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今非昔比
这个还不是最可怕的，对于金军的心理压力打击最大的是，这些爆炸怎么发生的他们完全不知道，就像美洲的部落，玛雅人见到骑马的殖民者，以为是天人一样。
古人对于不知的东西往往就往神鬼方向上想，这是人之常情，因此惊恐的情绪迅速在金军中蔓延，很多士兵都跪在地上，高举双手向天膜拜，他们认为这是老天降下的雷霆。
就在这时，前方的金军惊恐的叫着：“宋军，宋军来了。”
众人一起望去，只见黑压压的天边如潮水般的宋军骑兵朝着他们冲过来了。
娄室重伤昏迷不醒，大儿子活女已经被炸死，只有小儿子卜道指挥战斗。
他立刻顾不上别的，马上下令道：“上马准备战斗。”
随后在几个侍卫的帮忙下，把昏迷不醒的父亲放上了马鞍，绑在马上。
有两个侍卫两边帮扶着他，免得他坠下马来，随后小儿子卜道也翻身上马准备迎敌。
第一步冲锋的是吴玠和吴麟的四万人马，这四万人马从左中右三个方向一起发动进攻。
冲在前面的是轻骑兵，这时候已经不讲什么阵法，一阵乱砍乱杀，直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一年前的战场再次变成了战场。
小儿子想率军冲出宋军的包围，他此刻根本无心恋战，想尽快进入安全地带，好给父亲救治。
但是宋军非常顽强，不像之前那样一触即溃，而是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发疯一般朝他们冲上来，并且都是训练有素的。
按照事先演练的套路相互配合，弓箭手，长矛手，勾连枪，神弓手长短高下都有，各负其责，战斗极其专业，让小儿子十分的心惊。
这可是跟宋朝开战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怎么这支军队这么厉害，比之前的岳飞的那支军队还要厉害。
其实倒不是比岳飞的厉害，而是岳飞的军队不在，而吴玠的军队已经比一年前宋军的普遍水平都要高上一大截了，也就盖过了当时岳飞率领的前军。
小儿子无法带着父亲突围，只好下令迎战，并把父亲转移到一处小山丘旁边，让随队的军医先紧急进行处置，安排护卫掩护之后，放心上马冲向战场厮杀了起来。
战斗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双方兵力相当，但是金军只有两万是真正的女真精兵，其他的都是杂牌军。
特别是他们在遇到这次爆炸之后，心理上已经遭到严重的震慑，还根本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所以战斗中士气受到了很大影响。
就算是以骁勇善战的女真人，也同样处于混乱状态，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悍不畏死，时不时都要抬头看看天，会不会有那之前可怕的雷霆降下来。
而吴玠吴麟兄弟俩率领的左军经过了大半年的严酷的军事训练，战斗素质有了明显增长，至少遇到金军不怕，敢杀敢拼。
他们人数上虽然略少于金军，只有四万人，这是扩编之后的数字，依旧跟金军杀的旗鼓相当。
傍晚时分，焦急万分的卜道已经战袍浴血，身上中了好几箭，幸亏穿着铠甲，只伤了皮肉，正在厮杀时，有传令后跑来说道：“启禀副帅，大帅醒了。”
卜道惊喜之下连忙撤出战团，迅速来到了父亲身边。
便看见完颜娄室已经虚弱的睁开了眼睛，茫然四处望着，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他缺失的左腿上，不由猛地吃了一惊，随即把头扭了过去问卜道：“谁的腿断了，不是我，对吧？”
他没有动腿，但他下意识的感觉到那条断腿是他的，他希望自己判断错了，想从儿子的眼中看到肯定的答案。
可是卜道悲伤的说道：“父亲，这宋军不知道搞什么鬼，地下突然炸开了，我们死了很多人，所以你的腿已经炸飞了，伤口做了止血处理。”
完颜娄室仿佛挨了一闷棍，整个人昏眼花，差点再次昏迷过去。
终于孱弱的说道：“把我扶起来。”
护卫赶紧将他搀扶着坐了起来，他颤抖着双手慢慢伸向自己的断腿，断腿已经经过随军郎中处理，做了止血，并包裹了一层一层的纱布，但明显比右腿少了一小节，膝盖中部以下全都没了。
完颜娄室虽然无数次的在生死搏杀中浴血奋战，见惯了生死，也见过了被杀致残的将士，可是真正发生在他身上时，他才知道这个结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接受。
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很难重返战场，缺半条腿，他就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娴熟的操控战马。
不过作为一个帅才，当然不是仅仅会冲锋陷阵这么简单，最关键的是指挥作战，腿断了，没关系的。
可是当他听到四处喊杀声惊天动地的时候，突然心头一凛，因为这喊杀声明显能听到不少是宋军发出的，而且充满了杀气和激昂的斗志。
什么时候宋军变得如此厉害？能够跟金国骁勇善战的女真兵杀的难解难分。
直到他不由得心头一沉，在侍卫的搀扶下单腿站了起来，看了看旗帜，目前他始终都还是金国最精锐的合扎猛安在护卫着他，但是远处已经能看见激战。
他所在的地方是个小山岗，放眼望去能看得很远，他只看了一眼就心头一沉，对卜道说道：“你大哥活女呢？仗打成这样，这些还是女真精兵吗？
我看着怎么一个个都是怂包，不停的望着天，什么意思啊？把你大哥叫来。”
卜道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着说道：“父亲，大哥他他已经战死了，就在先前爆炸的时候，他都炸成了好几截，我已经让人把他用牛皮袋包裹起来，准备带回我们大金去。”
“胡说，你哥跟着为父纵横四海，杀人如麻，多少次死人堆你爬出来，没有谁能杀得了他。”
“是没有人能杀掉大哥，可是老天爷要收他谁也挡不住啊。”
“老天爷？什么意思？”
“先前在石碑前，地下突然发生爆炸，父亲大哥还有很多护卫亲兵全都炸上了天，父亲有神明庇佑，只伤了一条腿，而大哥在爆炸中惨死，一起死的还有二三十个兄弟。
后来又紧接着发生了十几次爆炸，又死了上百个，这次爆炸不知道怎么来的，忽然就发生了，就像天上降下的雷霆一般。
所以很多弟兄们都会抬头看天，就想看看老天爷是不是还会降下雷霆来，他们都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