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生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涛眼神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在寒风中他的身躯微微抽搐着，如同一只被猎人抓住的可怜小兽一样。
张涛本来是喝了一点酒的，可现在，所有的酒精都已经化为冷汗，从脑门上源源不断地落了下来。林云的出现，彻底将他的计划和部署完全打乱了，而且，想到最近从父亲那里的来的林云的资料，张涛的一颗心，也是渐渐跌到了谷底。
“最近你住在哪里？”林云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张涛，这眼神之中含着些许锐利的锋芒，以至于整个人像一滩烂泥状靠在车身上的张涛根本不敢与他直视。
张涛不敢说话。死死地咬着牙，几乎是要把满嘴牙都咬碎了，脸上的表情还真有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被敌人俘虏了之后的硬气和不屈。他心中知道，若是真说出去，那就不止是他完了，包括他的父亲，东帮的元老，怨魂组织的全部人，都将会彻彻底底地被曝光下阳光之下，再也没有半点存身之地。
张涛虽然是个脓包，但还没有废材到这个地步。他微微低着脑袋，把自己的眼神隐藏在暗中，在林云面前，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面对着老师和家长一样，偏偏着孩子还是个极其倔强的主儿。
见到他这幅样子，林云倒是也没有着急，朝前走了一步，脸上绽放出一个近乎和煦的笑容，轻声说道，“涛哥，不知道你听说过人棍没？”
“什么人棍？”张涛把身体朝里面缩了缩，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人棍么，就是把是双手双脚包括第五肢都砍下来，就留下一个光秃秃的躯体，呐，看起来像不像是一根棍？”林云的双手在空中来回比划着，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很是和善，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在场的三个人心中同时泛起了些许毛骨悚然的味道。
林轻柔不留痕迹地白了他一眼，大概是有些嗔怒林云居然能把这么变态的事情这么稀松平常地说出来。而车里的女人，大概已经是被完全吓到了，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如同一只怕冷的猫一样，双手死死地抓在座椅，压根不顾自己身上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白嫩肌肤。
而张涛，听到林云的话，他已经是接近崩溃了。
其实对于林云，他的心中一直是很惧怕的。从上次被打之后，林云的强悍在他心中就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甚至可以用阴影来形容了。之前专门从高人那里求来的毒粉也没能奈何到林云，现在在张涛的心目中，已经完完全全把林云当成非人类来看待了。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而今的林云，若是连他都对付不了，也不用当什么冥师了。
“我，我不知道，林云，我求求你，大人有大量，你就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吧，我真的不知道……”崩溃之下的张涛，在地上跪着趴在他的跑车皇后上，如同恳求皇后饶命的小太监一样。不过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并没有让林云的眼神有丝毫波动。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要么说出地址，要么等着变成一根人棍。”林云缓缓地吐出一句话。转过头来，眼神中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味道。“轻柔，你若是看不了这么血腥的场面，就先去车里坐一会儿，等下我带你去兜风。”
林轻柔咬着嘴唇，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忽然感觉又被这个男人此时此刻身上表现出来的霸气触动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上了自己的兰博基尼，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呼啸着开出了约莫一百米的距离，在远处关了车灯静悄悄地盯着这里。
大概是天气太冷了，今天酒吧的来客并不多，以至于停车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没有保安到来。
不过，正好。
“三，二，一。”林云缓缓地念着倒数，神态之中看起来很是悠闲，就好像儿时和小伙伴玩捉迷藏的孩子一样，随着他念完最后一个数字，张涛依旧是那副倔强的样子，尽管身躯颤抖地更厉害了，但他还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一言不发，他很清楚如果说出去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好吧，你自己选择的道理。”林云咧嘴笑了一下，在这个很是阳光明媚的笑容衬托下，林云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抓住张涛的胳膊，如同颁玉米棒子一样，一股锋锐无匹的冥力如同电锯似的把他的一条胳膊扭了下来。
与此同时，林云用冥力封住他的血管，并没有多少血液流出来。
“啊。”
张涛的身体如同油锅中的大虾一样，剧烈地抽搐着，但是身体却被林云死死按着，一点也挣脱不开。他着实想不到，这才几个月没见，林云的手段，居然又变得狠辣了这么多。
这个时候，张涛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长这么大，连受伤几乎都很少的他，这一次，居然残废了，是真的残废了。那条脱离了母体的胳膊还在车内丢着，看起来显得无比的残忍和血腥。
剧烈的疼痛让张涛眼前不断传来阵阵想要昏迷过去的感觉，这是大脑对于身体的应激性保护。但是每当想昏迷过去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道极其舒爽而清凉的气流淌过，将剧痛的神经平复过来。
但这平复只是一瞬间，很快便被潮水般的疼痛感完全淹没了。
这无异于世界上最痛苦的刑罚，张涛真想咬舌自尽，但是努力了许久，连舌头上的一点皮都没有啊咬破。这么美好的人间，这么花花绿绿阳光明媚的人间，是多么可爱的地方啊，他才二十岁，就算是断了一条胳膊，凭借老子的势力也可能活得很好。
“林云，放了我，我求求你放了我，你要钱，多少我都给你，我只求你放了我。”张涛趴在地上，仰着脑袋看着林云，露出两只因为血丝密布而显得有点狰狞的眼睛，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听到这话，林云似乎是微微有所意动，脸色变得稍微正式了一点，笑着说道，“哦？你能给我多少钱？”
“你要多少钱？”张涛强撑着问了一句。
“呵。”林云笑了，抬起头来思考了一阵，才仿佛很是慎重的说道，“东帮的公子，在石家庄也算得上是上层社会的人物了，你的胳膊和腿，应该值不少钱吧。一条一千万，三条么，也就是三千万，这样，给你打个九折，两千七百万，你看怎么样？”
林云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但在此刻此刻却产生了一种极端诡异的感觉。
一条一千万……
好似在菜市场买菜时跟人讨价还价一样。
听到林云的话，张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被林云的话震撼到了。咬着牙，没过片刻便是有些决然的说道，“行，两千七百万，这钱我给了。”
说这话，他的心中也是有着很是肉疼的感觉。东帮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一下子支出这么一大笔钱，也不是一件小事。不过作为东帮老大唯一的儿子，张涛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还真是爽快啊，和你谈生意真是舒服。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马上转账吧。我事先声明一下，当面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另外，概不赊欠。”林云的声音中充满了揶揄的味道，但是张涛不敢表现出半分的不满。现在他的性命可是完全掌握在林云手中，能侥幸用钱买回这条命，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从口袋中挣扎着掏出一本支票，张涛用一只手刷刷填了。幸亏刚才林云扭断的是左手而不是写字的右手，不然的话，他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不过即便是如此，做完这一切之后，张涛都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压抑着内心的屈辱以及身体的疼痛，他脸上挂着恭敬的表情，把手中的这张支票交给林云。待到林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才很是小心的说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走？去哪？”张涛没有想到的是，林云把支票小心地叠好装进口袋中，居然是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林云，你……”张涛一时气急，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猛地咬了一下舌尖，提起了心中残余不多的理智，忍着怒火说道。“我都把钱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看着张涛这幅显得有点委屈的样子，林云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近乎恶魔般的邪异笑容，轻声说道，“呐，做生意吗，一笔一笔来。这笔我们已经完成了，你的两条腿一只手臂已经被你买回去了。但是现在。可是还有另外一笔生意没有完成呢……”
张涛咬着牙，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有点紧张地等待着林云的下文。
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酝酿感情，几分钟过后，林云才缓缓地口中又吐出一句话，“呐，还有这条胳膊呢。我刚才帮你扭下来的，这个出手的费用，你的负责支付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林云的脸上已经满是狰狞，哪有半点刚才那副好说话的模样？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下定了决心，像张涛这种人渣，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点用处，反而是留下了不少祸患。索性把他一并玩死得了，和冤魂组织勾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这个罪名无论是落在谁的手里，都绝对不会被原谅的。若是能定一个罪名的话，用叛国罪来说他都有点不够了，或许用反人类罪来形容比较合适。
听到林云这句话，张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身体如同秋风中的树叶一样簌簌颤抖着，噗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幽幽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