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3) 热闹的天空
果青转身走了,家国从地上拾起身子,却并没有走的意思,还看着墙上的表说:“才五点多,急什么啊!?我妈的朝天嗓催命似的……”
一时惹得常母不安了,还打劝他:“俺家国听话,你妈叫你呢!你赶紧过去吧!要不,你妈一会儿又过来了。瞧瞧你,怎么连珠盘口诀也不会背了?奶记着上学前还给你吃过记心火烧呢!你怎么不上心念书了?难怪你妈说你。”
常母虽然和果青不大说话,果青遇到事儿一般不进她屋,但是在管孩子上和果青却心思一样,仿佛只有读好书才是唯一的出路,才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动不动就拿什么贫贱书生苦读,终于一朝中了状元的古戏,来教育和鞭策孩子们,为此,她她煞费了苦心。常渲德就是她含辛茹苦这样教导培养出来的人民教师,虽然他没有中状元,但是常渲德也是她这一辈子的骄傲。
家国并没有上厕所,而是嘴角扯出一丝不屑,还说:“奶啊,你还记着你的记心火烧啊!你说吃了记心火烧会什么脑光灵,心眼通,背书溜溜不大吭,可是我啊对背书一点兴趣地没有,而且记不住那口诀,可见,你做的是忘心火烧。”
常母听他这样说,就叹一口气,还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个样子呢!你大姐吃了记心火烧,念书顶呱呱,你三姐吃了记心火烧,也是念书顶呱呱,偏偏你就念书不灵了?一样的记心火烧,我怎么就做错了?”
家红和家珠是没有吃过什么记心火烧的,就有点羡慕之色了,家红冲着家国说:“家国,你就知足吧!你有记心火烧可吃,我们可是什么也没吃啊!”
这时家珠不扭她的印度舞了,家玲也不干她的初级爬墙了,家珠站在炕边,还说:“家国,你这个没良心的,奶让你吃记心火烧了,你还这样说话?我是吃不上什么记心火烧的,如果我吃了记心火烧,我敢肯定我念书比你都棒!你信不信?”
“棒你个屎圪拉当的!”
一时说的家国不好意思了,但他还是回击着家珠,说完就转身出去上厕了,而他上完厕所后直接进了果青那屋,因为果青在门口等着他了。
“上个厕所都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茅坑了呢!”果青的火儿一点也没有减,看家国不满意的神色,下意识地抬起巴掌来,家国下意识地缩着脖子躲,但是果青的手放了下去,家国的手也伸展开来,有点畏惧而不安地看着果青了。
果青是教育不了家国的,因为家国没有上学前识的字比她还多,因为家国从小就受家珍和家玲她们的熏陶了。家珍经常把所学的字一笔一画写在黑板上让她们念,让她们让,小老师似的,家国不仅会念,也会写呢!那时家珍才上三年级,家国在家玩着时,动不动就抛下正在玩的什么,跑到学校找家珍,家珍没空送他回来,又怕他丢了,只好把他带进教育去。一来二去家国就认识了许多字。后来,家红家珠相继上学后,家国仍然改不了那个习惯,动不动就跑学校了。当然他也找家红,但是家红学习不怎么样,惹得那些调皮鬼老撵家国,于是家国象丧家的狗儿似的只好找家玲,家玲学习特别棒,所以家玲也会把他留在身边,还给他纸和笔,让他跟着她学习。
也难怪,他是她们背上长大的孩子,她们上学了,他怎么能忍受了那份寂寞啊!于是当没有玩具可玩,或者是想到她们,他会丢下所有的东西就往学校跑了,而且一趟二趟,无数次这样。
当然家国经常找的一个人是家珍,家珍是班长,管着一个班呢!而且家珍的那个女老师和常渲德是师范同学,常渲德礼拜回家经常都要过去和她坐坐,所以她对家珍特别好,而家珍带着弟弟上学她都视而不见。因为家珍带家国上学是家常便饭,后来那位老师把家珍调到最后一排,家珍更方便了,不仅让弟弟坐在身边,还给他笔和纸。有时那个女老师看到家国一个人打老远跑出来,站在教室门口而惴惴地等家珍下课,那位老师还会把他叫进来,然后又让他坐到家珍哪儿,所以家国很早就和数学语文打交道了,而且学的不蛮像那么回事,那些生字啊,那些数字啊,他是早已熟悉的,而且他都懂,所以家国在没有上学以前,就能写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
果青看家国愣怔在哪儿有点惶恐地看她,于是没好气地说:“你傻站在这儿干什么啊?还不快点进去?你爸叫你呢!”
家国听到父亲叫他才松了口气,撩开帘进去了。
因为是星期天,常渲德昨天就回来了,可是常渲德昨天并没有说什么,家国也并不为意,想不到常渲德回来一趟看望了他的同学,也就是教家国的那位袁老师,却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他没事也有事了。
这位袁老师永远都在教一二年级,所以她代了家珍后,又代上了家国。
家国的事儿就这么蹊跷,而且令他产生不安,还夹着些许慌乱,这是常家国遇到的另一个事儿啊!
常渲德坐在哪儿皱着眉,有点不满地盯着他,问:“家国,你的珠算是怎么回事?珠算口诀怎么也不会背了?全班就你一个人的珠算口诀空白着打了零蛋,你可是班里挂名了啊!你们袁老师说,你根本就不背那些口诀,是你不会背还是背不了?我倒要看看你——拿书去,你就坐在那条板凳上给我背吧!”
果青看常渲德教训儿子,也在一边唠叨:“这个混帐东西,怎么不学好了?这次可是从来没有的事!莫非鬼抽筋了?”
常渲德听她这样说,挥挥手不耐烦的样子,还说:“我们的肚子饿着呢,你还是做你该做的事儿吧!”
果青也就不说什么了。这个老儿子她教育不了,但为校长的常渲德教育儿子还是足足有余的,于是果青讪讪地看了常渲德一眼,又讪讪地走出屋子做饭去了。
家国看母亲出去了,象松了一口气,又看看脸色沉沉的父亲,知道自己不能再磨蹭了,于是找到书包,又从里面掏出算术书来,打开珠算那一部分,拣着有口诀的页码,一页一页地翻了下去。他背的很快,虽然不怎么熟,但是又翻了一次书本后,又想想什么,一时心中释然了。
于是家国坐在哪儿没有10分钟他就不耐了,常渲德坐在书桌前正看着一本书,问:“怎么,又要去厕所了?”他好象知道他的心思似的,那个眉头皱的更紧了。
“爸,不是的。爸啊,我能不能说句话?”
“说吧!你又有什么要求了?”对付那些调皮学生,常渲德可谓老谋深算,就象他们肚皮里的蛔虫呢!
“爸啊,我背会珠算口诀,是不是就能出去玩了?”家国看看窗外,外面虽然已不太明朗,但他还是怎么说。
常渲德随口说:“行啊。”
家国听了便把书本往他怀里一塞,还说:“爸啊,你看着书,我背了……三下五去二,二下五去三……”家国小声地念着,一点儿也不打吭,直到把口诀背完。
常渲德接了他的书本翻了翻,却并没有细看,然后合了他的书本若无其事放在一边,听到他念完,一脸的严肃才缓和过来,甚至脸上又显出一点点的和蔼表情来。
“家国,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背珠算口诀了?”
…………
这是那位女老师和常渲德不解的,而且也令所有人不解的事儿。家国会打算盘,偏偏不会背口诀,而且还经常在课堂上搞小动作,破坏纪律,要不上课睡觉,总之是不安份的一个,跟调皮鬼差不离儿,偏偏却又学习好。
常渲德不明白儿子心里想些什么,他虽然教书多年,阅人无数,见识较广,但是这样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偏偏又发生在自己家。家国,真是一个不解之谜。
家国看看父亲,嗫嗫嚅嚅又低声说:“那个算术吧……那个算术吧……是这样的,我在算术上算算,然后根据算术数字自己退位进位,和那个口诀一样的,不过,自己心中有数罢了,那个算法是我心中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只有我自己知道。”
常渲德说:“你那样不是多此一举么?有现成的口诀,你干么不学啊!学着书本上的东西,能省多少事!你那样不是多走弯路吗?”
家国说:“那个口诀么,其实很简单,我原来是试试自己不用那口诀,自己能不能也会打算盘,于是我就琢磨了,不过还行。我现在不用那个口诀了,照样打算盘打的溜溜熟,只是不念那个口诀罢了。”
常渲德想想一些打算盘的经历也不再说什么了。她知道初学打算盘时,确实需要口诀,但是打的算盘多了,比如多年的老会计什么的,那个算盘的口诀就会因为溜溜熟的原因在心中淡忘,甚至淡没了。
但是他还没有问那些小道消息呢?于是又问他:“那么你的那个小动作是怎么坏事?听说,你捏人家女孩子的屁股了,是不是?还搞好象,是不是?”
这一句话,一下把家国弄了一个大花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