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一地杂毛
家珍打劝着家红别和果青那样计较，还偷偷地看着果青的脸色变化，她知道果青向来自我为中心惯了，从小到大家珍就能观颜察色地做事，所以她一辈子风平浪静的，虽然没有多么大的成绩，但是也没有什么挫折。
她知道家红是笨笨的一个人，不喜欢凑热闹，不喜欢看人眼色行事，如果遇到一个挑剔与圆滑的人，她只有吃亏的份。
遇到她妈果青，家红变得唯唯诺诺，总是很小心，但总是被果青数说。
现在，姐妹俩正站在阳光底下说着话，果青站了起来，不经意地对着她俩说：“家珍，我知道你们对我不满。可我不管你们心中满意不满意，我只知道我是你们的母亲，要死要活生了你们，把你们养大成人。现在，我就要做一件恶事，你把新买的衣服给我留着吧，我要穿，我就是嫩嫩地，时髦着穿一回。”
家珍笑了，家红也笑了。
家红说：“妈也对这件衣服动心了，姐，这件衣服就是不赖嘛！”
家珍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小声嘀咕：“你瞧咱妈也是，我给她那么多贴已钱都白给了，她舍不得花钱买衣，倒要眼羡我给你买的这件衣服。这些年，我哪年不给她三千五千来块？可钱到她手里，就象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真是一台会赚钱攒钱的机器。”
果青听两人耳语，但是不知她俩到底嘀咕什么，还问：“你们俩站在哪儿说什么呢？磨磨蹭蹭好半天也扯不清事儿吗？”
“瞎说呢。”家珍回过头敷衍她。
果青是一个精明的人儿，即使她俩不告诉她说话的内容，但是果青还是从她俩耳鬓厮磨的神态中看出了什么端倪，她不满地撇了她们一眼，还说：“有什么样的大事啊！没事啊还是回来吧？家珍，你就让家红走吧！”
家珍回过头说：“妈啊，衣服已经给你留下了，你就少管一点闲事吧！我们姐妹几个经常不在一起，你就不用管我们的事了……”
“什么？”果青一时瞪了眼，不满意了。
家珍不予理睬果青地站在哪儿还要和家红唠叨，果青却是不耐烦了，她站在屋门又一次打断了她们，还说：“你们俩个蠢东西，你们可听好了，衣服给我留下，走人。你们……你们还忤在哪儿干什么呢？快走吧！”
家红听到母亲这样撵人，知道果青就是这样一个脾气，如果她想到不痛快的事，就是这种口气了，不过，这股脾气过去也就没事了，她妈，她能不了解吗？
家红虽然喜欢那件衣服，但是看果青的那股小孩子脾气上来了，赶紧说：“姐，你把衣服给妈留下吧，要不，妈真的生气了，那咱们可只有挨骂的份了。”
又有点不舍地对家珍说：“姐，你要当心身体，可别太累了，我走了。”
家珍看果青一眼，又把眼光转向别处，低声对家红说：“姐知道自己的身体，你也要当心身体啊！别贪图省点钱，亏了自己。”说完姐妹俩告别。
家红走后，果青看家珍还呆在哪儿磨磨蹭蹭的，就一肚子怨气撒向她：“这个家红，穷虱子爬满身，贵重的东西舍不得给人，每年倒是不值钱的白菜、土豆和甘薯吃不完舍得给我。前几年种着几亩地，本指望她帮一把，她倒是蚂蚁提豆腐——整个一个提不起来，想帮就帮，不想帮躲得远远的，叫他们过来都难，老是那句话：忙。
现在，我们不种地了，她越是多日不来，就象没有我这个妈似的。人家养的闺女老往娘家跑、还帮忙，我养的闺女却是看也不看我，不知是我没有养她呢，还是她就是那个一根筋，总是护着她家的那个尹建军，嫌我烦……”
家珍说：“妈，不是这样的，你不应该这样想。以我看，儿女们成家立业后各忙各的生计，有时忙得团团转挣不到钱也是常有的事。你还记得早些年吗？我们才成家，有段时间因厂里不景气，工资刚够我们花销，他家里又是大事小事等他掏钱，他在家里老大做惯了，不关照那个也不行，我们……我们好不容易熬出来。直到现在，我们挣了钱也是四面撒，看着下乡的那个亲戚那位亲人也可怜，倒是手头只留些为数不多的款急用。妈，别看我们挣钱多，但论起财富来还没有你们盈实。”
果青看了家珍一眼，说：“我是说家红呢，你怎么倒多心起来？家珍啊，妈虽然手头有个几万块，但那钱又是怎样攒得呢？除了节俭就是小气，妈是苦日子熬出来的，菜糊糊树叶子都吃过。现在，看看城里人的吃穿，再看看我的吃穿，你不觉着妈的日子寒酸，妈活得可怜吗？”
家珍看果青又这样说，就说：“妈，你太习惯苦自个儿。你舍不得吃穿，我们做儿女的管不了你太多，但多少年了，我们也习惯了以我们的方式尽我们做儿女的义务，如果经济来源跟不上，谁的日子也不好过。”
果青不理会家珍再说什么，顺手用手巾擦擦手，从家珍手里又接过衣服来，把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又走回屋里在穿衣镜前比划着，观赏着。
“家珍，妈穿上这件衣服怎样？”果青在镜前抿抿额前一辔白发问。
果青虽然有点老了，但是果青的人脾子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从她大大的双眼皮，搭配的很匀称的五官上来看，果青年青时肯定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的巧姑娘，不过更重要的是辣姑娘。
“很好啊！”家珍在一边看着她，抿着嘴笑了。
“我说嘛！当年啊，妈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俊姑娘啊！如果不是文化不高，妈可能早就调走了。那年，镇里要调，可是妈的生育问题被卡住了，谁让妈齐齐哗哗生了你们五个呢！”果青有点遗憾地说。
“妈啊，你怎么又来了……”家珍在一边给果青扯平着衣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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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红回家不久，尹建军也辞去了车间主任的高薪职务回到村里的一家民营企业打工，继续干他的小工，为此，家红惋惜了很久。而尹建军却是心情开朗，言语间很快乐的样子。
家红问他原因，尹建军头头是道地说：“好出门不如落在家。外面的人太杂，风俗习惯也差了许多，远不如我们在村里，人熟、地熟，相互间都能彼此照应。在外面可就把握不定了，你和新同事没有基础，相互间没有太多信任，甚至还有一点因技术上的问题导致的矛盾，这种人与人之间的看似平淡，又近似较量的揣测很累人。我想，我干了许多年的炉前工才一点一滴揣摩出一些技术问题，不仅是基础问题，而且是关键问题，可老板总是相信哪些理论多的人。我和他们在一起总感到压抑，有种被排外的感觉。说穿了，老板在意识上受蒙闭，他被几个新交旧知簇涌着，根本不可能看清这些，太相信庸人真是一种不理智。我不明白老板为什么总要犯相同的错误。我想既然他们那样迫不急待要求以自己的那点技术，也是我教他们的那点手艺要和我争着管车间，我挣着高薪就可以放手，自己做到全身而退，待别人说出，那就难堪了。没有台阶可下，说不定跌栽个跟头也有可能，所以，做事做到够好就收场才是至关重要的。”
家红听尹建军的话，知道他有自个儿的难处，就没有再说什么。心想：自己还是找份工作吧！这样，尹建军肩上的担子就可以轻点。于是她背着尹建军找了好几个单位，尹建军有几次看她神态寂聊地从外面回来，象猜中她的心思，但看看她无所适从的样儿，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晓。有一次，他试探着问家红：“家红，你是不是在外面找工作呢？”
家红听到尹建军这样问，思忖了一下又摇摇头，看看尹建军好象洞彻一切的眼神，心里又有点动摇。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样瞒着尹建军，或许怕他说她吧！就象上次她去省城打工后，笑笑和牛牛都中了煤气，而后尹建军回来后狠狠地克了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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