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老张的变化
无边的夜色之中，林云在急速地前行着，如同一只敏捷到了极致的豹子，更像是一只暗夜里的幽魂。就算是此刻有人看到了他的踪迹，也一定会以为是看花了眼睛。因为林云的身躯在空气中，是近乎模糊的一道影子，这是因为前进速度太快而让眼睛生出的错觉。
林云的速度并不比兰博基尼慢多少，甚至还要快出几分，因为就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而言，完全可以达到最佳的前进形态。腰微微弯着，脚下猛地一蹬地，就如同安装了大马力的发动机一样急速朝前飘去。
在前进的过程中，林云拨通了公安局张局长的电话。
对于老张来说，其实最近日子过得很是滋润。自从那天晚上，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搜刮来的黄金和现金全部被捐出去之后，他他仿佛时来运转了一般，运气好得离谱。
当然，这和他本身也是有着一定关系的。
首先是全国公安系统廉政个人评选中，先是提名，接着在随后的过程中受到了市委书记和市长的一致力挺，于是很光荣地把这个奖项收归囊中。当然，其中少不了林云的功劳。没有林云在凌元志念叨一声，这位国家安全部门的负责任也不会花这么大力气为一个小小的地级市公安局长费力气。
其次就是全市的治安状况得到了极大的好转，犯罪率一时之间达到了历史最低水平。一方面是老张着实下了一番力气，清除了公安队伍中的一些害群之马，重新打造出一支能力和思想素质都过硬的队伍。其次就是冥贼的名头太大了，许多小混混基本上都不敢出门。而全市唯一也是最大的黑帮组织，和昆虚苦心经营的冤魂组织勾结在一起，也暂时没有出来为非作歹兴风作浪。
第三，当然就是他那宝贝儿子张玉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想要奋发图强了，和平日里胡吃海喝的一帮狐朋狗友彻底断绝了关系，目前跑到京城大学深造去了，主攻的是马克思思想政治学，估计是想借着老爸的关系混官场。虽然是有点走近路了，但相对于他之前的表现来说，已经是好多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踏踏实实务实做事之后，内心的成就感比贪污多少钱爽快多了。于是老张更加精神百倍地投入了工作之中，今天晚上正在单位熬夜看卷宗的时候，他接到了林云的电话。
“请问是张局长吗？”林云的姿态放得还是比较低的。说实话，直到现在他回想起当时收服张局长的一幕，都觉得过去的自己有点唐突了。能做成这件事情，运气的因素占了很大的成分，
因为，经历了这许多事情，林云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飞速地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和过去的自己比起来，被磨平了不少棱角，但却更多了几分成熟而内敛的锋芒。就好像是一把绝世的好剑，在众人面前，它是一把外表普通毫不起眼的铁疙瘩，但在真正识货的行家眼里，却是千金不卖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是。”老张一时之间并没有听出林云的声音，浅浅地应了一声，无意识地抚了抚脸上的眼睛，还是专心地盯着手上的卷宗。
“我是林云，有点事需要请你帮忙。”
听到这话，老张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倒不是害怕，而是心中有点吃惊而已。林云很少主动联系他，但是每次联系，都绝对是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事，以至于他现在对自己当初作出的决定都感觉到无比的明智了。
老张情不自禁地停止了腰杆，放下手中的卷宗，双手捧着电话，就好像电话对面是一个老领导一样，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带着些许恭敬地语气问道，“林云，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嗯，却是是有点事情，电话中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找你。”林云沉声说道。
“我在办公室看卷宗呢。”老张很是轻松地说道，声音之中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就好像是一个考试考了一百分等着父母夸奖的孩子一样。
听到这话，林云笑了一下，脚下的速度并没有半分放慢，“行，那你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了。”
挂了电话，林云嘴角挂着几丝笑容。脚下的速度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张局长身上的这种变化是他了乐于看到的。不管怎么说，自己只是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只是少数，能帮助的人也仅仅是众多需要帮助人群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作为一个相对比较理想主义的人，林云很希望，迫切地希望能够有越来越多的像张局长这样的人加入自己的阵营，去真心实意地做一些事情，不为虚名，不为金钱，只是为了心中一份美好的期许，或者说是近乎虔诚的愿望。
在无边的夜幕笼罩下，风，悄然之间大了几分，但林云的胸膛之中，却是如同燃起了熊熊烈火一样温暖。
很快，他便是到了公安局的办公大楼。偌大的大楼，此时此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盏灯光，整座大楼像一只蜷缩在暗中张大大嘴的巨兽一样，看起来显得有点阴森恐怖。
被自己的这个比喻逗笑了，林云嘴角划过一抹弧度。为了节省时间甚至没有走正门，纵身一跃上了围墙，整个人如同美国大片中飞檐走壁的蜘蛛侠一般，直奔大楼最中间那个还亮着灯光的窗户。
窗门开着，林云悄无声息地进去了。
这是间装修还算豪华的办公室，中间摆着一盆巨大的盆栽，郁郁葱葱的绿色在灯光的照射下让人很是舒心。靠着墙角的位置，是两个书柜，里面的卷宗摆放地整整齐齐，此时此刻，张局长正站在书柜前，手中拿着一本卷宗，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林云在他身后站了许久，直到张局长放下手中的卷宗，才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实话，现在的林云心中是有点感动的。老张这个公安局局长不管以前当得怎么样，贪污了多少钱，最起码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蜕变成一个合格的为国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
这样的人，理应得到自己的尊敬，就算是再等他一会儿时间都是没问题的。
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咳嗽声，张局长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平淡如水，显示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很是沉稳的说道，“林云，你来了，到底是什么事？”
这幅淡定从容，说到底还是林云的功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从过去晚上接个陌生电话都有点战战兢兢的贪污腐败官员，变成现在这样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廉政公仆，老张在这段时间中的转变确实很大。但细细道来，林云在其中真的是居功至伟。
林云嘴角噙着几抹弧度，双手环在胸前，很是直截了当的说道，“带我去监控室，全市各个重要的通道口，我要调查监控录像，今天发现一个东帮头目的儿子在市区出现，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听到林云的话，张局长也没有多说什么，轻轻地点点头，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监控室。
看着眼前这几十个密密麻麻的窗口，林云有点头大，全市的交通录像都在这里，想要找出一辆车一闪而过的身影，难度之大，无异于大海捞针。
咬咬牙，林云集中全部的注意力，一个一个挨着看了过去。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思绪转的飞快，精神也是无比集中，专注的样子看起来别有一番魅力。但是很快，林云的眉头便是皱了起来，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作为一个常住人口超过五百万，流动人口将近三百万的现代化大都市，全市的机动车辆将近三百万，想要在这么多车辆中寻找到张涛那辆三叉戟的身影，凭自己一个人，至少也要花费一天一夜的时间。
怎么办？林云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见到他这幅样子，张局长轻声问道，“怎么了？”
“车太多了，工作量太大看不过来。现在也是深夜……”林云一边专注地盯着监控设备的屏幕，无意识地回了一句。
“呵呵，这个交给我来。”老张笑了一下，“是一辆什么车？”
“玛莎拉蒂。”
“车牌号呢？”
“74110。”
报出这串数字之后，林云也是有点怪异地看了张局长一眼。老张笑了一下，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在主操控台上按了几下，不出几分钟的时间，一道精准的汽车驾驶路线图出现在屏幕之上。
林云瞳孔微微一缩，很是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
老张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容，却并不回答林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这辆车从西郊的公墓处出发，在北环饶了一圈，接着又在西环绕了一圈，大概是为了转移人注意力，接着经世纪大道进入市区，在市中心停了大概三分钟，之后就停在了市中心西侧的酒吧门前。嗯，这就是它最近几个小时内的出行轨迹，误差范围，不超过3分钟车程。”
听到张局长这侃侃而谈，林云被惊骇地有点目瞪口呆，颇有几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味道。
不过他顾不上管这惊骇，也顾不上再去刨根问底问老张到底因为什么样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丢下一句谢了便飞奔着出了监控室，一路朝着西郊公墓的位置直奔而去。
办公室里的老张，看到林云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烁出几丝若有所思的光芒。片刻之后轻轻一笑，点了根烟，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继续查看卷宗。烟雾袅袅中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颇有几分佛门高僧大彻大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