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天汉
绾陶拉着霍玉想绕开几人,男子见罢立即就上前抓住了绾陶的肩膀十分用力语气中迫带点威胁,“小娘子还是上去陪我家公子喝一杯吧!”
这可激怒了绾陶,她怒叱,“听不懂我的话吗?”见男子还不撒手,又道,“我一句话不喜欢重申两遍!”便轻而易举就挣脱开了男子的控制。
那男子吃惊,这女子好大的力气和巧劲既就让她脱身了?
绾陶看着聚集的群众越来越多正合心意,可见他们窃窃私语冷淡围观又很寒心,如此情景下他们仅只会如此袖手旁观?
“小娘子~有性子!”李省喊着。
只见李省同何筍晅走来,那两双污浊的眼睛未曾在她们身上停止游走半秒。
“真是作孽~自求多福吧!”百姓们纷纷是麻麻赖赖唉声叹气的走开。
霍玉看着散去的人有分气恼,拉住一个老伯问,“各位便见着我和我家女公子被人欺负?”
其余人置若罔闻,那老伯欲言又止挣脱开来,“姑娘~姑娘另寻他人吧,老夫真不能帮你!”
“别白费力气了,家父乃是关内侯又是大王的大舅兄,我是世子也是大王的侄儿~在这芙旸我李家说一不二,二位小娘子还是随我们上去喝盏茶,我们吟诗作对畅谈人生感想如何?”李省说罢作势就想牵过绾陶的小手,结果落了空,见绾陶躲开满脸嫌弃更是愈加放肆死死搂过了绾陶的肩膀戏谑:“走吧!别挣扎了!”
恍然间李省便被狠狠地来了一个过肩摔,绾陶拍了拍手一只脚死死踩在他的脸上不管他的哀嚎。
“你说你的阿父是大王的大舅兄,你是大王的侄儿……这么说朝音王城里的美人李氏是你姑母喽!”
何筍晅见了李省的惨况欲想上前帮忙,结果反被霍玉拿匕首架住了脖子,那几个奴隶见着蠢蠢欲动想上前营救,霍玉见罢收紧了手中的匕首,这可吓得何筍晅大喝着:“别动,都别动!”
奴隶看见脖颈见血的公子晅只能从命。
“你的身份如此数一数二,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绾陶问道,脚上又加了层力道。
“臭娘们~千人骑万人跨的贱胚子,你给本公子等着!”李省咒骂。
不一会儿巡逻的衙兵就匆匆赶来,看着素日里专横跋扈的李省二人如此狼狈衙兵些微愣,不过立即回神拔刀就将几人围起,那几个挑事的仆从也被衙兵扣押。
“尔等寻衅滋事通通带回中尉蜀!”今日值班的衙兵头讲着。
绾陶只好脚下留情放了他,顺势捋了捋披风上的灰烬,霍玉则将匕首递回,在方才霍玉挡在她跟前时,她就已经偷偷将匕首塞在了霍玉后腰上。
霍玉望着那衙兵头,“你可知自己押的是何人?”
“臭娘们~”李省爬起来摸上自己擦伤的脸龇牙咧嘴,气吼吼就想上前挽回自尊却被何筍晅拉住。
绾陶也立即制止住了一样凶神恶煞的霍玉,眼神示意了番。
“各位随我走吧!”衙兵头道,绾陶也很是配合着,只是李省骂天骂地孝敬爹娘的话一句未少。
清商阁上的公子逭看着底下被中尉蜀请走的一行人,不知该担忧谁。
长公主为什么不反抗以她的身份何必跟着回中尉蜀呢?
阿鸻拍了下公子逭的肩,比划。
公子逭也摇头,“不知~去看看,应该是一出好戏,错过了怪可惜的!”
中尉蜀里,冯玭出来坐堂看着常客李省连连白了几眼,又见了堂上两名女子倒是稀奇,本以为还是一样的案件想着随便问问便结案,谁知只见那身披青色披风的女子转过身来后冯玭脑袋一震瞬间弹起瞪大了眼,“这这这……”此时他到结巴了,绾陶顺势拦下,他无奈咽了咽口水擦了下额上的冷汗畏畏缩缩的坐在公堂上,他见了李省仍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心里为他也捏了把汗,瞧来是不知道自己得罪谁了!
“尔等几人为何当街寻衅滋事,速速道来!”
绾陶微笑着看了眼李省,“这位公子对我二人动手动脚十分无礼却偏说想请我等喝茶?”
李省冷嗔,“冯中尉若是不嫌弃我那有件极好的玉器,他日……”
“住嘴,此乃中尉蜀,你在如此胡言乱语休怪本官无情!”冯玭生怕这李省将自己私受贿赂一事吐了出来立即噎住了他嘴里的话,瞄了眼姜绾陶,见她并未出现任何异样神色讲,“这位女公子您说说!”
绾陶不屑开口,则霍玉对李省二人一番鄙夷的上下打量,“这位公子说他乃是大王的侄儿,只是在下闻所未闻,所以待大王亲切的问候了番。”
“问你大爷问,还闻所未闻,你个小浪贱蹄子去过朝音见过大王吗?”李省怒喝。
“放肆!”冯玭怒拍几案,“公子省这是中尉蜀,有冤报冤,若在如此口无遮拦本官立即着令掌你的嘴!”
“是谁要掌吾儿的嘴?”关内侯李长涯领了十几家仆前来,浩浩荡荡,宛如一场架要打,他捏着他儿李省的下巴瞧了一番伤口就瞪上了冯玭,可见那冯玭一个眼神疯狂暗示,他才将眼神转到亭亭玉立的绾陶身上。
“吾儿这脸,是你伤的?”关内侯李长涯质问着,见那披着青色披风的女子他竟然有分熟悉,倒是像在何处见过。
“是我!”绾陶光明磊落,“关内侯李氏便是如此教导子女,当街强抢民女寻衅滋事,仗势欺人,藐视王法的?”
这李长涯心里十分纠结究竟是在何处见过,此刻又被绾陶这么一呛,他怒道:“本侯如何教子何须轮到你个小女娘指手画脚?”
这一声响彻在公堂,罢了,冯玭直接撂手看戏。
“既如此,李侯教子无方不妨由本殿下教教!”绾陶说罢径直走上了公堂,冯玭很是自觉让位。
“中尉蜀听凭殿下差遣!”冯玭作揖。
“来人!”绾陶唤,立即便出来两衙兵听差。
“关内侯之子李省,嚣张跋扈,寻衅滋事,藐视王法,强抢民女以上数犯之,且口不择言屡次损毁我周氏王族声誉数罪并罚,杖刑五十,拘三年矣!”
殿下?
关内侯李长涯这才反应过来,怎说在何处见过,原来在朝音王城寒年大节里一见,只惜那时遥遥一面,他立即拉着李省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徒李省呆滞。
“李长涯见过殿下,李长涯有眼无珠请殿下开恩!”李侯匍匐叩首。
绾陶看着堂下人不耐烦,听不完的开恩和忏悔,“本殿下倒要看看,你李家在这芙旸城究竟有多说一不二。”
不闻殿中的求饶,绾陶执意要人将李省压了下去。
不时中尉蜀外围满了百姓全在唾骂这李氏父子,甚者多名百姓携血书闯进了公堂。
“求殿下主持公道,李长涯多年来一直欺压我等贫苦之人,其子更是作恶多端强占玷污我家小女,至我儿悬梁自尽啊!”
“草民同告,李省在草民新婚之日带人搅乱草民的婚事,当时强行玷污了我那刚刚过门的新妇,新妇不忍羞辱当场自戕,事后李省威胁我若敢报官便要我等横尸荒野。”
霍玉听到这耳鸣渐起。
“老妇有怨…”
中尉蜀外拦也拦不住的冤情,绾陶看着冯玭只见冯玭早已跪地哆哆嗦嗦颤抖着身子。
佘虎贲在秦傅母的提点下一直暗随在绾陶暗处,得知她们进了中尉蜀转而回行宫调了一队兵马前来接驾。
“殿下~末将来迟!”佘奇好不容易挤了进来,看着堂上跪着的关内侯李长涯睥睨一眼,“可要莫将将这人提出去杀了,一解民怨?”
关内侯李长涯一个寒颤,绾陶制止,“不过是个以权度人,以势横行的宵小鼠辈罢了。”绾陶看着那老主簿,“我说你写,大周三百二十年,秋,十月廿二,芙旸城有关内侯李长涯假借王权虚构尊卑欺压百姓纵子强抢民女至民怨肆起,今被查证,褫夺爵位查抄李府,李氏一族发放边疆为城旦,特上书大王,芙旸中尉属冯玭查办,长公主姜绾陶督察!”
老主簿将帛书递上,绾陶审批一遍盖了官印立即着人依程序承往朝音。
“立即执行!”绾陶下令,看了眼还在堂上跪着的何筍晅,在道,“同谋共犯,将这人也一并押下去!”
堂上终于是清净,可看着外面冤情难平十分气恼,“此案受害者按情节轻重依次发放五十贯及十五贯慰问金,冯玭~朝堂不养闲官自然更不会养贪权慕势以权谋私的贪官污吏!”
冯玭大难不死猛地磕了一个响头,“微臣叩谢殿下,叩谢殿下!”
刚出了中尉蜀,上马车时绾陶便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人,公子逭着着玄色裘衣站在不远处。
“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一事!”绾陶平复了霍玉的心情便要人先将她送回行宫而佘奇却执意留下护驾。
公子逭本欲要离开却见了向自己走来的绾陶,这一幕他也曾幻想过,看着眼前久违未见之人难掩笑意,“殿下~还记得我吗?”
酒楼的包厢里,小二将粥端来便退下。
公子逭自知她身份特殊所以拿了干净的汤匙尝了一口后递上,“你胃不好,如今天气冷,特地为你备好了暖粥,无毒~你尝尝?”语气十分温和。
绾陶诧异也只能接过,“你知不知我背后有多少双眼睛,若是这粥里有毒,你可就死了!”
“我知道!”公子逭看着她,见她尝了粥浅笑。
“你何时回的芙旸?”绾陶询问,“从前偶然在去过一岄小筑却未曾见你!”
公子逭点头,“师傅驾鹤西归,所以早在四年前就回芙旸了!”
“今日~那些申冤的百姓是你安排。”绾陶早便看穿,她不过是想在中尉属留下一份案列,如此到时候若真被人察觉,她也可以据理力争自己一直在芙旸休养,他到好直接使我拔了李长涯这根闹心的倒刺。
公子逭浅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若他不为,我也自不可为之。芙旸在于朝音的治理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周朝三十城,大王即使手眼通天但是也会疲乏,在芙旸像李长涯这种贪权慕势鱼肉百姓的不少,但是像他这种在大王身边有人的却仅有,他敢如此嚣张也拿他没办法。”
“是~像李长涯这种关内侯若想扳倒确实棘手不易。所以~你借了我的刀!”绾陶看着他有分欣赏,“你胆子很大,是头一个敢打乱我的人!我一直以来都错看了你,一直以为你只爱你的琴。公子逭~,你的世道里本来就很和平安宁,你不该掺和进这个权势的世道里!”
公子逭收敛了嘴上的笑,初次听见她心中的自己,竟是这般!
“我不是只爱手里的琴,我只是爱……我只想帮百姓,若是李长涯倒了芙旸其他世族想必会收敛起来,如此芙旸便会回到儿时干净的样子。”
回到尧府,公子逭刚路过内厅便见了和和美美用膳的一家人,他在廊下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难免落寞。
“逭儿,用膳!”平阳侯唤。
公子逭见罢上前可见并没有自己的席位和碗筷又见了裴氏冷漠的脸,他识趣作揖浅笑着,“父亲,我身子不适还是先回院里了,不叨扰诸位的雅兴。”
看着离开的公子逭,平阳侯也难免失落,裴氏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的碗中讲着,“吃你的吧,看什么呢?”
“是啊,阿父~逭弟他一直病怏怏地,饮食寡淡食不得辛辣也鲜少与我们同桌用餐便让他自己去吧!”尧晊讲。
平阳侯看着尧晊嘴角一撇,“到是头一次见你嘴里提及你二弟!”
尧晊一愣耸了耸肩,“意思在阿父心里,我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呗?”
兰亭阁
公子逭自己在院里用膳,一旁一同用餐的阿鸻看着焉巴儿的他放下了碗筷。
“刚刚侯君叫公子吃饭,公子为何婉拒?“
公子逭漫不经心的并未看见,直到阿鸻戳了一下他,急的又比划了番。
说到这他更是没了食欲,呆坐在那,“有些东西并不能强求,我想要的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困难,所以不奢望不强求,看透不点破便是人与人之间最好的距离。”
“我想出去,阿鸻~我的生活原本是可以平静如水,只是我喜欢上了一个活在风涛骇浪里的女子,我想走到她的身边更想成为她遮风挡雨的树。”公子逭看着自己的手,“我才发现自己活地像极了一个被困于后院的妇人,她们或许无法挣脱枷锁而我是将枷锁死死缠绕在自己身上,我真的很愚蠢,我一直在与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较真,如今我看明白了,我要出去,我要为自己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