夜灯照亮她绝佳的侧脸。
“因为……”
林德的话被一声大喊打断了。
“你好大的胆子！我怎么可能是混血巨人？我只是——只是骨架大！”
不远处的喷泉旁，马克西姆女士与海格不欢而散，他们交谈的时间不长，但带来的影响却是终身的。
海格与其他人不同，他最直接也最明亮的品质就是真诚，他有什么心事不会藏起来，对那些不能理解的事情也不会操心。他很自然地看出来马克西姆女士是混血巨人，于是出于多年的孤单，他向这位德高望重的女校长说了一段不该说的真话。
海格说马克西姆是混血巨人，而她断然否决，愤然离去。
芙蓉听到声音后吓了一大跳，从驼鹿的背上摔了下来，林德伸出手抓住她的后领，就像提一带食物，或是抓着一只猫，然后轻轻放在地上。
她也听到了马克西姆女士走前说的话。
其实关于混血巨人这种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是心照不宣而已，马克西姆否认自己的出身，也是因为不想让巨人的邪恶名声玷污布斯巴顿校长的荣誉，影响她的职位。
倘若没有出身的拖累和阻碍，他们或许有可能走到一起。
芙蓉浑身颤抖，她有点冷，更多的是难过，“马克西姆女士一直都是一个人。她的办公室里有很多空酒瓶。我们都替她感到惋惜，也真的祝愿她能找到幸福。我还以为这一次可以成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假如他们心照不宣，那么还有可能。”林德也觉得可惜，但他没有提前警告海格，因为这是他的选择，那个大个子就算知道结果，也不会改变说辞的，“有人选择接受自己的出身，有人则拒绝，他们都有各自的勇敢。”
“真心也没法让他们走在一起吗？”芙蓉悲伤地问，她原本有满腔的勇气，有来自浪漫国度的无数句话要倾诉，但此时却一个词都不敢往外流露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林德轻笑起来，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芙蓉的一头银发，她喜欢猎狼犬，手感也像大狗。
银发美人用脸蹭了蹭他的手掌，这个动作像猫，也让林德笑得更开心了。
“你现在还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在舞会上出现吗？”
“当然！如果你不说出一个完美的理由，比如要扶老奶奶过马路所以迟到，比如被魔法镜子送到异界流浪了几十年，比如被一个神秘可怕的黑巫师追杀所以不能到场，那么我就要记恨你一辈子！”
泼辣大胆的法国女郎半是讥讽，半是哀求地说道。这是一个年轻女孩最动人心弦的时刻，因为她顽强得不可思议，又软弱得让人可怜。
林德知道自己必须慎重回答，被一个渺小的凡人记恨，哪怕是神灵，也会觉得头疼。
“做一件事和不做一件事都需要勇气。就像拒绝和一个好看的女孩跳舞就需要莫大勇气。而你能独自开舞，同样很厉害，比我厉害得多。”
芙蓉眼中虚假的恨意消退了，她认真看着林德。
他接着说：“我没有被任何事拖住脚步，只是单纯缺席而已。”
“我恨你。”
“看来真诚并不总是必杀技。”林德无奈摊手，“我不想说谎，说到做到，所以我的话总是很有分量。”
“我恨你了。而且我恨自己瞎了眼，没有早点看出你是个没情没义的男人。”
林德很平静地伸出手，接住一片雪，“德拉库尔小姐，我只是过了热血的年纪。当你的全世界都在下雪，你会选择与一片雪共舞吗？”
芙蓉听不懂他的话，生气地扭头就走。
林德的话还在自顾自地说：“我已经握住一片雪，于是全世界的大雪都和我无关紧要了。”
她飞奔离去，银发在黑暗里飘摇。
圣诞舞会在十二点结束，古怪姐妹乐队得到了一致的掌声，邓布利多嘱咐学生们回去后早点休息，当然，假期还没有结束呢，大家该考虑一下堆积如山的家庭作业了。
一提到作业，在场一片鬼哭狼嚎。
布斯巴顿的学生回到马车，加布丽打着哈欠，发现姐姐芙蓉早就回到卧室了，在黑暗里不停啜泣。
“芙蓉，你为什么这么在乎那个人呢？”加布丽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很多话想说，可他不愿意听，我想把我的所有都分享给他，但他不在乎。”
“要不要教训他一顿？”小加布丽恶狠狠地握拳。
“不要。”芙蓉惊呼，随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别管他。”
往后的日子里，芙蓉没再找林德说话，她果然记恨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