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关澜
Chapter 2 关澜
2.1
陈殊涵同关澜一起回到宿舍的时候，也谈起了同行的几个男生。
“历史学院的男生，”殊涵放下手袋，摸摸下巴，“我还真是没接触过。”
另一个室友躺在床上“咦”了一声，转过头来：“历史学院，你们是不是见到历史学院的‘四朵金花’了？”
殊涵一愣：“什么金花？”
“就是徐纪元，邓豪，李一辰，还有赵子彦。”
一串名字说得殊涵晕头转向：“停，停。这都是谁和谁？”
“这我知道。”另一个室友插嘴道，“就是有男生在BBS上给人文部的女生外貌打分，选什么‘四朵金花’，女生们不高兴，干脆以牙还牙，也给男生打分，同样就叫‘四朵金花’。”
室友说着，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最后选出来的四个男生，三个都在历史学院。干脆就从历史学院又挑了一个出来，凑成了历史学院四朵金花。也算是一段传奇了。”
殊涵听得有趣：“还有这种典故呢，也不知道我们今天见到的那几个是不是‘金花’。”
室友则转向关澜：“哎，关关。”
关澜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回复邮件，闻言转过头来：“怎么了？”
“加你微讯的人，叫什么名字？”
“哦，我看看，”关澜划一划手机，“昵称是Frank，用户名好像是拼音，baiyunfan？”
室友摇摇头：“那应该不是了。”
殊涵想了想：“但是里面有一个男生确实挺帅的。也有可能是打扮的原因。”
“嗯？”
“就是眼镜，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男生戴那种金边的眼镜。”
“学历史的嘛，人家有人文书卷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四朵金花’中的一个呢？”
“这还不简单，和BBS上的照片对比一下呗。”
另一个室友说着，将手机凑在殊涵面前：“殊涵，你看看。”
“嗯？”
“你看看，是不是这四个中的哪一个？”
殊涵接过手机，放大图片，仔细地看了看。
“唉，”她用手指点点屏幕，“好像还真是这个人，最右边这个。”
室友凑过来看：“赵子彦？”
“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就是这个金边眼镜。”
“唉。”室友大感无趣，“原来是他。那没什么意思。”
“他怎么了？”
“他就是最后那个，从历史学院里挑出来凑成四个的那个。”室友耸耸肩，“比不上前三个帅。”
殊涵翻了翻论坛里的照片。
赵子彦完全是大众刻板印象里人文学部大学生的打扮：衬衫，长裤，金边眼镜，文绉绉的学士模样，举止斯文有礼。
“现实生活中看起来更帅一点，”殊涵说，“我感觉他是那种，呃，怎么说，淡颜系的？比不上前面几位浓颜帅哥的冲击力，但气质感觉还不错的。”
“怎么，”室友打趣，“我们殊涵动凡心了？”
“可别了，”殊涵摆手，“这位赵……什么来着？”
“赵子彦。”
“赵子彦。”殊涵向着关澜的方向一努嘴，“我看，他明显对咱们关关有兴趣。”
2.2
学生会，班委，还有学业上的邮件足有几十封，关澜将它们处理好，伸手揉了揉微酸的脖子。
回过头来，就看见三个室友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关澜莫名。
殊涵就笑：“我们在说，赵子彦心里应该对你有兴趣。”
关澜更糊涂了：“谁？”
“就是今天晚上和咱们一起回来的，那个戴金边眼镜的男生。”
“哦，”关澜回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印象，话也没说两句。”
殊涵也摇摇头：“刚刚在楼下，他整个人都很僵硬，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你，心里明显有鬼。”
关澜失笑：“有吗？”
“有的。”殊涵笃定地点点头，“回来的路上还好，刚刚在楼下，他那个状态明显不对劲。”
“是吗？”
关澜一开始对此显然没有太多的兴趣，自己顿一顿，忽然若有所思，“你们刚刚说，这个人是个什么校花来着？”
“哦，”室友应道，“历史学院名声在外的‘一朵金花’。”
“那说明他相貌不错。他书读得很好吗？”
“这倒不知道，不过至少没听人说过他是来混学分的那种。”
看见关澜沉吟不语的样子，殊涵稀奇地看看她：“关关。”
“嗯？”
“你真要考虑这个赵子彦啊？”
关澜从自己的心思中回过神来，笑道：“怎么了，不是你们提起来的吗？”
殊涵撇撇嘴，一副娘家人的语气：“我们关关这么厉害，总得找一个各方面都能配得上你的。”
这句话引发了新一轮的宿舍夜谈。
一个室友摇了摇头：“关关这么厉害，又拿奖学金又是学生会长，学校里可找不出几个比她更厉害的男生了。”
殊涵不由地点点头：“唉，确实啊。说出去大家可能都不信，这两年都没几个男生敢来追我们关关呢。”
“这不就是之前他们在BBS上说的吗，A男找B女，B男找C女，C男找D女，最后剩下单身的就是最差的D男和最好的A女。”
这句话说出来，另一个室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一定要男生更厉害呢？”她说，“就好像一些言情小说的套路一样，一定要‘女强男更强’才行。”
“确实。”大家的关注点跑偏了，“言情小说里，好像男主人公总得是个什么位高权重的大佬，在事业上社会上要比女主人公能力强才行。”
“我觉得这种想法有点跟不上时代变化。”关澜适时地发表看法，“封建社会那时候社会生产力低下，所以体力更厉害的男性更多地承担社会责任，女性承担家庭责任，大家才惯性地觉得一段关系里，应该男生在社会事业上更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顿了顿，学生会长斟酌了一下措辞，“现在是后工业时代，大机器替代体力劳动，大家更多的是坐在教室里学习，或者坐在办公室里做白领，那么先天体力差异带来的优劣势减小，大家都在工作，也就没有什么一段关系里男生必须要在事业上更厉害的想法了。”
“对，”殊涵赞同地点点头，“这是社会和文明发展的趋势吧。”
“所以，”关澜笑嘻嘻地扮个鬼脸，“朋友们不用担心我，我不会需要什么比我厉害的男生‘大佬’。我的生活重点也不是谈恋爱。”
“对，”室友成功地被带偏，“我支持关关搞事业。女强男弱，养个忠犬小奶狗不香吗。”
“哎，打住，”关澜哭笑不得地做个手势，“这就跑远了。小奶狗就不必了。”
“哎，”室友说到兴起，转过身来看看关澜，“关关。”
“嗯？”
“你不喜欢小奶狗的话，你喜欢什么样的？”
关澜想了想，诚实地说：“反正不是言情小说里那种。”
“哪种？霸道总裁？”
“包括但不限于吧，就是挺烦那种什么阴鸷偏执，矜贵漠然，或者总是‘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之类的。一副统治阶级高人一等的嘴脸，真的够烦的，看见只想一拳打过去。”
关澜的形容把大家都逗笑了。
她也笑：“总之，如果真的谈恋爱，我就希望对方是个正常人，是个能够真心尊重他人，真诚待人，认真经营好自己的生活的人吧。”
“这么说的话，”殊涵低头刷刷手机，“其实说不定，这个赵子彦真的可以。”
室友看看她：“怎么，BBS上说他什么了？”
“没有，”殊涵摇摇头，“BBS上几乎没有什么这人的八卦轶事，也没什么人讨论。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他可能是个踏实不多事的人……哦，这有一条。”
“什么？”
“他是书法社的新人，有人说他字写得很好，明年可能能竞选社长——喔！”
“怎么了？”
“‘四朵金花’排第一的那个徐纪元，他也在书法社。虽然这字写得不怎么样，可这人真的挺帅的。”
“我看看，我看看。”
“靠，这写字姿势，确实是有点帅。”
“……”
关于赵子彦的话题就这样被岔了过去。
只有关澜扣上笔记本电脑，若有所思。
书法社……是吗？
熄灯之后，关澜无声地在工作微讯的联系人里翻了翻。
点开“庄大书法社-财政部长-刘兰心”的联系方式，关澜躺在床上，没什么表情地发送出两个字：
你好。