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老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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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又是一个晚上来临,常家都吃过晚饭后又是一副各谋其事景象。家珍在厨房洗涮,孩子们在老太太这儿热闹的不可开交:家红在做作业,家玲在做手工,家珠在炕上来来回回地扭着腰肢和屁股边唱边舞,她那不伦不类的印度舞把常母逗笑了。
家国呢,看了一部武打片,决心要练一身最硬的武功,弄一个武林至尊和天下第一来当当,他把老太太屋梁上的篮子摘下来,吊了一个大枕头,学着电影里打沙袋的样子一拳一拳地砸起来,嘴里嗨嗨嗨的,真象那么回事。不过,人家装的是石子和铁沙,他袋子里装的是蓖谷和荞麦皮;但在家国看来,这有什么稀罕呢,家国要的就是电影里的那种气势。
他这一“嗨”,那一“嗨”,唬得老太太连连叫唤:“家国,俺娃耍就耍,可别把奶的枕头给打烂了!”
家国一纵一纵小跳着,满不在乎地说:“奶,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就这么一个烂枕头,都好多年了,就这个模样,连个新鲜的颜色都没有。换个人,都能生出那么多娃,,还一年一个模样看呢!”
老太太依然胆战心惊的看着家国:“家国,俺娃小心点,这是奶最好的枕头呢!打烂了就没有好枕头了。”
家国想也不想,象早估算到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干干脆脆回答:“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操那么多心干吗?有我呢,我不会向母亲要去?我就说,奶的枕头让我给枕破了……”
“奶是要你打的时候小心点,别真的打烂了。”
家国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你干你的事,我干我的事。”家国傻傻的说。
这时,在旁边做手工的家玲说:“奶啊,我觉着家国开学进步了不少。首先,是均分第一;再一个就是他不受窝囊气了。以前回来,总是嚷同学们欺负他,乱拿他的东西,不跟他玩儿,要不推他摔跤。现在,好几个月了,还没有听到他叨叨地埋怨人家呢!”家玲这样说着,把头转向家珍:“大姐,我说的对吧?你好象几个月没有再寻家国的班的哪些调皮鬼算帐了!”
“家国长大了,能自己保护自己了!”家珍深有体味。
“嘿嘿,他是有了我这样的活泼劲儿就改变了他的命运,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人们说,挨着红就红了,挨着黑就黑了,我是又红又专的好学生,象我这水平导出一个又红又专的徒弟没有问题,你们觉着奇怪吗?”四女家珠袅袅婷婷地舞着自己创造的印度舞,直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个马屁精,一个混世魔王,倒是一对传家宝呢!”家红别看她比四女大,可是说话和做事都远不如家珠,她现在讽刺弟弟妹妹了。
“你才是混世魔王!二姐啊,你怎么不开窍呢!你是马屁精乱说话,你是傻大胆儿没胆儿,你怎么不反省自己呢!”家珠一连串地反驳家红,家红做作业,哪有心思跟她斗嘴。家国鹦鹉学舌地跟着家珠说了二句“傻大胆儿没胆儿”,家红没口才,很多时候只有急燥的份,这不,她俩才说几句,她就瞪圆了眼睛训家国:“你整天就晓得乱扎腾,我做作业你没看见吗?你能不能少扎腾呢?烦死人了,再扎腾大街上去!”
“我就不去大街上去,由你!奶在这儿还没有说话呢!”家国偏偏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二姐也是,你做你的,我们玩我们的,干嘛狗逮耗子多管闲事?心里烦就训我们,我们也不是你的东西,能摔能打的……”家珠不满意了。和家国搭成了统一战线。
家国也随声附和:“神经病、骆驼病、眼红病,自己高兴不起来,看到别人高兴就割心割肺的……”
“你们才是……”家红还没说完,只觉一物奔自己而来,夹着一股风,她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觉脸上被打了一下,有针样的感觉扎进皮肤里,原来家国嫌家红烦,斗嘴气恨,顺手拿过铅笔盒就打了过来。一抹,手上有血,于是杀猪杀狗般叫喊起来:“家国打人了!家国打人了!呜呜!呜呜!”
老太太看到家红哭了,骂家国:“你是长志气了,是不?打架打到家里来了?你这个不学好的东西!”家国一看闯祸了,赶紧要溜,正被进来的果青撞一个正着,手疾眼快,拿着笤帚就朝家国身上猛揍,家国被迫用胳膊挡着退到里边。家珠一看势头不好也要溜,但还是晚了点,果青顺手拖住她,也是一顿狠揍,家珠“哇哇”的哭了。
“我看你们闹!闹闹闹!不记打的东西!赶明儿把你们都赶出去,一个尼姑庙,一个深山老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荒漠野外,叫野兽啃了你们也没人救……”果青向来骂娃娃们很狠,以往看到家珠和家国哄笑着一团还发火嫌麻烦,今儿看着整天混着吵着一团儿的姐妹,两个人不闹架了,竟然统一战线打了家红,气恨恨地说,“再惹得我火了,一个个卖了。山里头没人去,五张羊皮换一个孩子,我一张羊皮换你们二个!”
这一夜,老太太“通天”的火炕上再也没有了热闹,孩子们也没有了笑声,都沉默着。就是有个事,说话也是悄悄的,进出门都是轻轻的,唯恐果青听见什么大家再挨揍。家国是最惨的一个,想留下来睡,但被老太太劝住了。
老太太说:“家国,如果你妈今天没有生气,你愿意往哪睡都成,你妈没说的。可是你看你妈今天的那样,喧天驾雾吵的骂的那么凶,我看你还是过去睡吧,要不你妈又说奶包庇你了。她那骂骂咧咧的样子,摔摔打打的样儿,奶可是受不了。等过了今天,你再过来,啊?”老太太恳求般的说。
她知道,她干涉果青和孩子之间的事,果青就会发火,果青发火嘴上没堵,那常渲德听见了,夫妻两口人又要吵架了。
家国恋恋不舍地过去了。老太太站在屋墙下听到果青责问:“和我又记仇了?不想过来睡,是不是?”家国懦懦地叫一声:“妈。”果青冷冷地哼了一声,常渲德咳嗽一声,好象提醒果青,家国没敢吭声,然后一切静了下来,老太太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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