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翌日下午。
保姆车上，新晋随行小助理邱丹不时地捧起水瓶喝水，顾清意漫不经心地抬头，笑着说：“水别喝多了，一会儿场地人多卫生间排不上。”
邱丹转头一看，顾清意正拿着ipad在看橙鱼直播。
“清意姐，都快试镜了，你一点都不紧张吗？”她好奇地问道。
“紧张啊。”顾清意低下头，一缕发丝垂下，随风浮动在脸庞，车刚好路过隧道，逆着的光映照着她的笑容，张扬而又肆意。那一刻，邱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真的会有人在这样的死亡角度打光下也会美的像神明。
“就是紧张才要找点感兴趣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顾清意见邱丹呆住了，随口解释道。
于是邱丹亲眼见自家老板连点了几下，送出去了一百个超级火箭。她目瞪口呆，心想，有钱人缓解紧张的方式可真不一样。
“感谢，不轻易小姐姐送的一百个超火~送的很好，下次别送了。有这钱不如私下送我，省的某鱼赚中间差价。”
耳机里传来moski那痞里痞气的声音，顾清意笑了笑。
顾清意其实是moski直播间的常驻人员，但是她之前被家里限制消费没什么钱，基本没刷过礼物，不过被念id倒不是第一次，以前她是个小透明的时候，曾发过求安慰，那时候她没想到moski真的给她发了私信问了她发生什么事，和她说了好久的话安慰她。
直播间里众人连刷富婆，饿饿，饭饭。
“富婆姐姐要玩游戏吗？我带你上车。”Moski见大家都在刷富婆，也跟着调侃了一下。
房管提示：【ski大大慎言，小心号被封。】
dfhcg：【哈哈哈哈，不愧是ski大大。】
不轻易：【谢谢，现在没时间，以后再说。】
我爱喝酸奶：【等等，这富婆的id怎么读起来有点耳熟啊？】
别打我打野：【窝草，该不会是顾清意的号吧。】
不得不说，他们真相了。顾清意没再回复，静静地看着moski打游戏，他今天没玩联盟，玩的是吃鸡，正开麦和队友说话，怼人的技能点一如既往拉满。
顾清意就这样一路笑着看他直播直到试镜点。
果不其然杨导的电影，来试镜的人很多，顾清意排到了二十二号，邱丹终究还是水喝多了，等不下去找卫生间去了。
人群熙熙攘攘，顾清意穿梭其间，总算看到了一个熟人，和她哥哥同期获得最佳女主的影后，曲泠。
曲泠是正八经科班出身，在圈里是比较有名的清冷美人，向来喜欢美女的顾清意喜欢她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顾清意连忙上前，“您好，请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你是我粉丝？”曲泠看着面前笑得和善的顾清意，有些惊讶。她怎么没听说过纪清辞的妹妹是她粉丝。
“嗯嗯。”顾清意诚恳地点点头。
“好吧。不过你是我粉丝，我也不会让着你的。”曲泠边说边给顾清意递过来的吊坠牌子上签了名。
“不需要让，我会全力以赴。”顾清意接过签了名的吊坠牌子，礼貌地笑了笑。
“那就好，加油。”曲泠说完这句话就去准备了，她排在第十位。这次试镜顺序是抽签来的，没有任何特权。
刚刚看到顾清意和曲泠在一块，众人没敢上前，曲泠是圈内的大前辈，不能得罪。这会儿曲泠走了，几个女孩围了过来。
“哟，这不是顾总吗？是来投资电影的吗？”这话是没有对着顾清意直接说，但是声音极大，生怕顾清意听不到她们的议论声。
“看她排着号呢，怕不是靠着资本来和姐妹们抢资源的。”一个女孩鄙视地瞅了顾清意一眼。
“有钱就是好啊，想干嘛干嘛，这主角名额不会被她花钱买下来吧。”
“说什么呢，杨导一向公平公正，看不上他们那些资本家的把戏。就她能有什么演技，在戏里当丫鬟都不够格。”
几人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顾清意并不想与她们一般见识，索性就戴上了耳机没理会。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抱着胳膊对那几人说道：“总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们要是羡慕人家有钱，那就努力赚钱，光在这当长舌妇，有什么用？”
“这还有人上赶着给顾清意当嘴替丫鬟呢。”小团体中一直没说话正在看剧本的潘冉冉嗤笑道。
小姑娘听见潘冉冉的话，继续说道：“你身边这些才是真正的嘴替丫鬟，你也就会撺掇他们给你铺路了，我最看不惯你这种绿茶。”
“你。”潘冉冉听了这话，抬起了手，似乎是想打人。
顾清意端坐在位子上举着手机，开了摄影模式，笑着说道：“这位小姐要是想靠这种方式火，我不介意帮你传播一下。毕竟我有钱，散点财，助人为乐帮你多买几个热搜位还是可以的。”
潘冉冉闻言放下了手，转头忿忿地看着顾清意，“走着瞧，有曲泠在，杨导肯定不会选你这种资本大小姐。”
“大家都是靠真本事，杨导选不选我我不知道，但杨导一定不会选你，毕竟你长得丑，不符合角色。”
潘冉冉气地说不出话来了，正想给她的靠山打电话，她的助理怕生出事端，上前拉住她，“好了，冉冉，快到我们了，我们准备一下吧，跟她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几人走远，顾清意和刚刚那个帮她说话的女孩子道了谢，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来试镜《暗月》女主的吗？”
女孩长相很英气，特别有女侠风范，形象很适合前些日子公司买下的一个剧本Ip的女主。
“我叫余周。不是来试镜女主的，我只是个群演，有幸跟着老师进来的，见见世面。”女孩笑起来很憨厚。
顾清意点了点头，夸了句，“名字不错。”
“是我爸妈的姓氏组合。”女孩听到顾清意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为什么帮我说话？”
“因为你长得好看。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肯定是好人。”
顾清意听了她的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蛮喜欢这个女孩子的，有机会一定拐她回公司。
两人聊的很愉快，顺便加了个微信。
邱丹赶过来时，顾清意还在给旁边那个女孩安利自家公司正准备的一档练习生节目，“老板，要到你了，先别聊了，快去门口。”
顾清意刚站到门口附近，正好碰上场务助理出来喊，“二十二号，顾清意。”
“老师，我在。”顾清意礼貌地喊了句老师。
“进去吧，杨导和其他三位老师都在。”场务助理早就听过顾清意的种种事迹了，本来没什么好印象，今日一看，这脸是真的绝，人也挺懂礼貌的。于是说话语气也柔和了些。
顾清意点头说了句谢谢，结果一进门看到主位上的人，她就愣住了。
怎么没人和她说她哥也在？
“各位老师们好，我是顾清意。”顾清意收起表情，上前鞠了一躬，自我介绍。
“开始你的表演吧。”杨导特别直接，没多问什么。
顾清意背过身，呼了一口气，然后瞬间进入状态。想象着昨日尘引和她对戏时说的那些话，她今天果然超常发挥了。
编剧点了点头，顾清意的形象确实女主非常相符。然而一旁的纪清辞一直没说话，只是皱了皱眉，有些头疼。
“好，回去等消息吧。”杨导看了纪清辞一眼，笑着对顾清意说道。
顾清意看到了她哥的表情，他该不会，是要演男主吧？在这个场合，她也没有多问，依然鞠躬致意，态度恭敬地说了声“老师们再见。”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试镜的最后一天，流程特别的快，顾清意在外面没等多久，就听到场务助理说：“试镜结果出来了，女主暂定曲泠。大家辛苦了，可以回去了。”
场务助理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抱怨道，“我就说嘛，有曲泠在还能有我们什么事呢。”
曲泠依然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表情，和场务助理道了声谢，就先走了。
得知结果，众人也都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只有顾清意，还坐在椅子上。
“老板，我们还不走吗？”邱丹不知道自家老板留在这是要做什么，时间长了忍不住问道。
“我在等杨导。”
过了一会儿，杨导果然和纪清辞说说笑笑地一起出来了。
顾清意连忙上前，“杨导，我能请教一下，我的表演是哪里有缺陷吗？如果有，我想麻烦您指点一下。”
杨导看到顾清意有些惊讶，随即笑了笑，“清意竟然还没走啊。其实你的表演有点出乎我意料，比我想象中专业很多。但是和曲泠相比，你有关感情爆发的表现力那段不算太出色。”
“好的，我了解了，谢谢杨导指点。”顾清意又鞠了个躬，以示敬意。
杨导连连摆手，笑着说，“在你哥面前，你别搞得这么拘束，哈哈。”
然后又看了看纪清辞，解释道，“你哥确实是这部电影定好的男主，不过你别误会啊，不是因为你哥才不让你当女主。确实是大家一致认为这次曲泠的表现力强一些。”
“你真的很美，和暗月一样美的勾人心魄，可惜。”阮风临此话一出，纪清辞踢了他一脚。
“我夸你妹妹，你踢我干嘛？对我有意见？”阮风临终于忍不住笑骂道。
“谢谢前辈的夸奖。”顾清意看两人有些好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纪清辞有些无奈，“我先前都不知道你来试镜，你都不和我说一声。”
顾清意偷偷锤了哥哥一拳，然后微笑着说：“你们别担心，我不会误会的，我知道我还有很多进步空间。”
杨导本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见氛围还好，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不过我认为你特别适合暗月中的另外一个小角色，就是这个角色可能连女三都算不上，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演。”
纪清辞听到杨导提起，立马就知道是哪个角色了，那是女主在风月场所的一个姐妹，为救女主而惨死。这个角色虽然戏份少，但若是演好了应该会很有记忆点。不过他还是不太愿意妹妹接这样的小角色，正想替她拒绝。
顾清意眼睛突然亮起来，“当然愿意！”
“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演小角色。”杨导舒了一口气。
“怎么会呢？无论什么角色，都是在电影这个小世界里生活的人，一部电影不是只有主角的，是所有人一起组成了一幕幕鲜活的影像。一个认真的演员，不应该嫌弃角色，要嫌弃也是嫌弃演不好角色的自己。”顾清意特别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纪清辞上次看到妹妹这么认真的样子，还是三年前她想去做女团的时候，他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起了帮她拒绝的心思，她热爱这一行业，自己不应该插手。
“说的好。”杨凡十分欣赏顾清意的态度，本来还有几分是为了尘引的面子的，现在就是完全想培养一下这个后辈了。
阮风临悄悄和纪清辞耳语，“能不能把你妹妹微信推给我。”
“你想的美。”纪清辞十分警惕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