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抉择
李珩泽抱着萧慕澜离开天策院后，径直御剑飞往慕城附近，在一个僻静的官道上停下来。
由于天策院圣兵争夺战如火如荼的进行，几乎所有大人物注意力都在那边。所以，各个城池的守卫，对比之前要薄弱一些。
李珩泽的内伤此刻已经恢复了七成以上，重点是他可以握剑了，修为也回溯到神冕境九层，底子在年轻时代就打的非常牢固，现在更是扎实无比。关键一点，其自身拥有朱雀传承，气血之力纵横，肉身强度堪比合道境初期，妥妥的怪物！
他的本命金剑，依旧没有任何回应，通体破碎，如同一滩死水，孤寂沉闷，苍茫悲凉。
炼修德猜测的没错，除非是李珩泽他自己想死，不然哪怕是之前的残血状态，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困住他。这小子鬼精着呢，保命底牌多的是。
如今的他，神魂强大，灵魂饱满，甚至说成功融合了炼越的修炼天赋后，对大道以及世界法则的掌握，将会越来越熟练，挥洒自如。
当然，他也不会自以为是，真以为自己就无敌天下了。暂且不论妖界，就说是在九州，在中州，隐藏的老怪不计其数，那些未曾听闻的的招式和手段，根本防不胜防。故而，他还是那句老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沾染不了的因果，不去触碰，自己又不是圣人，何必淌这趟浑水？
他今天能够安然离开，能够敢于直面神秘的声音，只是因为他比较强，能够接触到那一层次的力量，仅此而已！
用世俗的话来说，只不过是小一点的蝼蚁和大一点的蝼蚁，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萧慕澜这个时候，眼眶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尽管蓝衣青年告诉她要坚强，可她才多大呀？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而已，哪怕是天生的无漏仙体，聪慧伶俐，可该哭的时候，照样还是会哭。
她哭的很大声，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委屈过，自己好弱小，什么也做不了，道理也讲不会，甚至还是需要别人的保护，自己是那么的没用。
李珩泽看着日薄西山，晚霞依旧光彩夺人，微风则前来抚平了自己杂乱的心绪。他一身磅礴的剑气，环绕一圈，肆意排开，小剑阵起，紧紧的护住了萧慕澜，教那些各怀鬼胎的跟踪者，连口粗气都不敢喘，只能远远的凝望着他们。
是啊，心里不痛快，哭出来就好了，不管是为了谁，你的情感你自己做主。萧慕澜小小年纪，不该承受这么多，大人的条条框框，不应该强加给这个小家伙。屁大的人，却要懂天大的道理，世道的规则？
李珩泽索性放肆了一些，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小姑娘也没有抗拒，只听他安慰道：“这两天很累吧？放心哭吧，没有人会打扰你。在我看来，你已经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小家伙，纵使没有气运加身，上天馈赠，你依然能够站在这里，去大声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哭吧，这不是弱者的表现，这是强者的呐喊，是一种悲天悯人！”
萧慕澜听完之后，哭的更凶了。
李珩泽一脸黑，自己又说错话了？
“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我的第一个老师，教会了我许多道理，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呐？”萧慕澜抽抽嗒嗒的，似乎还流着鼻涕，模样有些滑稽。
李珩泽拿干净的白手帕给她擦去，认真说道：“他会孤鸿剑法，愿意诉说命运的不公，敢于打破规则，并能及时醒悟，选择放过了你。你觉得他是谁，他便是谁。”
人生在世，执笔而立。结局为何，且随本心。
“他是李珩泽吗？”萧慕澜问到，她心中自有答案。
李珩泽微笑着，目光看向远处，并未接话。晚风吹拂，两人如沐春风，心境如同新抽的绿芽，突破大地的阻碍，迎接全新的一生。
“我想跟父母告别，你能等我一个晚上吗？”萧慕澜脸颊泛红，有些羞怯，两个小手虚搭着，声音细小。
“可以，去吧！”李珩泽撤去小剑阵，让不远处焦急等待的萧城主和他的夫人，终于有机会跟女儿团聚。
“等等！”李珩泽又叫住了她，他解释道：“我需要那根浮沉木，嗯，就当是护送你的报酬了。”
“还有吗？”萧慕澜期待他还提出些自己的要求，不然心里属实有些过意不去，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人？
“没了！”李珩泽淡然道。
他一袭白衣，白发被风翩翩吹拂，身形直直的挺立着，平静的目送萧慕澜安全回到父母身边，便不再理会众人了。至于那些别有所求的家伙，相信萧城主自有打算，巧妙应对，自己不必多此一举。
时隔两日，萧慕澜终于回到了父母身边。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她感觉已经过了很久，父母的脸色似乎有些憔悴，自己仿佛从来没有那般清楚的看过自己父母的脸。
父母哭成了泪人，她好言安慰。
萧城主感慨，几天不见，女儿终是成长了。
萧夫人怒瞪了他一眼，表示一个大老爷们，还哭哭啼啼的，有失身份。
萧城主点头哈腰，连忙称是，倒是把女儿看乐了。
一家人相拥着，泪水化作了笑声，其乐融融！
至于那些出力的众人，萧城主也不会怠慢，他张罗着，宴请众人好吃好喝一顿，并给予了相应的报酬。
总之，今晚慕城所有的酒楼，他一力承包了，让所有人，包括本城的人，都敞开了吃喝！
今夜的慕城，必将是灯火通明，是火树银花的不夜城！
……
李珩泽独自一人走在林间，脚步生风，很快把那想招揽他的人，甩在了后面。
然后他停了下来，眺望远方，慕城那边的确实挺热闹，烟花声不断……
“怎么不去喝一杯？”牧白突然笑盈盈的出现，站在李珩泽身旁询问道。
李珩泽无奈，他实在不想找这个天阙总舵主，反倒被人家找上门来。
两人似乎心有灵犀，知道对方为何而来。牧白则是带着李珩泽从主城门进入，还算低调，然后并未打扰众人，单独和他去了一家装饰特别的酒楼，包下一个雅间。
一碟花生，一盘猪肉，以及大碗凉拌酱香皮蛋，配上慕城独有的倾仙醉花酿，别有一番风味！
倾仙醉花酿需搭配淡紫色琉璃酒盏，其做工精致，玲珑小巧，摆放在剖切好的冰面之上，有些神秘。由于中州此时正值夏季，此间也是有些许燥热，好在通风，因而酒盏四周飘散的雾气愈发缭乱，就好比是美酒配上了夜光杯，方能彰显它独特的气味。
李珩泽把玩着琉璃酒盏，觉得有趣，开始问道：“说说萧慕澜吧，究竟是谁对她志在必得？妖族？”
牧白没有着急回复，因为是他把李珩泽卷进来的，先自罚一杯，权衡一下，然后才坦然道：“南州的玄天老祖！”
李珩泽打量着牧白，印象还不错。他觉得，牧白平易近人，毫无架子，自己反而有些不识抬举了，不过又关他什么事？
“所以一切顺利进行，哪怕我没有及时出现，妖族也好，玄天老祖也罢，都得不到萧慕澜，对吧？”李珩泽目光看向热闹的大街，世人皆爱繁华，他独爱宁静。
牧白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因为世事无绝对，他的推衍能力哪怕再出色，依旧无法算到过去的事，更不可能算无遗策。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个肉眼凡胎。
牧白又想自罚一杯，却被李珩泽制止。他表示这回轮到他来倒酒，美酒光一个人喝肯定不行。于是，两人开始举杯对饮。
牧白选择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娓娓道来。
李珩泽闻言了然。
这样一切就解释的通了，萧慕澜本来就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大目标，穆石被杀只是其中一环，环环相扣。如果蓝衣青年没有及时醒悟的话，选择自己死去的方式，说不定天阙还要费一番功夫，把人救回来呢。
当然了，那个神秘的小师叔可能会出手，一切都未可知。
然而，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玄天老祖那边肯定不高兴，他与妖界联合施压中州的联盟，也将变成一纸空谈！
他李珩泽，除却牧白，是在所有计划外的变数，再一次打翻了平衡的杆秤。
“那后面呢？”李珩泽问。
“没了！”牧白摇了摇头回答。
“你希望我把她带去哪里？”
牧白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周身劲爽，赞叹一声，同样看着窗外回答：“世外桃源吧，最好是没人算计的地方！”
李珩泽心口痒痒的，不知为何，觉得好像找到了同道中人。
“天真！”李珩泽笑骂。
牧白也不接话，光在那傻笑，倒像一个稚童得到天大的夸赞一般，知音难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