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争吵
跟莱恩吃完饭,清泠说到想要出去逛逛的事,莱恩兴趣大增,借口要给父母买礼物,赖着清泠不放,非要清泠帮他挑。
清泠考虑到自己语言不通,也不拒绝,两人结伴逛了圣莫里茨一整天,最后莱恩送清泠回酒店,临走掏出手链,细心地为清泠带上,嘱咐:“别再丢了,我不知道它对你有何意义,但幸亏我捡到了。”
清泠双手拎着战利品,并不阻止莱恩略有越界的行为。在她看来,今天以后,莱恩远在英国,自己和了寒不久也会回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又何必拒绝莱恩制造尴尬呢。
很不巧的,这暧昧的一幕,被了寒尽收眼底。小宾德为表诚意亲自送了了寒回来,此刻站在他身边,看看莱恩又看看清泠,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冻得凝结了一般。
他沉着脸,握着拳头走进酒店。
既然知道了莱恩是小宾德的弟弟,了寒当然不能直接上前拂了大家的面子。
直到再看不到了寒的身影,小宾德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转身钻进车里吩咐司机:“去叫诺伊斯子爵一同回去吧。”
司机下车,小跑到莱恩身边,莱恩正目送着清泠离开,对于突然出现的人视若不见。司机并不催促,安静地候在一边。
“伯父家的?”莱恩问,声音依然轻快,一点没有大少爷派头。
“诺伊斯子爵,小宾德先生请你同乘。”
莱恩点头,朝身后挥了挥手,踱步跟着司机往小宾德那辆黑色房车走去。身后不远处,几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向莱恩的方向行礼恭送。
“哥。”
“莱恩,你何必趟这浑水?”小宾德松散地靠在座椅上,轻轻地开口说:“程氏集团的动乱,你也知情。”
“那哥为何还是答应合作呢?”莱恩不答反问。
“这不一样,见到程了寒,我确定他的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我不会让他们动她。”
“你……”小宾德苦笑:“自小家里没人能改变你的决定,我也不劝了。”
黑色房车启动,渐渐地被黑色的夜色湮灭。
清泠并不知道这边的风波暗涌,高高兴兴地拎着大袋小袋走进酒店,搭了电梯回房。刚用房卡打开门,清泠发现了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吓得她差点尖叫扔了手上的东西,待看清那人是了寒后,拍着胸口埋怨:“吓死了。”
了寒没出声,清泠以为他还在为自己弄丢手链的事情生气,谄媚地笑着走到他身边,炫耀地露出手链,邀功地说:“你瞧,我找回来了哦。”
了寒面无表情地盯着那条手链,心头揪紧,酸涩感止不住地涌上来。他永远记得,这条手链是自己站在寒风里做了三天兼职凑足了钱买来送给清泠的20岁生日礼物。
讽刺的是,如今,却是由另一个男人亲手为她戴上。
了寒抓过清泠的手,不顾一切地扯下那条手链扔开,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清泠手上被勒出来的红痕,嘴角甚至带上了残忍的笑。
“程了寒,你疯了,!”清泠使劲儿甩开了寒,跑过去捡起手链,大吼:“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劲儿才找回来吗?”
了寒冷笑着说:“是挺费劲儿的,不过不是你,是那个叫莱恩的男人。”
清泠看着断裂的手链心疼不已,此刻听到了寒的话,心猛地沉下去,脾气也上来了,声音听来倒是冷静了不少:“你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滚。”
了寒果真离开了房间,摔门的声音震得酒店的墙都在发颤。
清泠颓废地跌坐到地上,手心里躺着那根断开的手链,回想起自己在雪地里疯狂寻找这根手链的画面,泪水最终滴落下来。
原来,只是自己在乎它而已,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根廉价的手链而已。
这边回到房间的了寒,颓废地把自己摔进了大床。
他迷茫地掏出手机,再一次看着那抹略显臃肿的背影,神色悲伤。
“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就像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急需温暖的拥抱,但那个唯一能给他温暖的人,也在慢慢地离他远去。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看起来那么绝望。接到张语电话的时候,他是那么笃定清泠不会背叛他,可是如今,他的心在动摇。
张语那边查了半月有余,所有证据都指向清泠,都在证实是她故意选了不合格的工厂,不管资料是谁换的,她都脱不了关系。
他相信她,不管是因为这份感情还是她固守的人格。
但此刻,他真的动摇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恨故意呆在他身边,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转变太快了,只一句话而已,她对自己就从避之不及变成了亲密无间。
为什么恨,他无从得知。
了寒彻夜未眠,凌晨的时候翻身起床,决定好好地找清泠谈一谈。
他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就隐隐约约看到清泠拉着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消失在楼道中。
他握着门把的手渗出丝丝冷汗,心疼得厉害,被背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起来。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苏溪的电话。
“了寒哥哥,在瑞士玩得怎么样啊?”苏溪活泼的声音传来,却一点没有把这份活泼渲染给心冷的了寒。
了寒冷声道:“她回国了,你跟着她。”
苏溪担忧地问:“你们吵架了?”
了寒摁断了电话,重新躺回床上,奇迹般地入睡,还睡得很沉。
他得养精蓄锐,他得留足精神解决公司的事和自己的私事。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小姨父联手对付他,不知道她为何这样恨他。他并不记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当初一夜之间被冷落,他还愣头愣脑,如今再来一次,却多了些绝望,少了些伤感。
了寒睡足了睁开眼那一刹那,只觉夕阳余光像无数把锋利的刀迎面而来,挂得他脸上生疼。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有冰凉的液体粘在手上,原来是睡梦中不自觉地落了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